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青竹镇的上空。义庄里的长明灯忽明忽暗,九叔正坐在案前擦拭桃木剑,剑身上的朱砂符咒在昏光里泛着细碎的红光。
师父,这符水熬第三遍还这么苦,秋生那小子又偷着倒了半碗!”文才端着陶碗推门进来,粗布袖子上沾了不少灶灰,说话时还忍不住皱着眉,像是自己也尝过那苦涩。
九叔头也没抬,指尖在剑鞘上轻轻一弹,清脆的声响让文才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倒一次,你便多熬一次。连碗符水都看不住,将来遇上邪祟,难道要让它看你们的笑话?
话音刚落,院墙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秋生的哀嚎:“哎哟!文才你个夯货,怎么不把梯子放稳些!
文才顿时涨红了脸,把陶碗往案上一放就往外冲:“明明是你自己急着摘墙头的柿子,倒怪起我来了!
九叔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桃木剑归鞘。他走到门口时,正看见文才和秋生在院角扭作一团,两人怀里还滚出了两个熟透的红柿子。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身上,倒让这肃穆的义庄多了几分烟火气。
“都住手。”九叔的声音不高,却让两个小伙子立刻停了动作,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明日镇上王大户家要迁坟,坟地选在乱葬岗边缘,恐有变故。你们俩今晚把‘镇煞符’抄一百张,明早随我过去。
文才苦着脸应下来,秋生却偷偷挤了挤眼睛,趁九叔转身时,飞快地塞给文才一个柿子。
夜里的义庄格外安静,只有笔尖划过黄纸的“沙沙”声。文才写得认真,额头上都沁出了细汗;秋生却坐不住,一会儿摸出个小玩意儿摆弄,一会儿又探头去看文才写了多少。
“你能不能专心点?”文才压低声音,生怕被里屋的九叔听见。“上次你画符漏了‘敕令’二字,害得师父替我们挡了那只恶鬼,胳膊上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全。
秋生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摩挲着黄纸边缘,声音也轻了些:“我知道……可那符画起来太麻烦了,师父的本事那么大,少我们两张也没事吧?
“胡说!”文才急得差点站起来,“师父常说,我们学的是保命的本事,半点马虎不得。你看师父每晚都在研究典籍,哪像你总想着偷懒。
就在这时,里屋的灯突然灭了。紧接着,一阵阴风吹过,窗棂发出“吱呀”的怪响,桌上的符纸被吹得漫天飞舞。
秋生瞬间变了脸色,一把抓住文才的胳膊:“怎、怎么回事?是邪祟来了吗?
文才也有些慌,但还是强撑着拿起桌上的桃木剑:“别慌,师父说过,邪祟怕阳气,我们先把灯点上。
可火柴划了好几次都没点着,阴风越来越盛,墙角还传来了细微的“滴答”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滴水。秋生的牙齿开始打颤,文才也攥紧了桃木剑,手心全是汗。
慌什么。”九叔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手里还端着一盏油灯。灯光亮起的瞬间,那股阴风顿时消失,墙角的滴水声也没了踪影。“不过是只迷路的孤魂,被义庄的阳气吓着了,刚才那阵风,是它在躲你们。
文才和秋生都松了口气,秋生更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师父,我们还以为是厉害的邪祟呢。
九叔把油灯放在桌上,看着散落的符纸,眼神柔和了些:“你们年纪轻,遇着事慌是正常的,但要记住,真正的厉害不是不怕,而是知道该怎么应对。”他拿起一张文才写的符纸,点了点头,“这张就写得不错,比上次工整多了。
文才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秋生却凑过来,小声说:“师父,那我……我刚才也没偷懒,就是手酸了歇了会儿。
九叔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了。今晚先到这儿,明早还要早起。记住,到了坟地,一切听我吩咐,不许擅自行动。
“知道了!”两人异口同声地应道,眼里满是认真。
夜色渐深,义庄的长明灯依旧亮着,映着案上整齐的符纸,也映着师徒三人之间沉甸甸的暖意。青竹镇的风还在吹,但这一次,文才和秋生都不再害怕——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有师父在,再黑的夜,也能找到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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