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狩刺杀事件,受惊吓最大的无疑是四公主李婉。回宫后,她连续几夜都被噩梦惊醒,但那双在危险时刻毫不犹豫将她护在身后、充满担忧和愤怒的深邃眼眸,也深深印在了她的心里。
她从小生活在宫廷边缘,习惯了沉默和隐忍,从未想过会有一个男子,尤其还是一个异邦王子,会那样不顾自身安危地保护她。
这份震撼和感动,悄悄滋生出一种微弱却坚定的勇气。
这日,她去给梅妃请安时,恰好听到宫人议论,说北狄左贤王因为刺杀事件对大盛颇为不满,在谈判中态度强硬,似乎有提前终止和亲谈判的意思。
四公主的心猛地一沉。终止谈判?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就要走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攫住了她。她回到自己宫中,思虑再三,竟提笔写了一封简短的信。信中未有逾矩之言,只是感谢那日秋狩时的相救之恩,询问他的伤势是否无恙。她将信用蜡封好,交给了她唯一信任的、自小照顾她的老嬷嬷,让她想办法务必送到北狄小王子手中。这无疑是极其冒险的行为,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北狄驿馆内,阿史那·社尔正在与左贤王呼延灼激烈争吵。
“王叔!我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些人想要婉儿的命!我必须查出是谁!”社尔激动地用狄语低吼。
“社尔!冷静点!”呼延灼脸色铁青,“这里是盛京,不是我们的草原!大理寺都查不出的事情,你怎么查?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和亲!大盛皇帝已经松口,同意在二公主和三公主中选择一位!你不要节外生枝!”
“和亲?如果连她的安全都无法保证,这和亲有什么意义?”社尔反驳,“我不管什么二公主三公主,我只要……”
“社尔!”呼延灼厉声打断他,“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北狄的王子,你的婚姻关系到部落的联盟和草原的和平!由不得你任性!”
就在这时,一个心腹随从悄悄进来,将一个蜡封的小纸条塞给了社尔,低声道:“殿下,宫里来的。”
社尔一愣,走到一边打开纸条,看到上面清秀却略显稚嫩的汉字,眼睛瞬间亮了!是她的信!她在关心他的伤势!
这一刻,什么王权霸业,什么部落利益,似乎都变得模糊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失去她!他要保护她!
他转过身,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王叔,和亲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呼延灼皱眉:“什么条件?”
“我要娶的,必须是四公主李婉。”社尔一字一顿地说道,“否则,我宁愿终身不娶,也不会接受其他任何人选。”
“你!”呼延灼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四公主?那个沉默寡言、母妃逝世,母族也毫无势力的公主?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王叔,您想想,”社尔放缓了语气,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娶一位受宠的公主,固然能得到更多显而易见的支持,但也意味着更深的卷入大盛的储位之争,容易成为靶子。而四公主,她安静,不惹眼,远离权力中心,反而更安全。我对她的心意天地可鉴,大盛皇帝若是应允,也能彰显他的慈爱和对北狄的尊重。这难道不是一种更稳妥的选择吗?”
呼延灼愣住了,他第一次从这个冲动倔强的侄子口中听到如此……有政治头脑的话。他仔细思索着,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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