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未明，灵樟山山门外的广场已被浩荡人影填满。玄门弟子身着绣着鎏金樟叶纹路的道袍，袍角沾着晨露，在微光中泛着淡绿灵光；手中长剑斜指地面，剑刃刻满螺旋状净化符文，随着呼吸轻轻震颤；腰间护魂丹的瓷瓶与破煞符袋碰撞，发出细碎的脆响。赵峰局长率领的特警队员则身着玄门秘制防煞甲，甲片上缀着银色驱邪纹，肩扛的破煞枪枪身缠着赤红灵光，枪尖淬着樟髓提炼的破煞液；三辆装甲车列成三角阵，车身上贴满的驱邪黄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符纸纹路里的灵光在晨雾中流转。陈默站在队伍最前方，乌木杖斜拄在地，杖身金绿色灵光如流水般循环，掌心樟灵印的淡绿光点微微颤动——那是清河与平阳的亡魂残念，每一次跳动都与队伍的脚步声形成共振，像是在为复仇助威。
“师兄，灵脉当真撑得住？”张长老快步上前，掌心捏着三枚护脉丹，丹丸的清凉灵光透过指缝溢出，他目光落在陈默鬓角渗出的细密冷汗上，声音压得极低，“‘樟魂出窍’首次动用，反噬堪比灵脉崩裂，三位太上长老已过徐州，再等两个时辰就能赶到……”
“等不起。”陈默抬手推开护脉丹，指尖抚过杖尖若隐若现的樟叶虚影，灵脉传来熟悉的隐痛，却让他眼底的光更亮，“齐万山炼化煞晶至八成，正是灵脉动荡的虚弱期，此刻他的火山之心尚未与煞晶彻底融合。错过今日，他稳固中期修为后，再想撼动他，要付出十倍亡魂代价。”他望向西北天际，那里的黑气如墨汁般晕染，连启明星的光都被遮去大半，“出发——为清河、平阳的人，讨命。”
聚魂窟藏在青州北部黑风岭的断崖下，窟口被水桶粗的黑色瘴气裹得密不透风，瘴气里翻涌着无数扭曲的生魂虚影，发出细若蚊蚋的哀嚎，凑近便能闻到腐血混着焦骨的恶臭。地面铺着厚厚一层惨白骸骨，有孩童细小的头骨，有老人枯槁的指骨，甚至还散落着半截绣着花纹的布鞋——这是邪派联盟经营百年的“养煞场”，不知多少生魂在此被炼制成煞。窟口两侧立着五十余名丹火谷弟子，赤红色道袍上溅着暗褐色血渍，手持的喷火符泛着不稳定的赤红灵光，脸上狰狞中藏着难掩的恐惧——齐万山为稳固九转炼煞阵，将丹火谷仅剩的精锐尽数调至此处，他们很清楚，自己是守阵的弃子。
“陈默！你这竖子竟敢闯我丹火谷禁地！”齐烈站在弟子队列最前方，左肩缠着渗血的纱布，纱布下的伤口泛着黑红灵光——那是齐万山临时渡给的煞火，用来撑场面。他手中攥着一枚核桃大的火焰玉佩，玉佩灵光忽明忽暗，是齐万山赏赐的护宝，却连他颤抖的手指都护不住。“七爷正在炼化千年煞晶，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功成！届时别说你，整个玄门都要被焚成飞灰！”他嘶吼着，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音，目光不自觉往窟内瞟——那是唯一的逃生路。
陈默懒得与他废话，掌心樟灵印轻轻一震，乌木杖尖骤然射出三道翠色灵光，如箭矢般直取队列中三名手持“焚魂符”的丹火谷核心弟子眉心。那三人见状瞳孔骤缩，慌忙催动喷火符，赤红火柱刚喷出半尺，就被翠色灵光洞穿，灵光毫无阻碍地刺入眉心。“呃！”三声闷哼同时响起，三人手中的符纸瞬间化为飞灰，体内火属性灵气被净化得一干二净，直挺挺倒在骸骨堆上，道袍下的皮肤泛起淡绿灵光，连尸身都被彻底净化，没有留下丝毫邪煞。
