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
古神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骨翼扇动间卷起黑红色的旋风,
“本座身合寂灭法则,诸法不侵、万法不沾。
你们的剑光斩得断山石,斩得断水流,却斩不断‘终结’本身。”
它猛地探爪抓向灵宝天尊,利爪未到,指尖已溢出暗金色的本源之力。
那力量在空中凝成锁链,所过之处,连空间都泛起褶皱,仿佛要被彻底湮灭。
“退!”
太上老君拂尘一挥,千万道银丝化作光网,堪堪挡住锁链。
但光网触碰到本源之力的刹那,便发出“滋滋”的消融声,银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
辰安握紧万伐剑,剑身上的七彩光晕突然暴涨。
他能感觉到,三清圣人虽强,却始终与古神的寂灭法则隔着一层!
他们的力量源于“生”与“序”,与“寂灭”本就相悖,强行对抗只会被法则反噬。
而自己的万伐剑不同,它以“万障”为骨,既包含新生的暖光,也容纳尸山的血色,本就兼容对立的法则。
“圣人且退!”
辰安的声音穿透旋风,
“它的寂灭之力,由我来接!”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青虹冲至古神身前。
万伐剑斜斩而出,没有直接攻击古神本体,而是精准地落在那道暗金色锁链上。
剑刃与锁链碰撞的瞬间,七彩光晕如潮水般涌入锁链!
只见,烤红薯的暖光试图中和寂灭之气,华山血痕的纹路引动坚韧之力抵抗侵蚀,尸山血色的暗红纹路则主动缠绕锁链,像是要将其中的本源之力拆解吸收。
“嗤——”
锁链上的暗金色迅速褪去,竟在剑光中化作点点流萤。
古神发出一声惊怒的低吼:“你的剑……竟能消解本源?”
辰安没有答话,剑势再变。
万伐剑在他手中划出圆融的弧线,剑身上的“王婆婆黑雾”纹路亮起,黑雾顺着剑刃蔓延,在古神周身凝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旋涡。
这旋涡不伤人,却能将古神散发出的浊气尽数卷入,再通过剑身转化为温和的灵光,
就像王婆婆当年用黑雾吞噬心魔,却始终守住本心不堕黑暗。
“雕虫小技!”
古神骨翼一振,四对骨翼同时喷出黑红色的火焰。
火焰落在漩涡上,黑雾瞬间被点燃,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辰安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剑刃传来,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撕碎。
他闷哼一声,指尖渗出鲜血,滴落在剑身上。
鲜血与七彩光晕相融,竟让剑鸣变得更加清亮。
那些被点燃的黑雾突然反向收缩,重新凝聚在剑刃周围,只是这一次,黑雾中多了几分血色!
那是“尸山血色”纹路在燃烧自身,以凶戾对抗凶戾。
“以万障为薪,燃不灭剑意!”
辰安一声长啸,剑随身走,如游龙穿梭在火焰与旋风之中。
他的身影忽明忽暗,时而化作华山崖底的磐石,任凭火焰灼烧也不动分毫;
时而化作东海之滨的浪涛,借着风势辗转腾挪,避开骨翼的拍击。
万伐剑的每一次挥斩都不追求重创,只专注于消解古神的力量!
斩向利爪,便用暖光消融其上的本源;
刺向骨翼,便用血痕纹路撕裂其上的鳞片;
即便被浊气包裹,也能让尸山纹路主动吸纳,将凶戾转化为己用。
古神越打越心惊。它本以为辰安只是个承载了些许特殊法则的修士,却没想到对方的剑竟像一块能吞噬一切的海绵,无论自己释放多少寂灭之力,都会被那七彩光晕分解、吸收,甚至反哺给对方。
更让它忌惮的是,辰安的剑意中没有丝毫杀意,只有一种“存续”的意志!
仿佛无论遇到什么障碍,都要守住某种东西。
“你在守什么?”
古神突然开口,利爪停在辰安头顶三寸处,
“守这些天兵?守三清?还是守这注定要被寂灭重置的天地?”
辰安剑尖斜指地面,剑身上的光晕映出冰原上蜷缩的雪狐、远处天兵的战甲、甚至古神白骨山下隐约可见的微弱生机。
他轻声道:“我守的不是某个存在,是‘选择’!
生灵可以选择向善,而非沦为凶戾;
法则可以选择循环,而非彻底寂灭;
连你,也可以选择不再被封印之恨束缚。”
“一派胡言!”
