第五卷：沪上欲锁
核心冲突：都市斗法（VS 南洋邪师），第二个葫芦（净化）苏醒。
第二部：金融暗战
第7章：《旧友重逢》
（起）
“东洋？”
方圆眉峰微蹙，这个词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咖啡馆内看似平静的氛围。九条英机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个渊博、冷酷、视他为唯一“知己”与必须超越对手的日本阴阳师。他为何会出现在上海？是巧合，还是他的触角早已伸向了这座东方的欲望之都？
陈青鸾的神色同样凝重，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沿：“手法很干净，不是金万豪手下那些混混能比的。我们的人刚才出去绕了一圈，没抓到尾巴，但确认了监视者的风格——训练有素，极善隐匿，符合东洋情报机关的特征。”
她抬眼看向方圆，目光锐利：“方先生，你在南京、长白山都与他们打过交道。这次，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冲着我们即将要做的事？”
方圆沉吟片刻，缓缓摇头：“九条英机此人，目的明确，行事缜密。他若为我而来，不会只是监视。更可能……他同样察觉了查猜这座‘万欲噬灵大阵’的存在，甚至可能比我们更早。他的目标，或许是这座大阵本身，或者……是想做那得利的渔翁。”
他想起了长白山被夺走的龙骨，想起了九条那近乎偏执的、对中华龙脉与古老力量的探究与占有欲。上海这座汇聚了庞大人文欲望的“伪灵脉”，对九条而言，恐怕是一座不容错过的、极具研究价值的“富矿”。
“渔翁？”陈青鸾冷笑一声，“只怕他没这个好牙口。无论是南洋的邪术，还是东洋的阴阳道，想在这片土地上兴风作浪，都得先问问我们答不答应。”她语气中的决绝与民族气节，让方圆暗自点头。
“计划不变，”陈青鸾果断道，“东洋人的出现，反而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查猜这座大阵的影响力已经引起了多方注意。我们必须加快动作，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打乱查猜的布局。方先生，清心符的制作，需要尽快开始。”
方圆点头：“材料……”
“今晚子时，会有人将你需要的东西送到光华大学你的宿舍。”陈青鸾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是绝对可靠的渠道。至于首批需要‘净化’的目标名单……”她从随身的手包里取出一个薄薄的文件夹，推到方圆面前，“这里面是金万豪商业帝国核心圈层的部分成员，以及几个在政商两界影响力较大、沉溺‘转运秘术’较深的信众资料。优先处理他们，能最快引起查猜和金万豪的警觉和混乱。”
方圆接过文件夹，没有立刻打开，只是感受着其纸张上残留的一丝属于情报工作的冰冷与严谨。他心中明白，与陈青鸾的这次合作，已然将他自己更深地卷入了超越玄学争斗的、更为复杂的漩涡之中。
（承）
是夜，月朗星稀。
方圆在宿舍书房内静坐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子时刚过，窗外便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如同夜鸟啄击窗棂的声响。
他推开窗，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袱安静地放在窗台上，送物之人早已无踪无影。
打开包袱，里面是几个小巧的玉盒和瓷瓶。玉盒中分别盛放着细腻如尘的上等朱砂、闪烁着微光的金箔玉屑、以及一小撮蕴含着微弱雷霆气息的深紫色粉末（雷击木粉）。瓷瓶里则是调和符墨用的无根水，以及一小瓶透着草木清气的透明液体，似是某种灵植汁液，用以增强符箓的灵性与持久力。
材料品质之高，准备之周全，让方圆对陈青鸾背后的能量有了新的认识。
他净手焚香（用的是普通的檀香，而非那邪异香料），将书案整理得一尘不染。随后，他屏息凝神，再次尝试沟通丹田内的第二个葫芦（净化）。
有了白日的决断和此刻宁静的心境，这一次的沟通顺畅了许多。那葫芦不再像之前那般躁动不安，而是传递出一种温顺而纯净的意念，仿佛一头被驯服的灵兽，等待着主人的指令。
方圆小心翼翼地从葫芦中引出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的净化之力。这力量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透明的乳白色，纯净无比，不带丝毫烟火气。他将其缓缓融入早已调和好的、以无根水、灵植汁液、朱砂、玉屑和雷击木粉为主的符墨之中。
“滋……”
符墨与净化之力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原本色泽暗红的符墨，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隐隐流动着一层圣洁的微光，散发出的气息也变得中正平和，带着涤荡心尘的意蕴。
方圆深吸一口气，取出一叠裁剪整齐的、陈青鸾一同送来的特制符纸。这符纸触手温润，隐隐有灵气流动，显然也非俗物。
他执起一枚狼毫笔，蘸饱了融合净化之力的符墨，笔尖悬于符纸之上，心神彻底沉静下来，与那丝净化之力融为一体。
笔落！
笔走龙蛇，勾勒出的并非复杂玄奥的符文，而是一个极其简洁、却蕴含着“静”、“定”、“涤”、“散”等真意的特殊符号——这是他结合真武心法中的宁神诀与净化葫芦的本源意蕴，自行构思出的“清心符”。符号线条流畅自然，仿佛天生地长，每一笔都灌注了他精纯的真炁与那丝净化之力。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整张符箓微微一颤，上面的符号骤然亮起一瞬柔和的乳白色光芒，随即内敛，符纸看上去与普通黄符无异，但拿在手中，却能感受到一股令人心神宁静的清凉意蕴。
成功了！
方圆没有停歇，继续绘制。随着熟练度的提升，他绘制符箓的速度越来越快，成功率也极高。不到一个时辰，二十余张蕴含着微弱净化之力的“清心符”便已制作完成。
