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都城的东南部,一片崭新的工坊区拔地而起,与北郊的粮仓遥遥相对。青灰色的夯土墙划分出一块块规整的区域,青铜坊的烟火终年不熄,黄金坊的琉璃窗反射着日光,玉石坊的静谧藏在竹林深处。陈舟站在工坊区的高台上,望着眼前各司其职、井然有序的景象,眼中满是欣慰——这是他推动手工业专业化改革后,金沙王朝迎来的全新面貌。
在此之前,金沙的手工业多是家庭作坊模式,匠人既会铸青铜,又会琢玉石,技艺驳杂却不精湛,许多珍贵的原料在粗糙的工艺中被浪费。尤其是三星堆传承下来的青铜神树、黄金面具等技艺,更是在零散的传承中逐渐流失。
“手工业是王朝的筋骨,既要传承古法,更要精益求精。”陈舟此前在朝堂上定下规矩,将手工业按品类拆分,设立三大官坊,分别掌管青铜、黄金、纺织,同时将散落民间的能工巧匠尽数招募入坊,给予俸禄,让他们专心钻研技艺。
青铜坊是整个工坊区最热闹的地方。刚走进坊门,就听见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拉风箱的呼呼声交织在一起。十几座熔炉一字排开,炉火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坩埚,将里面的青铜矿石熔化成滚烫的铜水。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匠人正指挥着徒弟,将铜水缓缓倒入神树纹样的陶范中,他是陈舟特意从蜀地西部请来的,祖上便是三星堆的铸器师。
“大王,这是新铸的青铜鼎,比之前的薄了三成,却更坚固。”老匠人见陈舟到来,连忙上前禀报,指着刚脱模的青铜鼎。鼎身雕刻的云雷纹细密规整,三足粗壮有力,铜色温润发亮。陈舟伸手触摸,鼎身光滑冰凉,没有一丝砂眼,不禁点头称赞:“好手艺!往后青铜坊就以铸造礼器、农具、兵器为主,礼器要彰显神权与王权,农具要轻便耐用,兵器要锋利坚韧。”
穿过青铜坊的烟火气,黄金坊里则是另一番景象。这里的匠人多是心思细腻的年轻人,他们围坐在案前,手中拿着细小的錾子、锤子,在金箔上精雕细琢。一位匠人正在制作黄金面具,他将薄薄的金箔铺在木模上,用兽皮轻轻按压,再用錾子刻出眉眼纹路,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黄金的灵性。
“大王请看,这是按您的吩咐,用捶揲法制作的金箔,薄如蝉翼,可贴于器物表面。”黄金坊的管事捧着一张金箔上前,金箔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却依旧保持着黄金的光泽。陈舟拿起金箔,想起三星堆遗址中那些神秘的黄金器物,心中感慨:“三星堆的黄金技艺不能丢,你们要多钻研古法,同时尝试将金箔与青铜结合,打造出更具金沙特色的器物。”
与前两坊不同,纺织坊藏在一片桑树林旁,空气中弥漫着桑叶的清香与丝线的温润。几十名织女坐在织机前,手指灵巧地穿梭在经纬之间。她们织出的蜀锦,既有古蜀传统的卷草纹,又融入了从中原学来的云纹、凤纹,色彩艳丽,图案繁复。一位织女捧着一匹刚织好的蜀锦,上面用金线织出金沙二字,边角缀着玉石颗粒,精美绝伦。
“织锦不仅是衣物,更是王朝的脸面。”陈舟抚摸着蜀锦的纹路,下令道,“纺织坊要分出手织、机织两队,手织专攻高档蜀锦,供王室与贵族使用;机织则批量生产粗布,供应百姓与军队。同时,派人去南方采购桑苗,鼓励百姓种桑养蚕,保证原料充足。”
除了三大官坊,陈舟还特意设立了匠人学堂,让老匠人收徒授课,将技艺写成竹简记录下来,避免失传。他还规定,每月在工坊区举办技艺比拼,获胜者可获得官府奖励的原料与布匹,极大地激发了匠人的积极性。
数月后,第一批专业化生产的器物送入王宫。青铜鼎陈列于议事殿,黄金面具供奉于神坛,蜀锦制成的王袍穿在陈舟身上,引得百官惊叹。百姓们也用上了更轻便的青铜农具,穿上了更耐穿的粗布衣裳。就连中原的商队看到这些器物,都纷纷驻足,争相采购,金沙的手工业制品一时间声名远播。
陈舟站在王宫的露台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雕的鱼形佩饰——这是玉石坊的匠人用上等和田玉雕琢的,栩栩如生。他知道,这些精美的器物背后,是无数匠人的心血,更是金沙王朝从蛮荒走向文明的坚实步伐。手工业的兴盛,不仅丰富了百姓的生活,更让古蜀文明的光芒,在岁月中愈发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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