古神被这句话激怒,胸口的暗火空洞骤然扩张,
“选择?本座被封印万古,承受冰原酷寒与孤寂时,谁给过本座选择?今日我便让你知道,所谓‘选择’,在绝对的寂灭面前,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梦!”
它猛地张口,喷出一团浓缩了亿万倍的寂灭本源。
那不是浊气,也不是火焰,而是一团纯粹的“虚无”!
所过之处,光线被吞噬,声音被湮灭,连空间都呈现出崩塌的迹象。
辰安甚至能看到,自己剑身上的七彩光晕正被这团虚无一点点“抹去”,华山村民的身影彻底消失,烤红薯的暖光只剩一点残烬,连尸山血色都变得黯淡。
“这是‘归墟’,万物的终点。”
古神的声音在虚无中回荡,
“你的剑承载再多记忆,终究是‘有’,
而‘有’终将归于‘无’。”
辰安感觉自己的灵识在快速消散,仿佛随时会化作虚无的一部分。
但就在这时,他指尖的鲜血再次滴落,这一次,血珠没有融入光晕,而是顺着剑刃流到了剑柄,
只见,那里刻着一道极浅的纹路,是他刚得到万伐剑时,用指尖血无意中留下的印记。
血珠触碰到印记的瞬间,剑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道从未有过的光芒。
那光芒不是七彩,而是纯白,像是初升的太阳穿透了乌云。
光芒中,无数模糊的碎片重新凝聚,
那并不是华山村民,不是王婆婆,而是更久远的画面:一个孩童在村口追逐蝴蝶,一位老者在灯下缝补衣裳,一群修士在山巅论道……
那是辰安早已遗忘的、属于“凡人”的记忆。
“原来……我守的,还有‘存在过’的痕迹。”
辰安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
“哪怕终将寂灭,只要存在过,就有意义。就像这冰原下的白骨,虽已死去,却曾是生灵;就像被你吞噬的法则,虽已消散,却曾塑造过天地。”
他挥剑向前,纯白光芒与虚无之团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只有无声的消融。
虚无试图吞噬光芒,光芒却在虚无中不断扩散!
每一缕被吞噬的光,都会化作更细微的光点,渗透进虚无深处,点亮那些被湮灭的“痕迹”。
古神发出痛苦的嘶吼。它能感觉到,自己的“归墟”之力正在失效,那些被它视为“无意义”的痕迹,竟在光芒中重新焕发生机,甚至开始“污染”它的本源。
“不可能!寂灭就是寂灭!没有什么能留下!”
它疯狂地催动本源,想要将辰安彻底拖入虚无。
但辰安的剑意已变。
他不再抵抗虚无,反而主动将万伐剑送入那团虚无之中。
剑身上的纯白光芒与虚无融为一体,形成一个奇异的旋涡,
而旋涡中心,虚无仍在吞噬一切;
旋涡边缘,被吞噬的光芒却在不断重生,带着无数“痕迹”向外扩散。
“这是……以‘有’融‘无’?”
太上老君看着那道旋涡,拂尘停在半空,
“这小子的法则,竟已能触及‘有无相生’的境界。”
元始天尊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没有对抗寂灭,而是在寂灭中找到了‘存续’的路径。
玄阴的本源,对他而言不再是威胁,反而成了淬炼剑意的熔炉。”
古神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它看着自己的“归墟”之力正在被漩涡转化,胸口的暗火空洞剧烈收缩:“你想同化我的本源?痴心妄想!既然你这么喜欢‘痕迹’,那我就给你看个够!”
它猛地张开骨翼,全身的鳞片同时张开,喷出无数黑红色的丝线。
那些丝线在空中交织,很快便织成了一个巨大的茧,将辰安与旋涡一同包裹在内。茧壁上浮现出无数流动的画面!
那是古神记忆中的“寂灭”:开天辟地时崩碎的星辰,巫妖大战中陨落的神只,无数文明兴衰的终局……每一幅画面都蕴含着极致的绝望,足以让任何意志崩溃。
“这是‘寂灭之茧’,我的小世界。”
古神的声音带着疯狂的笑意,
“里面有亿万次寂灭的记忆,我会让你在其中沉沦,看着你守护的一切一次次化为乌有。等你彻底绝望,你的剑,你的法则,就会成为我复苏‘深渊意志’的养料!”
