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明坊的灶台积着半寸厚的灰,晨光透过破损的窗棂落在砖缝上,刚好照出郭可颂说的暗记——三道深浅不一的刻痕,与陈默掌心的榫卯木片纹路严丝合缝。陈默蹲在灶台前,手里攥着把刚打磨的凿子,刃口在微光下泛着冷芒,他磨得太用力,指腹的旧伤被木刺扎破,血珠滴在砖缝里,瞬间被干灰吸尽。
“砖是活的,按木片纹路转半圈就能开。”齐修远蹲在一旁,折扇指着最中间的青砖,却见陈默突然抬手,凿子尖狠狠戳进砖缝,将那道暗记凿得更深,石屑飞溅到顾婉秋脚边。“没必要毁了暗记。”顾婉秋伸手想拉他,却被陈默肩上的寒气逼退——他眼底蒙着层红雾,平日里温和的眉眼此刻冷得像淬了冰,连握着凿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不是害怕,是压抑到极致的亢奋。
“齐建业来了,就别想活着走。”陈默的声音带着砂纸磨过老木的粗粝,他从工具箱里翻出块硬木,飞快地削出个楔形构件,“这是‘倒刺榫’,灶台夹层里我留个机关,他一摸木版,就会被钉穿手掌。郭叔的血,总得让他也流一次。”木屑落在他染血的掌心,他浑然不觉,反而笑得有些邪性,“我还能做个‘锁喉卯’,卡在门框上,他进门就会被木楔抵住喉咙,像黎小曼勒郭叔那样。”
顾婉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掐进他的皮肉:“陈默!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郭叔不是让你用杀人来报仇!你爹做木工是为了传承,不是为了做伤人的凶器!”她将那枚刻着“建”字的木楔按在他掌心,“这是你爹的落款,他一辈子没动过伤人的念头,你不能毁了他的名声!”
木楔上的刻痕硌着掌心的伤口,陈默的动作顿住了。他低头看着木楔,想起父亲教他刨木时说的话:“刨子要稳,心要正,歪了手就会刨出斜纹,偏了心就做不出好榫卯。”可脑海里又闪过郭可颂垂落的手、嘴角的血沫,还有黎小曼那副狠戾的嘴脸,邪火再次往上涌:“心正换不来清白!换不来人命!只有让他疼,他才会说实话!”
“让他伏法,不是让他送命。”齐修远突然开口,将一份文件拍在灶台上——那是齐家守道派收集的齐建业走私证据,“纪委的人已经在外面布控了,只要拿到木版里的清单,就能让他锒铛入狱,这辈子都出不来。你要是动了手,就成了和他一样的人,郭叔的仇没报,你先毁了自己。”他指着陈默颈间的“匠心”木牌,“婉秋给你做这个,不是让你挂着它去杀人的。”
陈默握着凿子的手慢慢松开,刃口在晨光下晃出他的影子——眼底的红雾未散,却多了几分挣扎。顾婉秋轻轻从他手里抽走凿子,换成一块细砂纸:“我陪你开机关,但我们只取木版,不设陷阱。郭叔说木版里有你爹的改良图,那才是最重要的,比让齐建业流多少血都重要。”她蹲下身,用砂纸轻轻磨着他掌心的伤口,“疼吗?你伤人的时候,别人也会疼,和你现在一样疼。”
掌心的刺痛传来,陈默突然想起郭可颂在巷子里说的话:“那是建国用命护着的东西。”他深吸一口气,将那块硬木扔在地上,拿起榫卯木片对准砖缝,缓缓转动。“咔嗒”一声轻响,青砖应声弹开,露出里面的紫檀木版——木版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走私清单,背面果然是“双锁乾坤榫”的改良图,角落还有父亲的小字批注:“匠者,守艺,守心,不守仇。”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齐建业的声音带着嚣张的笑意:“陈默,把木版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些!”陈默将木版塞进顾婉秋怀里,重新拿起那把凿子,却不是要做陷阱,而是将它插在灶台边的木柱上,形成一道简易的榫卯机关——能困住人,却不会伤人。“守住木版。”他对顾婉秋说,眼底的邪火已化作冷厉的锋芒,“我去会会他,用木工的法子。”
院门口,齐建业带着几个打手冲进来,却没看到预想中的陷阱。陈默站在院中,手里握着那枚“建”字木楔:“你用走私毁了多少好木料,用阴谋害了多少手艺人,今天咱们算算清楚。”他抬手将木楔掷向齐建业脚边,木楔精准卡在砖缝里,形成个小小的榫卯锁,“这是我爹教我的‘定身卯’,你要是能解开,就拿木版;解不开,就跟我去纪委。”
齐建业看着脚边的木楔,脸色铁青——他这辈子走私木料,却连最基础的榫卯锁都解不开。陈默一步步走近,眼底的红雾彻底散去,只剩清明的决绝:“以牙还牙,不是让你流血,是让你输得彻底;以血还血,不是让你偿命,是让你用一辈子来赎罪。”他身后,顾婉秋握着木版,阳光照在她脸上,也照在木版的改良图上——那是两代手艺人用坚守换来的光明,比任何复仇的利刃都更有力量。
【叮!宿主邪性值短暂飙升至65(危险阈值70),触发临时增益:五感敏锐度提升30%,榫卯机关熟练度+20%;触发负面反噬:指尖泛起麻痹感,嗜血冲动间歇性涌现!】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尖锐响起,陈默突然感受到掌心木楔传来的异样——那原本温润的木料触感,此刻竟带着几分铁器的冷冽,耳边仿佛又回荡起郭可颂倒地时的闷响,让他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他猛地闭眼,将父亲“守艺守心”的批注在脑海中反复默念,直到颈间“匠心”木牌传来的暖意驱散那股嗜血冲动,邪性值的红光才在意识深处缓缓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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