他仔细感知着这些符箓。它们的效果并非永久，也并非强行拔除邪阵标记，而是能在佩戴者受到强烈欲望冲击或邪阵力量汲取时，自动激发，形成一层微弱的净化屏障，暂时中断或削弱其与邪阵的连接，并让佩戴者感受到一种源自本心的清明与反思。对于深陷欲望泥潭的信众而言，这种短暂的“清醒”和“运气消失”的感觉，足以引发他们的恐慌和怀疑。
（转）
第二天，这些符箓便通过陈青鸾提供的、遍布上海各行业的隐秘渠道，悄无声息地送到了目标人物手中。它们被伪装成“高僧开光的护身符”、“祖传的安神玉佩”（符箓被精巧地封入镂空玉饰中）、甚至是某位“西洋心理医生”推荐的“情绪稳定贴”，以各种合情合理的方式，出现在了那些核心信众的办公桌、卧室或者随身衣物里。
效果立竿见影，却又混乱无序。
一位依靠“转运秘术”在股市中无往不利的银行经理，在即将完成一笔关键内幕交易时，胸口的“护身符”突然传来一股凉意，他脑中瞬间一片清明，鬼使神差地犹豫了一下，错过了最佳交易时机，随后便传来消息，那支股票因突发消息暴跌。他损失惨重，看着那突然“失灵”的护身符，第一次对秘术产生了强烈的怀疑和恐惧。
一位凭借“增魅珠串”周旋于多位权贵之间，获取利益的交际花，在出席一场重要晚宴时，手腕上的珠串突然变得冰凉，她感觉那些平日里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人，目光似乎不再那么狂热，甚至带着一丝审视。她心慌意乱，发挥失常，错失了一个垂涎已久的机会。
类似的情况，在短短两三天内，在陈青鸾名单上的十几个核心目标身上接连上演。虽然都是“小挫折”，并未造成毁灭性打击，但那种“运气不再”、“魅力消失”的体验，以及随之而来的怀疑和不安，如同病毒般在这些核心圈层中悄然蔓延。
与此同时，陈青鸾主导的金融攻击也同步启动。几家与金万豪关系密切的钱庄突然遭到挤兑，他旗下涉及走私、投机倒把的几家公司被匿名举报，证据确凿地出现在了租界巡捕房和几家有影响力的报社案头。股市上，金万豪及其盟友重仓的几只股票遭到不明资金的精准狙击，价格连续下挫。
世俗与玄学，两条战线上的打击几乎同时到来！
（合）
寰宇俱乐部顶层，那间隐秘的房间内。
金万豪如同困兽般焦躁地踱步，他肥硕的脸上满是油汗，手中的雪茄早已熄灭。面前的电话响个不停，不是钱庄告急，就是公司被查，要么就是股市亏损的报告。
“查！给我查！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在搞鬼！”他对着电话咆哮，声音嘶哑。
乃篷盘坐在一旁，脸色比前几天更加苍白，他面前摆放着那个黯淡的黑色骷髅，骷髅眼窝中的幽绿光芒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不仅仅是世俗的麻烦……”乃篷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虚弱，“圣阵的力量……在减弱。好几个重要的‘薪柴’（核心信众）提供的欲望之力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杂质（怀疑和恐惧）……有人在对我们下手，用了一种……很干净，却很麻烦的力量。”
他想到了那晚方圆爆发出的净化之力，眼中闪过一丝惊悸。
“是那个姓方的！”金万豪猛地转身，眼中布满血丝，“一定是他！还有那个背后支持他的势力！乃篷大师，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动用圣阵全部力量，把他们找出来，碾碎！”
乃篷摇了摇头，苦涩地道：“圣阵核心需要稳定汲取力量才能维持运转，现在能量来源不稳，强行催动，恐怕会反噬自身……而且，大师（查猜）正处于闭关炼化关键时期，不能受打扰。”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们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金万豪几乎是在嘶吼。
乃篷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毒辣的光芒：“既然他们躲在暗处，用这种阴损的手段……那我们，就把水搅浑！把更多的人拖下水！”
他猛地抬起头：“那个赵显宗，还有他那个表哥，不是一直想得到更强的力量吗？把他们，还有所有能找到的、对力量渴望到极致的信众，全部召集起来！举行‘血欲献祭’！以他们的灵魂和血肉为引，强行激发圣阵之力，短时间内在全城范围内制造大规模的欲望风暴和厄运反噬！让所有人都感受到‘秘术’的‘威力’，让恐慌和混乱笼罩上海！我看他们还怎么暗中行事！”
金万豪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也露出了疯狂的神色：“好！就这么办！把水搅浑！要死，大家一起死！”
就在这两人决定铤而走险，准备用最极端、最残忍的方式反扑之时。
光华大学内，方圆刚刚结束一堂课，正准备返回宿舍，继续制作第二批“清心符”。经过报亭时，他习惯性地买了一份报纸。
展开报纸，社会新闻版的一条不起眼的短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近日，沪上多名市民莫名陷入极度癫狂或深度昏厥，症状离奇，医者束手。坊间传言，或与近期流行之‘转运秘术’反噬有关……”
方圆的瞳孔微微一缩。
陈青鸾的计划起效了，但查猜和金万豪的反扑，似乎比他预想的更加疯狂、更加不计后果！
一场更大规模的欲望风暴，正在这座城市的暗处悄然酝酿。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光华大学不远的一条僻静街道上，一个穿着和服、木屐，腰间佩着一长一短两把刀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一棵梧桐树下，目光穿越人群，遥遥落在了方圆的背影上。
正是九条英机。
他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欣赏与战意的弧度。
“方圆君，你果然也来了。这场好戏，越来越有趣了。”
（第五卷第7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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