茧壁迅速收紧,最终化作一颗悬浮在半空的黑红色晶石。
晶石表面没有任何光芒透出,仿佛真的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李靖脸色一变,握紧了手中的宝塔:“辰安道友被它困在小世界里了!圣人,我等是否立刻出手破茧?”
太上老君摇了摇头,拂尘指向晶石:“不必。你看晶石表面的纹路,虽在流动,却没有攻击性。那小子的剑意还在,只是被拉入了古神的精神领域。这是意志的对决,外人插手反而会坏事。”
晶石内部,辰安正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平原上。
天空是铅灰色的,大地是死灰色的,空气中没有风,没有声音,连自己的呼吸都仿佛被吞噬。他低头看向手中的万伐剑,剑身的七彩光晕和纯白光芒都已消失,只剩下一柄古朴的铁剑,剑刃上甚至布满了锈迹。
“这里就是你的小世界?”
辰安轻声问道,声音在平原上扩散,却没有回音。
“不,这里是‘寂灭的倒影’。”
古神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看到的灰色,就是万物终结后的颜色。
现在,感受吧——感受你守护的一切正在褪色、消失。”
话音刚落,平原上突然浮现出华山的轮廓。但那不是辰安记忆中的华山,而是一座正在崩塌的山脉,
正是崖壁断裂,村民的房屋被碎石掩埋,他曾坐过的那块岩石化作齑粉。
“这是你最在意的地方,不是吗?”
古神的声音带着嘲弄,
“看,它塌了。没有你,没有万伐剑,它终究会走向寂灭。”
辰安握紧铁剑,没有说话。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正在被这片灰色同化,心痛、无力、绝望……
种种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来。但他同时也注意到,崩塌的华山脚下,有一株小草正从石缝中钻出来,顶着碎石的压力,顽强地舒展着叶片。
“就算山塌了,也会有新的生命。”
辰安举起铁剑,指向那株小草,
“寂灭不是终点,是新生的序章。”
“冥顽不灵!”
古神的声音变得冰冷。
崩塌的华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观星台的景象。
紫气缭绕的台面上,万伐剑的剑鸣正在消散,那些由记忆凝成的光晕一点点褪去,最终化作一道青烟。
而台边,王婆婆的黑雾彻底溃散,小女孩的锁链寸寸断裂。
“看,连你的记忆都在寂灭。”
古神的声音带着诱惑,
“放下吧,承认吧!
你守护的一切,本质上都是会消失的幻影。只有融入寂灭,才能获得永恒。”
辰安的指尖微微颤抖。他看着王婆婆的黑雾溃散,看着小女孩的锁链断裂,心中的刺痛比华山崩塌时更甚。
但他突然想起,王婆婆曾对他说:“黑雾遮得住眼,遮不住心。”
小女孩也曾拉着他的衣角说:“锁链锁得住人,锁不住想走的脚步。”
“她们的存在,不在黑雾里,也不在锁链上。”
辰安的声音重新变得坚定,
“在我心里。只要我还记得,她们就不会真的消失。”
他挥动铁剑,斩向那些正在消散的光晕。
锈迹斑斑的剑刃落下时,竟带起一道微弱的风。
甚至在风过之处,溃散的黑雾重新凝聚,断裂的锁链自行连接,万伐剑的剑鸣也再次响起,虽然微弱,却清晰可闻。
“不可能……”
古神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慌乱,
“你怎么可能抵抗寂灭的侵蚀?”
“因为我接受寂灭,却不臣服于它。”
辰安的身影在观星台旁坐下,像当年一样,用指尖轻抚铁剑的锈迹,
“就像人会老,会死,但没人会因为终将死去,就放弃活着时的精彩。”
他闭上眼,不再去看周围的景象,而是专注于自己的灵识。
太初之气在经脉中缓缓流转,带动着铁剑轻微震颤。他开始回忆!
这并不是回忆画面,而是回忆感觉:华山崖底的潮湿,烤红薯的温暖,王婆婆袖口的触感,小女孩手心的温度……
那些具体的景象会消失,但感觉不会。
“以感觉为引,以意志为骨,凝我万伐剑意!”
随着他的默念,铁剑上的锈迹开始脱落,露出下方的金属光泽。
灰色的平原上,第一次响起了剑鸣!
