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宴回到港岛,一脚踏进位于中环写字楼、名义上还光鲜亮丽的“星耀影视”时,扑面而来的不是星光,而是一股陈腐的暮气。
会议室里,稀稀拉拉坐着十几号人,就是这家公司目前全部的“艺人”了。
年纪最大的那位叔字辈,顾清宴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在黑白电视剧里看过他演大侠,如今头发花白,身形发福,眼神里只剩下被生活磨平的精明与麻木。
还有几位阿姨辈的,年轻时也算风华绝代,如今保养尚可,但眉眼间的风霜和过时的妆发,遮也遮不住。
剩下的几个年轻人,男的清一色是早几年流行过、如今已显油腻的“花样美男”款,眼神飘忽,缺乏底气;
女的倒是年轻些,但气质妆容都透着廉价网剧女配的味道,缺乏星相。
总之,一群“老弱病残”的过气艺人,食之无味,弃之……暂时还真不能直接弃。
他们身上那点残存的名气,是这家空壳公司仅剩的、还能榨出点价值的东西。
顾清宴没废话,让梁国昌发了简单的财务报表和未来计划概要。
看着那惨不忍睹的营收数据,底下的人脸色更白了。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
顾清宴坐在主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峻,
“指望公司再砸钱拍戏捧人,不现实。市场变了,钱也没了。”
有人欲言又止,眼神惶惑。
“但公司不会解散,你们的合约也继续有效。”
顾清宴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脸,
“不过,从今天起,星耀要转型。不再主打影视投资制作,而是转向内容孵化与艺人价值再开发。”
底下响起细微的骚动,众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这文绉绉的词是什么意思。
顾清宴懒得解释术语,直接点明:“简单说,两条路。”
“第一,直播带货。”
他看向那几位年纪稍长、观众缘或许还有些残留的叔姨辈,
“你们的脸,老一辈观众还认得。公司会组建专业团队,筛选靠谱的国货、老字号、健康食品等品类,帮你们打造‘情怀主播’、‘贴心阿姨\/大叔’人设。不需要你们多会吆喝,真实、靠谱就行。目标群体明确,就是中老年市场。”
“直播?卖货?有没有搞错啊顾少?我当年也是拿过金像奖最佳女配提名的!”
一位保养得宜、但眼角细纹已用厚粉遮不住的红姐,声音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激动,“对着手机喊‘3、2、1,上链接’?传出去我以后怎么见人?”
旁边一位曾经以硬汉形象着称、如今肚腩微凸的斌哥闷哼一声,抱着手臂:“就是!我拍《大侠霍东阁》的时候,你顾清宴还在穿开裆裤呢!现在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去网上卖笑?公司是不是没钱了?没钱早说啊,把我那份退休金结清,我回家养老去!”
他们每个月领着公司二万多港币的基本薪,钱不多,但在如今的市道下,尤其对他们这些过气艺人来说,已是旱涝保收的“安逸钱”。
平时偶尔接点小商演、店铺剪彩,或者在一些低成本网剧里客串个长辈角色,日子也能凑合。
突然要他们离开舒适区,去学新东西,干“跌份”的活,抵触情绪强烈。
其他老演员互相看了看,有些茫然。
顾清宴坐在上首,仿佛没看到那些或不满、或漠然、或嘲讽的脸。
他让助理打开投影,上面不是复杂的报表,而是几组简单粗暴的数据和案例。
第一组数据:去年港岛本土制作并上映的电影总数,以及盈利影片占比。
触目惊心的低。
第二组数据:近几年过气tVb艺人、老牌歌手转型直播带货的销售额榜单前列几位,以及他们预估的年收入。
数字后面跟着好几个零,远超他们现在的基本薪加零星外快。
第三组案例:几个内地曾经寂寂无名、甚至也是过气艺人转型做短视频、直播后翻红,甚至接到代言的对比图。
“公司不是慈善机构。”
顾清宴开门见山,声音没什么温度,“每个月发着一万多的薪水,养着诸位,是因为诸位身上还有价值。但这价值,不是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等着它自己贬值。”
红姐忍不住开口:“顾生,话不是这么说,我们也是有尊严的……”
“尊严?”
顾清宴打断她,目光锐利地扫过去,“红姐,那,你上次正经接到有台词的角色,是三年前一部午夜场鬼片里的嬷嬷,片酬两万港币,拍了三天。你的尊严,是靠那两万块,还是靠现在每个月公司发的一万五保底?”
芳姐脸一下子涨红了,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
斌哥想帮腔,顾清宴已经转向他:“斌叔啊,你上次健身是什么时候?还能打得出一套完整的拳吗?你所谓的‘硬汉’形象,除了在怀旧电影台偶尔重播,还有多少年轻人记得?你的尊严,是活在回忆里,还是愿意试试,在直播里教教现在的年轻人什么是真正的‘硬汉’体魄,顺便带带货?”
