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陈风的脸上。
他猛地睁开眼，不是因为阳光刺眼，而是因为心里装着事。
今天，是个大日子。
陈风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噼啪”声。这段时间，他和李虎几乎没闲着，不是出海钓鱼，就是去红树林赶海，每天都有进账。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包，鼓鼓囊囊的，里面放着爸妈资助的和李虎借给他的钱。
陈风拿起小包，入手沉甸甸的。这重量，压得他手心微微发麻，但心里却无比踏实。
“醒了？”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早饭快好了，赶紧起来洗漱。”
“知道了妈。”陈风应了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
走出房间，父亲陈建国已经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抽着旱烟。看到陈风出来，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紧张。
自从上次从县城船厂回来，陈风跟家里说了想买船的想法后，父亲沉默了很久。母亲担心风险，怕以后赚不到钱，船会砸在手里。
但陈风坚持。他给父母算了账，说了新船能去更远的海，能捕到更多更好的鱼。他还告诉父亲，买了船，想请父亲一起出海。
父亲是老渔民，后来因为年纪大了，加上近海鱼越来越少，才去镇上的水产市场帮工，又累又不赚钱。
听到能重新出海，而且是和儿子一起，开着新船，父亲眼里的光芒，是掩饰不住的。
最终，父母还是选择相信陈风。
“爸。”陈风走过去，在父亲旁边坐下。
陈建国“嗯”了一声，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然后重新填上烟丝，用火柴点燃。
“都准备好了？”父亲问，声音有些沙哑。
“准备好了。”陈风拍了拍手里的手帕包，“钱都齐了。”
父亲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从他鼻孔里缓缓喷出。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但陈风能感觉到，父亲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地。
“阿风！阿风！”院门外传来李虎大嗓门的声音，“准备好了没？赶紧走啊！”
陈风笑着站起来：“来了！”
他走到门口，打开院门。
李虎穿着一件崭新的蓝色工装，脚上蹬着一双军用胶鞋，脸上笑开了花，手里还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
“我妈刚蒸的馒头，路上吃。”李虎把塑料袋递过来，“快点快点，老黄的车估计快到村口了。”
“知道了，急什么。”陈风接过馒头，“我去跟我妈说一声。”
陈风走进厨房，母亲正在灶台边忙碌。锅里的稀饭冒着热气，散发出淡淡的米香。
“妈，我们走了。”
母亲转过身，眼圈有点红：“路上小心点。到了船厂，仔细点看，别让人骗了。买船是大事……”
“知道了妈，你放心吧。”陈风打断母亲的唠叨，笑着说，“有我爸在呢，他经验丰富。”
陈建国也走进来，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行了，让他们去吧。孩子大了，有主意。”
母亲抹了抹眼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东西，塞到陈风手里。
“这是我去妈祖庙求的平安符，你带上。”
陈风握紧平安符，沉甸甸的，带着母亲手心的温度。
“嗯，我带着。”
村口的老槐树下，老黄的那辆蓝色货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老黄看到他们，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了？上车吧。”
“麻烦黄叔了。”陈风笑着说。
“麻烦啥。”老黄摆摆手，“你买新船，是大喜事！我送你们一趟，应该的。”
陈风、父亲和李虎上了货车的后斗。
货车缓缓开动，朝着县城的方向驶去。
后斗里，李虎兴奋地坐不住，一会儿站起来看看前面的路，一会儿又坐下跟陈风说几句话。
“阿风，你说新船是不是特别威风？”
“肯定威风。”陈风笑着说。
“那是！”李虎得意地说，“以后咱们开着新船，去远海！肯定能捞到大鱼！到时候，咱们就发大财了！”
陈建国坐在一旁，听着两个年轻人的对话，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艘崭新的渔船，在蔚蓝的大海上乘风破浪。
一个多小时后，货车抵达了县城的船厂。
还是上次那个接待员，看到陈风他们，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他们。
“是你们啊！”接待员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这次来……”
“我们来看船。”陈风直接说，“上次看中的那艘，我们决定买了。”
接待员的眼睛瞬间亮了！
“真的？！”他激动地说，“太好了！快里面请！我这就去叫我们经理！”
接待员一路小跑着进去了。
很快，一个穿着西装，肚子微微隆起的中年男人跟着接待员走了出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
“几位老板，欢迎欢迎！”中年男人伸出手，“我是这家船厂的经理，我姓王。听小李说，几位看中了我们的船？”
“王经理你好。”陈风跟他握了握手，“是的，我们上次来看过，看中了那艘能延绳钓和拖钓的船。”
“哦！我知道了！”王经理眼睛一亮，“是那艘‘海鲨’款吧？眼光好！那艘船可是我们船厂的明星产品！设计合理，性能稳定，续航能力强，特别适合近海和中近海作业！”
“我们想再看看。”陈建国开口了，声音不高，但很沉稳。
“应该的！应该的！”王经理连忙说，“请跟我来！”
一行人跟着王经理，来到船厂的码头。
那艘船，就停在水边，白色的船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比陈风记忆中还要气派。
船身整体呈流线型，船头微微上翘，显得很有力量感。甲板宽敞，船舱的入口也很大。
陈建国快步走了过去，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船身的钢板。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
他围着船转了一圈，时不时地用手指敲敲船板，侧耳听听声音。又弯腰看了看船底，检查螺旋桨。
陈风知道，父亲这是在用他几十年的经验，检验这艘船的质量。
王经理在一旁，也不催促，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知道，真正懂行的渔民，都是这样。
李虎则已经兴奋地跳上了甲板，在上面跑来跑去。
“哇！这甲板真宽敞！”
“阿风，快来看！这船舱好大！能装好多鱼！”
“还有这个！这个是雷达吧？以后出海就不怕迷路了！”
陈风也走上甲板。
脚下的钢板很厚实，踩上去很稳。
他走到驾驶室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有方向盘、仪表盘，还有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仪器。
“怎么样，老哥？”王经理走到陈建国身边，笑着问。
陈建国直起身，点了点头：“船是好船。用料扎实，做工也细。”
听到老渔民的肯定，王经理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老哥是行家！我们船厂的船，质量绝对有保证！”
陈建国看向陈风，眼神里带着询问。
陈风对父亲点了点头。
“王经理，”陈风开口，“这艘船，我们要了。”
“好！”王经理一拍大腿，“爽快！那我们现在就办手续？”
“嗯。”
王经理带着陈风他们回到办公室，拿出一叠文件。
“这是船舶买卖合同，你们看一下。如果没问题，就在这里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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