“杀！”赵峰局长沉喝一声，特警队员同时扣动破煞枪扳机，“砰！砰！”紫色雷光裹着菱形破煞弹呼啸而出，撞在瘴气上炸开，雷光如蛛网般蔓延，将瘴气撕开一道道半丈宽的缺口，缺口处的生魂虚影发出凄厉惨叫，瞬间被雷光绞碎。玄门弟子则结成“九宫护灵阵”，九人一组，长剑齐挥，翠色灵光交织成丈许宽的光网，丹火谷弟子射来的喷火符撞在光网上，只泛起一圈圈灵光涟漪，便化为火星消散。“玄门弟子，随我冲！”张长老长剑出鞘，剑光如练，直刺最近的丹火谷弟子，“为枉死的百姓报仇！”一时间，破煞枪的轰鸣、符纸的爆响、长剑的交击声与弟子的呐喊交织，黑风岭的晨雾被红绿雷光染成诡异色泽，骸骨堆上溅起新的血花。
“一群废物！扰我炼煞，死！”窟内突然传来齐万山暴戾的怒喝，一道水桶粗的黑红火焰从窟口喷涌而出，火焰中裹着数十道生魂虚影，落在玄门弟子的光网上，“滋滋”声中，光网竟被烧出两个破洞，两名来不及退开的弟子被火焰扫中，灵光护盾瞬间融化，道袍燃起黑火，发出痛苦的惨叫。随着火焰收敛，齐万山缓步走出窟口，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皮肤爬满暗红纹路，如岩浆在皮下流淌；胸口火山之心泛着妖异的暗红光芒，表面缠着半透明的煞雾，雾中隐约有生魂在挣扎；原本暗红的瞳孔此刻布满金色螺旋纹路，转动时带着碾压性的威压——他已炼化七成煞晶，虽未彻底稳固中期，实力却比之前暴涨三倍。
齐烈见状如见救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头砸在骸骨上发出脆响，声音谄媚得近乎哭腔：“七爷！您可算出来了！陈默这竖子带玄门和特警来捣乱，杀了我们好多弟子！您快杀了他，为丹火谷报仇啊！”他磕头如捣蒜，额头很快渗出血迹，余光却偷偷瞄着窟内的逃生通道。
陈默握紧乌木杖，掌心樟灵印的光点剧烈闪烁，金绿色灵光几乎要冲破皮肤——清河与平阳的亡魂残念感受到了齐万山的气息，变得异常躁动，像是在催促他动手。“齐万山，清河镇一万三千人，平阳市九万百姓，皆死在你炼煞阵下。”陈默的声音冰冷如铁，脚掌猛地一踏地面，翠色灵光从脚底蔓延，在地面画出半丈宽的樟叶法阵，“今日，我以灵樟山之名，判你——魂飞魄散！”话音未落，他身形如翠影般闪至齐万山身前，乌木杖带着破风锐响，直取其胸口火山之心——那是齐万山的命门。
“哼！米粒之光也敢献丑！”齐万山不屑冷笑，左手猛地一挥，周身煞雾如潮水般凝聚，化作一柄三尺长的黑红火刃，刃身燃烧着焚魂尸火，带着刺耳的尖啸与乌木杖碰撞。“砰！”翠色灵光与黑红火刃相撞的瞬间，气浪如冲击波般扩散，周围数丈内的骸骨被掀飞，两名丹火谷弟子来不及躲闪，被气浪震得口吐鲜血倒飞出去。陈默被震得接连后退三步，脚掌在地面犁出三道浅沟，灵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喉头涌上腥甜——这是强行催动灵气对抗高阶修为的反噬，他扶着乌木杖，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却死死盯着齐万山。齐万山也被灵光震得气血翻涌，胸口火山之心的光芒黯淡了一瞬，他低头看着杖尖留下的淡绿印记，眼中闪过惊怒：“你的净化之力……竟比上次强了数倍！你突破了？”
趁两人对峙，战场已进入白热化。张长老长剑挽出三道剑花，剑光如流星般刺穿三名丹火谷弟子的丹田，那三人体内火灵气瞬间溃散，倒在地上抽搐着失去生机；李长老则坐镇护灵阵中央，双手结印，阵眼灵光暴涨，将两名被煞雾灼伤的特警队员护在其中，翠色灵光顺着队员的伤口涌入，灼烧感很快消退。齐烈趴在地上，看着丹火谷弟子一个个倒下，脸色从惨白变成灰败，他悄悄往后挪动膝盖，指尖已经触到窟内的阴影——只要钻进炼煞阵的侧通道，就能顺着密道逃走！他屏住呼吸，身形猛地向后一缩，就要窜进窟内。
