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金沙部落与周边文明的交流日益频繁,神权与王权的矛盾也逐渐浮出水面。部落祭司凭借主持金乌图腾祭祀、解读天地征兆的特权,早已深度介入部落事务,小到商队出行的吉日选定,大到青铜作坊的扩编决策,祭司都要以“神灵旨意”为由干预,甚至多次否决通商署的海外贸易计划,理由是“远航会触怒海神”,严重阻碍了部落的发展。
部落议事会上,首领将一卷竹简重重拍在案上,竹简上是近期祭司干预政务的逐条记录。“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话没错,但祭司的本分是沟通天地、祭祀祖先,而非把持朝政、左右民生!”首领的声音掷地有声,底下的长老和主事们纷纷附和。此前就有长老察觉神权膨胀的隐患,西域琉璃城邦巫祝干政导致内乱的例子,更是让众人坚定了改革的决心。
改革的第一道政令,便是明确划分祭司与部落管理层的权责边界。首领当众宣布三条铁律:祭司不得参与部落军政决策,通商、施工、贸易等事务全由议事会统筹;祭祀活动需提前报备,不得随意以“神灵示警”为由中断生产;祭司阶层不得收受各城邦的贡品,祭祀所需物资由部落统一拨付。这三条政令,如同三把利刃,斩断了神权干预世俗事务的纽带。
政令颁布之初,老祭司带着一众巫祝激烈反对。他们捧着祖先牌位跪在议事厅外,声称改革会“惹怒金乌神,降下灾祸”。首领没有强硬镇压,而是带着老祭司登上部落的了望台,指着繁忙的码头和工坊说道:“你看,商船出海带回了粮食和珍宝,青铜兵器护佑部落平安,这些都是族人用双手换来的,不是靠祈祷来的。”他又拿出从海外带回的异域典籍,上面记载着他国神权与王权分治的案例,“祭祀是为了凝聚人心,而非束缚手脚,若祭司执意干政,反而违背了祖先庇佑部落的初衷。”
老祭司沉默了。他看着部落里蒸蒸日上的景象,又想起自己年轻时只为祭祀奔走的初心,终于松了口。首领顺势下了第二道命令,将祭司群体重新整编,设立“祀礼署”,由老祭司担任主事,专门负责祭祀仪式的规范、祖先陵寝的维护,以及部落传统习俗的传承。同时规定,祭司的选拔不再局限于世袭,而是从部落中挑选品行端正、通晓礼仪的年轻人,避免祭司阶层固化。
改革后的祭司群体,逐渐回归了本职。他们不再插手工坊生产和商队出行,转而潜心钻研祭祀礼仪,将部落的历史传说、耕作经验融入祭祀祷词,让古老的文化得以传承。秋收时节,祭司们主持盛大的祭天仪式,祈求风调雨顺;部落孩童成年时,他们举行冠礼,传授先辈的处世之道。祭祀活动不再是阻碍发展的桎梏,反而成了凝聚部落人心的纽带。
而部落的政务也因此焕然一新。通商署再也不用为“择吉日”而延误商船起航,施工队可以根据天气和工期灵活安排隧道工程,手工业作坊更是放开手脚钻研技术。西域的巴图再次来访时,惊叹于金沙部落的高效运转,直言这场神权改革“让金沙摆脱了愚昧的束缚,真正走上了强盛之路”。
夕阳下,金乌图腾旗在议事厅前猎猎作响。祀礼署的祭司们正在擦拭祭祀用的青铜礼器,远处的工坊传来叮当的捶打声,码头的商船正缓缓起锚。神权与王权各归其位,祭祀与民生相得益彰,这场平稳而坚定的改革,为金沙部落的持续繁荣,奠定了坚实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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