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李瑞与大理寺卿千金林婉茹的大婚,办得极尽盛大隆重,几乎倾动全城。皇帝亲自出席,并在婚仪上给予了新人极高的礼遇和赏赐,其背后所蕴含的政治信号,不言而喻,几乎是在向朝野宣告二皇子地位的稳固与提升。
新娘子林婉茹凤冠霞帔,端庄娴雅,一举一动皆合乎礼法,应对进退滴水不漏,完美符合一个皇子正妃乃至未来国母的公众形象。李瑞穿着大红喜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始终带着温和儒雅的笑意,周旋于宾客之间,应对自如,仿佛完全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与幸福之中。只有最细心、最了解他的人,或许才能从他偶尔凝视远方、或者眼底最深处那一闪而过的瞬间,捕捉到那一丝难以察觉的淡漠与疏离,仿佛灵魂抽离,在旁观着这场属于“二皇子”的盛大仪式。
这场备受瞩目的联姻,彻底奠定了二皇子李瑞在朝中的优势地位。林家不仅是清流领袖,其门生故旧更是遍布朝野,这些都成为了李瑞夺嫡路上坚实而可靠的后盾。许多原本还在观望、摇摆的中间派官员,开始纷纷向他靠拢,表露忠心。
七皇子李琂也出席了婚礼,送上了价值不菲的厚礼。他依旧是一副病体未愈、需要内侍偶尔搀扶的低调模样,但经过科举一案的洗礼,再无人敢小觑这位深居简出、看似与世无争的七皇子。他与李瑞敬酒交谈时,气氛看似融洽和谐,言笑晏晏,但彼此目光交汇时那瞬间的凝滞与探究,却让周围敏锐的官员都能感觉到两人之间那无形的、日益紧张的态势。
大婚的喜庆气氛并未持续多久,新的波澜便很快涌现,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首先是在接下来的吏部例行考核中,几位原本属于三皇子党羽、但在此次科举案中因证据不足或职位不高而侥幸未被波及的中层官员,突然被人翻出陈年旧账,遭到了御史台措辞严厉的弹劾,罪名确凿,眼看官职不保。而背后出手推动弹劾的御史,经过李琂手下探查,似乎与二皇子派系的核心人物走得很近。
紧接着,京城几家与镇北王府有着密切生意往来、提供军需物资的大商户,突然接二连三地遇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麻烦。不是运送的货物在关卡被以各种理由扣留检查,延误工期,就是应收的账款被户部相关部门以流程繁琐为由一再拖延支付,导致资金周转困难。细细追查下去,背后隐约都有户部官员(户部是二皇子经营多年的地盘)的影子在晃动。
这些举动,看似是针对三皇子残党的清理和对镇北王府这头强龙的试探,实则矛头都隐隐指向了正在积极吸纳三皇子倒下后遗留的政治空白、暗中扩张势力,且与镇北王世子交往渐密的七皇子李琂。
李瑞正在用这种精准而凌厉的实际行动,向李琂传递着清晰的警告:不要扩张得太快,不要碰不该碰的人和势力,认清你自己的位置。
李琂对此心知肚明,但他并未立刻发起反击,只是吩咐凌霄更加严密地监控各方动向,尤其是户部和吏部的异动,同时加快了在军中底层军官和寒门学子中悄无声息培植嫡系力量的步伐。他深知,与二哥的正面冲突迟早会来,但那必须是决胜之战,而现在,积蓄力量、等待时机远比逞一时之快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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