“想走？谁准你走了？”齐万山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小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狠厉，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他与陈默对拼的火刃突然变向，如毒蛇般调转方向，黑红火焰带着焚魂之力，直取齐烈后背。“不！七爷饶命！”齐烈感受到背后的灼热，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往前扑去，却还是慢了一步。“嗤啦！”黑红火焰瞬间烧穿他的道袍，在后背烙出一片焦黑，肌肉被烧得滋滋作响，他惨叫着扑倒在骸骨堆上，滚烫的脸颊贴着冰冷的头骨，转头看向齐万山，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绝望：“七爷！我对主脉忠心耿耿！当年围剿玄门，我断了一条胳膊；这次守阵，我连亲侄子都推去当诱饵了！我也是主脉嫡系，您为何要杀自己人？”
齐万山缓步走到齐烈身前，脚下燃起一圈黑红火焰，将他困在中央，火焰的温度让周围的骸骨开始融化。“自己人？嫡系？”他嗤笑出声，俯身按住齐烈的头顶，掌心泛起暗红灵光，语气里的轻蔑像淬了毒的冰锥，“你到死都被蒙在鼓里！丹火谷主脉早就人丁稀薄，旁系分支的血脉里才藏着最精纯的‘焚天火种’。主脉特意给你们这些旁系编了假族谱，让你们以为是嫡系，从小灌输‘为宗门面死’的念头，就是为了养出你们这颗‘移动养料’！”他顿了顿，看着齐烈骤然惨白的脸，故意加重语气，“你断胳膊、送侄子去死的‘忠心’，不过是主脉算计好的‘养火’手段——情绪越烈，火种越纯。从你信了族谱那刻起，就注定是我突破的垫脚石。”话音落下，他猛地催动灵力，周身煞雾如贪婪的触手，疯狂涌入齐烈七窍。“啊——！不可能！族谱上明明写着我是主脉后人！”齐烈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真相的割裂感比火焰灼烧更痛，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开裂，鲜红的精血从裂口处蒸腾而出，与火属性灵气交织成一道赤红色光柱，光柱中还裹着淡金色的血脉本源，被齐万山尽数抽离，灌入胸口的火山之心。火山之心吸收光柱后，光芒暴涨，表面的暗红纹路彻底成型，连周围的煞雾都变得凝实如墨。
“畜生！”陈默看得目眦欲裂，灵脉的剧痛被滔天怒火压下，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滚烫的精血喷在乌木杖顶端的樟灵印上，精血瞬间被印纹吸收，“樟魂出窍·护生！”金绿色灵光从他体内爆发而出，如冲天光柱般照亮黑风岭，一道与他身形无二的樟魂虚影浮现在身后，虚影身着鎏金樟叶战甲，手持半透明的樟叶剑，剑身上“护生”二字泛着太阳般的璀璨灵光。这是他首次动用第三重秘术，灵脉如被万针同时穿刺，肌肉剧烈痉挛，鲜血从眼角、鼻孔、嘴角缓缓渗出，滴在地面法阵上，让法阵灵光更盛。
齐万山刚吸收完齐烈的血脉与火种，火山之心的光芒暴涨到极致，周身煞雾凝聚成铠甲状，修为彻底稳固在高阶中期。他感受到樟魂虚影的恐怖威压，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贪婪的火焰：“好强的秘术！只要杀了你，夺了你的樟灵印，这秘术就是我的！”他双手结印，煞雾与焚魂尸火疯狂交织，凝聚成一尊三丈高的黑红火煞巨人，巨人手持巨斧，斧刃燃烧着裹着生魂的尸火，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狠狠拍向樟魂虚影。
