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迷雾森林的雾气似乎比往常稀薄了些。阳光穿透参天古木的缝隙，在阴阳湖的水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半碧绿如翡翠，一半漆黑似墨玉，泾渭分明的湖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
林峰与紫凝站在祭坛边缘，神色凝重。这三日来，他们将阴阳道宗遗迹仔细搜查了一遍，又从残破的玉简中拼凑出一些信息，越发觉得上界修士凌霄的出现绝非偶然。
“他来了。”紫凝低声道，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雾气中，一道月白身影缓缓走出，正是凌霄。他依旧是那副从容淡漠的模样，目光扫过林峰，最终落在他胸前的镇魔石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考虑得如何？”凌霄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想知道上界与虚无之源的关系。”林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直视着他的眼睛，“还有，你所谓的‘保下界平安’，究竟是什么意思？”
凌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下界修士，果然喜欢追根究底。也罢，告诉你也无妨。虚无之源乃是万界公敌，上界为了抵御它，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将混沌本源献给上界，能增强上界的防御，届时自然能分一杯羹，庇护你们这方小世界。”
“用下界的本源，换取上界的庇护？”紫凝嗤笑道，“这与天衍宗用凡人献祭有何区别？不过是换了个更大的祭坛罢了。”
凌霄脸色微沉：“妇人之见！万界存亡，本就弱肉强食。你们下界修士修为低微，留着混沌本源也是浪费，不如贡献出来，换取一线生机。”
“若这就是上界的道理，那我们宁可不要。”林峰语气坚定，“混沌本源是用来守护这片天地的，不是用来交易的筹码。”
“冥顽不灵！”凌霄眼中的伪装终于卸下，露出冰冷的杀意，“既然你不肯交出来，那就休怪我强取！”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林峰面前，手掌带着沛然巨力，直取林峰胸前的镇魔石。他的速度远超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连紫凝的踏影步都难以企及，掌风未至，周围的空气已被压缩得发出“滋滋”声响。
“小心！”紫凝怒吼一声，长剑化作一道紫电，刺向凌霄的侧腰，试图逼退他。
凌霄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反手一挥，一股无形的气墙挡住了紫凝的长剑。气墙波动间，紫凝只觉一股巨力传来，长剑险些脱手，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手臂发麻。
“就凭你们，也想阻拦我？”凌霄冷笑，手掌毫不停留地继续抓向林峰。
林峰不敢怠慢，镇魔石与青云鉴同时爆发，金黑与清蓝的光芒交织成一道坚固的光盾。
“砰！”
凌霄的手掌与光盾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林峰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涌来，胸口如同被巨石撞击，气血翻涌，竟被震得连连后退，光盾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差距，就是如此悬殊。”凌霄步步紧逼，眼中满是轻蔑，“下界的蝼蚁，也敢妄谈守护？”
他再次出手，这一次，掌风中蕴含着淡淡的白光，那是上界的力量，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仿佛要将林峰彻底碾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阴阳湖突然剧烈翻涌起来！
“哗啦——”
碧绿与漆黑的湖水同时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道巨大的阴阳太极图，将凌霄与林峰等人笼罩其中。湖水落下时，一道身影从湖底缓缓升起，那是一位身着古朴道袍的老者，面容威严，周身环绕着与林峰同源的金黑光芒，正是万年前阴阳道宗的宗主残魂！
“上界的小辈，也敢在老夫的地盘撒野？”老者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整个迷雾森林。
凌霄看到老者，脸色骤变：“阴阳道宗的残魂？竟然还没消散！”
“托你的福，靠着阴阳湖的本源，老夫还能再撑片刻。”宗主残魂目光如电，落在凌霄身上，“万年前，上界便是用这副嘴脸，与虚无之源交易，以我下界为诱饵，换取他们的苟安！如今，竟还想夺走混沌本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林峰与紫凝耳边。
“你说什么？上界与虚无之源交易？”林峰难以置信地看向凌霄。
凌霄脸色铁青，却没有否认，只是厉声喝道：“一派胡言！上界当年是为了积蓄力量，才暂时退守，何曾与虚无之源交易？”
“暂时退守？”宗主残魂冷笑，“将我下界的坐标交给虚无之源，任由他们侵蚀，这也叫暂时退守？若不是老夫以元神献祭，强行改变了部分坐标，恐怕这方世界早已化为虚无！”
他的话印证了林峰的猜测，也让凌霄的脸色更加难看。
“今日，老夫便让你这上界的‘使者’，尝尝混沌本源的厉害！”宗主残魂怒吼一声，双手结印，阴阳湖的湖水再次暴涨，化作无数金黑双色的光刃，射向凌霄。
凌霄不敢大意，周身白光暴涨，形成一道坚固的护罩。光刃与护罩碰撞，发出密集的爆鸣声，整个迷雾森林都在震颤。
“林峰，听着！”宗主残魂一边与凌霄缠斗，一边对林峰传音，“上界并非铁板一块，也有正义之士反对交易。这是‘界域符’，能暂时打开通往其他界面的通道，你拿着它，去联合那些愿意反抗虚无之源的力量！”
一枚古朴的符箓从湖水中飞出，落在林峰手中。符箓上刻着复杂的空间符文，散发着淡淡的空间波动。
“虚无之源的真正目标，是吞噬万界的本源，上界也无法独善其身。唯有联合万界之力，才有胜算！”宗主残魂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残魂的身影也开始变得透明，“混沌本源……在你手中……老夫放心……”
他猛地将所有力量凝聚成一道金黑光束，射向凌霄的护罩。
“砰！”
护罩应声碎裂，凌霄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你找死！”凌霄又惊又怒，正欲反击，却见宗主残魂的身影彻底消散在阴阳湖中，只留下一句回荡的话语：
“万界同心，方有生机……”
阴阳湖的异动渐渐平息，湖面重新恢复平静，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事。
凌霄看着空荡荡的湖面，又看向林峰手中的界域符，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他知道，失去了阴阳湖的庇护，自己未必能稳胜林峰，更何况对方手中还有能通往其他界面的界域符。
“今日之事，暂且作罢。”凌霄冷哼一声，深深看了林峰一眼，“但你记住，上界的耐心是有限的。混沌本源，迟早是上界的囊中之物！”
说罢，他化作一道白光，冲天而去，消失在天际。
危机解除，林峰握紧手中的界域符，心中感慨万千。万年前的真相如此残酷，上界的背叛如此彻底，但宗主残魂的话也让他看到了希望——并非所有力量都选择屈服，联合万界，或许真的能对抗虚无之源。
紫凝走到他身边，看着平静的阴阳湖：“接下来，我们要去其他界面吗？”
林峰点头，目光坚定：“嗯。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回到断魂崖，将真相告知众人，做好准备。联合万界并非一日之功，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力量。”
他抬头望向天空，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上界的虚伪与其他界面的未知。
前路依旧充满迷雾，但他的心中却更加明亮。守护的信念，不会因上界的背叛而动摇；联合的决心，将在一次次挑战中愈发坚定。
界域符在手中微微发烫，仿佛在催促着他踏上新的旅程。
万界同心，方有生机。
这句话，将伴随他走过接下来的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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