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凡强科技总部，深夜的总裁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写字楼夜景，霓虹灯光透过玻璃映在陈凡布满红血丝的眼眸里，却没能驱散他眉宇间的凝重。办公桌上摊着三份文件：启明资本的融资协议草案、越南建厂的可行性报告，以及一封打印出来的匿名警告信。信纸边缘被指尖摩挲得发皱，“触碰当地资本利益”“跨国围剿”这几个字被红笔圈了两道，格外刺眼。
“李强调来的最新消息，越南那边的设备运输车队被拦在胡志明市港口，对方拿出的是所谓‘临时海关稽查令’，但没提供任何正规文书编号。”林薇推门进来，脸上带着难掩的疲惫，手里的平板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李强发来的现场照片——几辆印着凡强科技LoGo的集装箱货车被两辆黑色越野车挡在路口，几名穿着黑色保安制服的人正与随车工作人员对峙，远处还能看到闪烁的警灯。
陈凡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沙哑却沉稳：“警灯是真的，但稽查令肯定有问题。秦墨那边有消息吗？他在东南亚的人脉应该能查到点什么。”
“刚收到秦墨的微信，”张涛紧跟着走进来，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敲击，“他说越南海关那边的朋友透口风，是当地最大的投资集团‘西贡资本’在背后施压，而西贡资本的第二大股东，就是黑石资本的海外子公司。”
这个答案不算意外，却让办公室里的空气更显压抑。黑石资本——那个在匿名警告信里被点出的名字，终究还是摆到了明面上。环球易购倒台后，沈浩逃亡海外，周坤锒铛入狱，本以为最大的对手已经覆灭，却没想到背后还藏着这样一尊资本巨鳄。
“启明资本那边怎么样了？”陈凡转向林薇，目光落在融资协议上，1亿估值、占股20%的条款依旧诱人，但附加条款里“优先否决海外建厂计划”的字样，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
“上午和启明的投资总监赵凯谈了，他态度很暧昧，说总部对越南建厂的风险评估有分歧，还暗示如果我们放弃越南建厂，转而接受他们对接的欧美渠道，占股可以再降1个点。”林薇叹了口气，“我怀疑黑石资本已经给启明施压了，毕竟黑石是启明好几只基金的Lp（有限合伙人），他们不可能不顾及背后的资本意志。”
陈凡沉默着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凡强科技从一间小办公室起步，到如今月销150万、FANqI品牌享誉东南亚，每一步都踩着荆棘。现在好不容易迎来融资扩产的契机，却陷入了资本围猎的漩涡——要么放弃海外建厂的长远规划，依附启明资本的渠道，沦为资本操控的棋子；要么坚持自主布局，就要同时面对黑石资本和其扶持的残余势力的联合绞杀。
“不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陈凡转过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张涛，你继续追踪匿名警告信的来源，之前你说邮件服务器在香港，能不能查到具体的操作Ip？李强在越南那边不能硬刚，让他先联系秦氏环球的越南分公司，秦墨既然是秦氏继承人，肯定有办法斡旋当地关系，先把设备安全提出来再说。林薇，你再和赵凯沟通一次，明确告诉他们，越南建厂是我们的战略核心，没得谈，但可以承诺如果融资成功，未来欧美市场的拓展优先考虑和启明推荐的渠道合作，看看能不能松动。”
“明白。”三人齐声应下，各自转身投入工作。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陈凡的踱步声，夜色渐深，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一点。
就在这时，陈凡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秦墨的来电。
“陈凡，情况比想象中复杂。”秦墨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我刚查到，西贡资本不仅是黑石的子公司，他们的总裁阮文雄，和环球易购的前董事长沈浩是大学同学。当年沈浩能在东南亚打开市场，靠的就是阮文雄的人脉。现在沈浩躲在海外，手里还握着环球易购的部分核心客户资源，黑石资本想通过西贡资本拿下凡强科技的海外渠道，再和沈浩联手，重新掌控东南亚的无线充电市场。”
陈凡心头一沉：“所以，越南建厂的阻挠，只是第一步？他们的目标是整个凡强科技？”
“没错。”秦墨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已经让越南分公司的法务团队介入，海关那边的稽查令确实是伪造的，最多能拖延48小时。但问题在于，西贡资本已经联合当地的环保组织，准备以‘工厂选址破坏生态’为由，向法院申请冻结你们的建厂用地。另外，我收到消息，黑石资本已经联系了之前起诉过你们的科锐公司，准备发起第二轮专利诉讼，这次他们找了国际专利律师团队，来势汹汹。”
一连串的坏消息如同重锤，砸得人喘不过气。海关阻挠、土地冻结、专利诉讼，黑石资本的围剿堪称全方位、无死角，显然是早有预谋。
“秦墨，你之前说的深度合作，具体是什么方案？”陈凡没有慌乱，反而抓住了关键。秦墨的秦氏环球是跨国集团，实力雄厚，这或许是打破困局的唯一突破口。
“秦氏环球可以全额出资，帮你们在越南建厂，并且提供当地的政府关系、供应链资源，条件是凡强科技将东南亚市场未来三年15%的利润分给秦氏，同时，未来欧美市场的拓展，必须和秦氏环球联合运营。”秦墨的声音很直接，“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优条件，毕竟秦氏内部也有股东反对过多介入新兴市场的创业公司，但我相信你的能力，更清楚黑石资本的野心——他们今天能针对你，明天就会蚕食秦氏的市场。”