“斩！”陈默声如洪钟，灵识与樟魂虚影彻底绑定，虚影持剑迎上，金绿色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与火煞巨人的巨斧碰撞。“滋啦——！”剑光所过之处，焚魂尸火瞬间熄灭，生魂虚影被净化成白光消散，火煞巨人的右臂应声断裂，化作漫天煞雾。剑光余势不减，如流星赶月般直取齐万山胸口，齐万山脸色剧变，慌忙催动火山之心，喷出一道碗口粗的赤红火柱，试图阻挡剑光。“噗！”剑光毫无阻碍地穿透火柱，径直刺入火山之心，齐万山如遭重击，喷出一大口黑血，血中还裹着未消化的生魂碎片，体内的煞雾与尸火如退潮般溃散，胸口的火山之心失去光泽，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痕。
“不可能……我吸收了千年煞晶！还有齐烈的焚天火种！我已是高阶中期！怎么会输！”齐万山踉跄后退，撞在窟口的岩石上，岩石瞬间崩裂。他看着陈默身后的樟魂虚影，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手悄悄摸向怀中——那里藏着一枚自爆煞晶，想拉陈默同归于尽。“邪派联盟不会放过你的！十二舵主会踏平灵樟山！会屠尽所有帮你的人！”他嘶吼着，就要捏碎煞晶。
“他们来不了。”陈默缓步上前，樟魂虚影的剑光抵在齐万山的眉心，剑上的净化灵光让他皮肤滋滋作响，“清河与平阳的亡魂，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他们。你欠下的血债，今日结清。”话音落下，他轻轻挥手，剑光一闪而过。“噗！”齐万山的头颅滚落，滚在一具小儿骸骨旁，眼睛圆睁，还停留在极致的怨毒中；胸口的火山之心被灵光彻底净化，化作一缕青烟消散，连一丝邪煞都没留下。
失去齐万山的庇护，丹火谷弟子彻底崩溃，有人扔掉喷火符跪地求饶，哭喊着“我是被迫的”；有人发疯般冲向特警防线，想拼个鱼死网破；还有人转头往密道逃，却被早已守在那里的玄门弟子一剑刺穿。李长老走到陈默身边，看着满地哀嚎的丹火谷弟子和堆积的尸骸，眉头紧锁，声音沉重：“师兄，丹火谷这些余孽……有几个是刚入门的，或许不知情……”
陈默低头看着掌心樟灵印，光点已变得黯淡，却依旧在微微跳动——那是亡魂的执念。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带着极致的疲惫，却异常坚定：“不知情？清河镇被屠时，他们在守阵；平阳市化为焦土时，他们在炼煞。手上沾着百姓的血，就配不上‘不知情’三个字。”他望向赵峰局长，抬手一挥，“斩草除根，为亡魂偿命。”
朝阳升起时，聚魂窟的瘴气已被数百张净化符彻底驱散，阳光穿透晨雾，照在满地狼藉的骸骨堆上。丹火谷弟子的尸骸被集中在养煞场中央，玄门弟子洒下焚邪符，符纸燃爆，翠色火焰将尸骸烧成灰烬，骨灰被风吹散在黑风岭的荒坡上——这是他们为屠戮生民付出的最终代价。陈默坐在聚魂窟入口的青石上，张长老正喂他服下护脉丹，清凉的药力顺着喉咙滑下，灵脉的剧痛渐渐缓解。掌心樟灵印的光点变得异常黯淡，却始终没有熄灭，像是亡魂得到慰藉后的轻眠。他望着青州方向的朝阳，阳光洒在脸上，带着暖意。他知道，邪派联盟的十二舵主仍在暗处，威胁从未解除，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带着数万亡魂的期盼，握着灵樟山的守护之力，再也不会让“无力”二字，刻在百姓的尸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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