不是高亢的嘶吼,而是温和的震颤,像春雪消融时的滴水声。
古神彻底慌了。它能感觉到,自己的小世界正在被这道剑鸣“软化”。
灰色的天空开始透出微光,死灰色的大地泛起绿意,连空气中都多了一丝湿润的气息。
“我不会让你得逞!”
古神的声音变得疯狂。平原消失,无数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辰安眼前闪过!
东海枯竭,南疆焚尽,天庭崩塌,三界化为焦土……
所有他能想到的、最惨烈的寂灭景象,都被强行灌入他的灵识。
这一次,负面情绪不再是潮水,而是海啸。
辰安感觉自己的意志在剧烈摇晃,灵识仿佛要被撕裂。铁剑的震颤变得微弱,刚露出的金属光泽又蒙上了一层灰翳。
“放弃吧!”古神的声音在他识海中炸响,
“这就是天地的真相!无论你怎么挣扎,最终都会走向寂灭!
与其痛苦抵抗,不如融入我,成为寂灭的一部分,获得永恒的安宁!”
永恒的安宁?辰安的灵识在海啸中捕捉到了这几个字。
他突然想起,自己刚踏上修行路时,曾问过师父:“修行的意义是什么?如果终将大道崩摧,为何还要逆天而行?”
师父当时笑着说:“因为过程本身,就是意义。就像你吃一碗面,不是为了最后吃饱,是为了品尝每一口的滋味。”
“对……是过程。”
辰安的灵识重新稳定下来。他不再去看那些惨烈的景象,而是开始“品味”!
是品味东海的咸涩,品味南疆的湿热,品味天庭的庄严,甚至品味那些焦土的干燥。无论好坏,都是天地的“滋味”。
铁剑的震颤再次变得清晰,而且越来越强。
剑身上的锈迹彻底脱落,七彩光晕重新亮起,比之前更加温润、更加坚韧。
这一次,光晕中不再是具体的画面,而是流动的“滋味”!
而红的是温暖,蓝的是清凉,黑的是厚重,白的是纯粹。
“剑意,不是记忆的复刻,是滋味的凝练。”
辰安睁开眼,眼中没有了之前的凝重,只有平静,
“古神,你执掌寂灭法则,却不懂寂灭的真谛。寂灭不是为了抹去一切,是为了让‘滋味’沉淀,让新生能更好地品味天地。”
他举起万法剑,七彩光晕如涟漪般扩散。
那些涌入灵识的寂灭景象,在光晕中不再是惨烈的毁灭,而是变成了“沉淀”的过程!
在东海枯竭后,会有新的洋流形成;
南疆焚尽后,会有新的草木生长;天庭崩塌后,会有新的秩序建立。
“不!不是这样的!”
古神发出绝望的嘶吼。它的小世界正在崩溃,灰色的壁垒上出现无数裂痕,裂痕中透出外界的光芒!
而,那是南极冰原的天光,是天兵的星斗阵,是三清圣人的气息。
辰安一步踏出,万伐剑向前斩出。
这一剑,并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一道柔和的光弧。
光弧落在壁垒的裂痕上,没有撕裂,而是“浸润”,
好似就像雨水渗入泥土,光弧顺着裂痕蔓延,所过之处,灰色壁垒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周围的光芒之中。
黑红色的晶石在外界剧烈震颤,表面的纹路开始溃散。
李靖握紧宝塔,随时准备接应。三清圣人则静静看着,眼中带着期待。
“我不会让你出去!”
晶石内部,古神凝聚出最后的力量,化作一柄漆黑的长矛,刺向辰安的后心,
“要死一起死!”
辰安没有回头。万伐剑自动回旋,剑身上的七彩光晕卷起一道旋涡,将漆黑长矛卷入其中。
长矛上的寂灭之力在旋涡中快速流转,最终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光,融入剑刃!
而那不再是凶戾的本源,而是被驯服的、蕴含着“终结”与“序章”双重意味的力量。
“多谢馈赠。”
辰安的声音平静如水。
晶石“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辰安的身影从光芒中走出,万伐剑斜背在身后,剑身上的七彩光晕中,多了一道暗金色的纹路,流转之间,既有寂灭的厚重,又有新生的轻盈。
古神的身躯重新显露,但已变得虚幻。
它胸口的暗红光团只剩一点残烬,骨翼断裂,鳞片脱落,再也没有之前的凶戾。
“你……赢了。”
古神的声音虚弱无比,
“你的剑意……已经超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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