15%的利润分成，加上欧美市场的联合运营权，这条件不算苛刻，但也意味着凡强科技要让出部分核心利益。陈凡快速盘算着：如果接受，就能立刻获得秦氏的资金和资源支持，化解当前的危机，还能借助秦氏的渠道进军欧美；但如果拒绝，仅凭凡强科技自身的实力，很难同时应对黑石、西贡资本和科锐的联合攻击，越南建厂计划可能夭折，甚至连现有的东南亚市场都可能失守。
“我需要和团队商量一下，但我个人倾向于合作。”陈凡坦诚地说，“不过，我有一个疑问，黑石资本的实力远超秦氏环球在东南亚的布局，我们联手，能有胜算吗？”
“胜算很大。”秦墨的语气带着自信，“黑石资本在东南亚的根基主要靠资本运作，缺乏实体产业支撑；而秦氏环球在当地经营了二十年，从物流、供应链到政府关系，都根深蒂固。更重要的是，我手里有黑石资本向西贡资本输送违规资金的证据，这是他们的死穴。只要时机成熟，我们可以联合当地监管部门，给他们致命一击。”
陈凡心中一动：“证据可靠吗？”
“绝对可靠。”秦墨轻笑一声，“当年秦氏环球被黑石资本暗算过一次，我花了三年时间收集他们的黑料，就是为了今天。陈凡，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战争，是我们共同对抗资本霸权的机会。”
挂了电话，陈凡立刻召集核心团队开紧急视频会议。当他把秦墨的合作方案和当前的危机全盘托出后，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15%的利润分成太高了吧？”林薇率先开口，“我们去年东南亚市场的利润已经接近千万，三年就是三千多万，分给秦氏就是四百五十万，而且欧美市场还要联合运营，会不会限制我们的发展？”
“但如果不合作，我们可能连东南亚市场都保不住。”李强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背景里隐约能听到海浪声，“我现在就在胡志明市的港口，西贡资本的人已经放话了，要么放弃建厂，要么让我们‘走不出越南’。秦氏的本地资源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没有他们，我们连设备都提不出来，更别说建厂了。”
“专利诉讼那边也不能掉以轻心。”张涛补充道，“科锐的国际律师团队很厉害，之前我们能胜诉是因为准备充分，但这次他们有黑石资本撑腰，肯定会拿出更刁钻的角度，没有秦氏的法务资源帮忙，我们胜算不大。”
陈凡看着屏幕里每个人的脸，他们都是一路跟着自己打拼的兄弟，从最初的几个人到现在的几十人团队，从一无所有到估值1亿，每个人都对凡强科技有着深厚的感情。他知道，大家的顾虑都是为了公司，但当前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们犹豫。
“我决定了，和秦氏环球合作。”陈凡的声音斩钉截铁，“15%的利润分成虽然高，但我们能换来的是化解危机的机会和进军欧美市场的跳板。林薇，你明天一早就和秦氏的法务团队对接，拟定合作协议，重点明确利润分成的计算方式和欧美市场的运营边界。张涛，你继续深挖黑石资本和沈浩的关联，找到他们勾结的实锤证据。李强，你配合秦氏的人处理港口设备的事情，务必保证设备安全，同时盯紧建厂用地的情况，一旦环保组织起诉，我们要第一时间应诉。”
“好！”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回应，之前的犹豫和分歧，在明确的决策下转化为一致的行动力。
会议结束时，天已经蒙蒙亮。陈凡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刚想喝口水，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小心秦墨，他的目标不止是黑石。”
陈凡的心猛地一沉。这条短信来得太过蹊跷，刚好在他决定和秦墨合作的时候发来。是黑石资本的离间计？还是真的有人知道秦墨的秘密？
他盯着手机屏幕，陌生号码没有归属地，短信内容没有任何佐证。秦墨从出现开始，就一直是神秘的存在，从华贸国际的隐形掌舵人到秦氏环球的继承人，他的每一次身份曝光都恰到好处，每一次帮助都精准地解决了凡强科技的危机。但反过来想，秦墨为什么偏偏选择和凡强科技合作？仅仅是因为共同的敌人黑石资本？还是说，他早就看中了凡强科技的技术和市场潜力，想要通过合作，逐步掌控这家快速成长的公司？
陈凡突然想起秦墨之前说的“深度合作”，欧美市场联合运营，这意味着秦氏环球将介入凡强科技最核心的海外业务。如果秦墨真的另有图谋，那凡强科技不过是从黑石资本的围猎场，跳进了另一个更隐蔽的陷阱。
就在他思绪混乱之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林薇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脸色有些复杂：“陈凡，启明资本的赵凯刚刚发来消息，说他们同意维持20%的占股，并且不干涉越南建厂计划，但是要求……必须让秦氏环球放弃利润分成，转而接受启明资本和秦氏环球共同注资。”
陈凡愣住了。启明资本的态度突然转变，显然是收到了什么风声。而他们提出的条件，直接触及了秦氏环球合作的核心——利润分成。这背后，到底是启明资本的妥协，还是黑石资本的又一步棋？或者，是秦墨和启明资本之间，早就有过不为人知的交易？
窗外的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办公室，却照不进陈凡心中的迷雾。匿名短信的警告、启明资本的突然变脸、秦墨深藏不露的野心……所有的线索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和凡强科技紧紧缠绕。
他看着林薇递过来的文件，又想起手机里那条陌生短信，突然意识到，这场资本博弈的水，远比他想象的要深。而他刚刚做出的合作决定，究竟是破局的关键，还是踏入深渊的第一步？
远处的天空中，一朵乌云正缓缓飘来，似乎要将刚刚升起的朝阳，再次遮蔽。越南的设备还困在港口，环保组织的诉讼随时可能发起，黑石资本的围剿仍在继续，而新的疑云，已经在他身边悄然笼罩。陈凡握紧了拳头，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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