斌哥被噎得梗住,脸膛发紫。
顾清宴不再看他们,目光扫过全场:“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转型是公司生存的唯一出路。接受,就留下来,公司会给培训、给资源、给团队,做得好,收入绝对比现在只多不少。做不起来,至少努力过,公司也会按规矩给予补偿。”
他停顿一下,语气更冷:“不接受,觉得直播卖货、拍短视频丢了你们‘艺术家’的身份,门在那边。按照劳动合同,协商解约。公司不强留,但也别指望拿钱走人——公司现在的情况,你们清楚,能按法律给足补偿,已算仁至义尽。”
“当然,”
他话锋又是一转,带了点若有似无的蛊惑,
“如果有人觉得自己还能在影视圈接到好戏,我绝不拦着,甚至可以帮忙推荐。但各位不妨现在打个电话问问相熟的导演、制片,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角色,片酬多少。”
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
打电话?
他们早就打过了。
市场残酷,新人辈出,他们这些“老家伙”,早就被边缘化了。
顾清宴这番话,是把那层温情的假象彻底撕开,把血淋淋的现实拍在他们面前:要么跟着变,要么被淘汰。
见这帮岁数大的不说话了。
他把目光投向其他几位年轻点的。
“第二,娱乐直播和短视频内容。”
顾清宴的目光转向那几个年轻点的“前奶油小生”和女孩们,
“你们的目标是年轻人。除了直播带货以外,还可以娱乐直播,游戏陪玩、才艺展示、短剧拍摄、cp营业……形式不限。公司会提供内容策划和流量扶持,但前提是,你们自己得有点真东西,放下架子,玩得起来。”
年轻人们眼神闪烁,比起老演员,他们对直播、网红这套更熟悉,也隐约觉得这可能是个机会,虽然听起来不那么“高大上”了。
“星耀会成立新的mcN部门,专门负责这两块业务。不求立刻暴富,首要目标是养活自己,减轻公司负担。”
顾清宴说得非常直白,“只要这块能做到收支平衡,甚至小有盈余,你们就是公司的功臣,待遇只会更好。”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压力:“当然,如果适应不了,或者觉得自降身价,也可以按照合同协商解约。星耀庙小,不强留大佛。”
这话一出,底下彻底安静了。
解约?
他们这些人,离了星耀这个还能勉强挂着“影视公司”牌子的地方,出去还能找到更好的去处?
难。
见敲打得差不多了,顾清宴语气稍缓:“具体的团队、培训、选品、内容方向,后续会详细安排。给大家一周时间考虑,也可以自己先尝试了解一下直播行业。第一个月试水期,底薪照发,额外收入三七分,你们拿七。做得好,第二个月分成还可以谈。散会。”
这意思不言而喻了,愿意跟着转型的,有肉吃。还端着架子的,连汤都没得喝。
离开令人窒息的会议室,顾清宴回到办公室,俯瞰着维港景色。
处理这些“遗留问题”只是第一步,是止血。
星耀要真正起死回生,甚至做大,必须要有新的、强劲的盈利引擎。
影视?
电影?
电视剧?
他摇了摇头。
投资大,周期长,风险极高,回报不稳定,而且渠道和内容受制于人。
他手里老头子给的五千万加上要回来的一千两百万,听着不少,真要投一部像样的大制作,可能连水花都溅不起几朵。
他想起不久前和陈白露在A市电影院,看的那些合家欢动画大电影。
座无虚席,孩子们笑声不断,家长也看得津津有味。
票房口碑双丰收,相关的周边产品卖到脱销。
动画片……或者说,高质量的三维动画内容。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清晰起来。
市场庞大且持续增长(孩子永远会有),衍生价值高(游戏、玩具、授权),一旦成功建立起一个Ip,就是源源不断的现金流。
而且,相比于真人影视受演员、导演、政策等多重限制,动画的核心是技术和创意,更可控。
当然,搞动画烧钱,尤其是前期。
但他顾清宴既然回来了,背靠着顾家这棵大树,难道还搞不到钱吗?
老头子只给了五千万本金,可没说不准借钱、不准贷款、不准拉投资啊。
他按下内线电话:“阿强,两件事。第一,尽快物色有经验的mcN运营负责人和直播团队,要有成功案例的,钱可以给到位。第二,帮我收集国内顶尖的三维动画制作公司、团队,以及有潜力的原创Ip项目的资料,越详细越好。还有,约一下渣打、汇丰负责文娱板块贷款的人,另外,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文化产业扶持基金或者风投对动画领域感兴趣的。”
“是,顾少。”阿强利落应下。
顾清宴走到窗边,目光锐利。
星耀这个烂摊子,他要盘活,而且要盘出个新花样来。
那些“老弱病残”是负资产,但也要榨出最后的剩余价值。
而动画,将是他打造的新战舰。
说干就干,港岛节奏,从来不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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