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内,气氛冷凝。谢无极轻轻将骆云曦揽入怀中,指尖抚过她微蹙的眉间,声音低沉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他们的目标原本是我。毒计未成,便使出这等下作连环计,险些害了千衣,更将你置于险地。”他眸中寒光一闪,“你放心,我定不会轻饶了幕后之人。”
暗卫的效率极高,很快便将调查报告呈上。所有线索,最终都清晰地指向了璃月国圣女——苏璃月。甚至连那未被用完的“相思引”药瓶,也被暗卫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苏璃月的妆奁中偷了出来。
谢无极看着那精致却恶毒的药瓶,唇角勾起一抹冰冷残酷的弧度。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算他,甚至将毒手伸向他最在乎的两个人!
他将药瓶交给已经恢复的顾千衣。顾千衣一听是苏璃月干的,气得跳脚,立刻拿出看家本事,往那“相思引”里又加了几味猛料:“哼!让她也尝尝厉害!这加强版的‘相思引’,保管她当街出尽洋相,理智全无!”
计划悄然展开。
翌日,一封盖着“东宫”印记的密信被送到了苏璃月手中。信中言辞简洁,约她次日午时于城中“望江楼”天字一号雅间一见,落款处是一个小小的、不易察觉的龙纹暗记。
苏璃月接到此信,激动得几乎晕厥!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终于肯见她了!还是私下相约!她立刻将之前所有的不快和怀疑抛诸脑后,精心打扮了整整一个上午,怀着无比雀跃和期待的心情,准时前往望江楼。
到了雅间门口,她按捺住激动,对贴身侍女道:“你在外面等候。”她可不想任何人打扰她和太子的独处时光。侍女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留在门外,她还想偷偷瞧一眼太子真容呢。
苏璃月推门而入,只见太子殿下正临窗而立,身姿挺拔,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来——正是那张让她魂牵梦萦的俊美面容!
“殿下……”苏璃月盈盈一拜,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
谢无极神色淡漠,指了指桌上的酒杯:“坐下,喝了它。”
苏璃月受宠若惊,太子殿下竟亲自为她斟酒!她毫不怀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得这酒似乎格外醇香。
见她喝下,谢无极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随即淡淡道:“孤忽然想吃对面街‘酥香斋’的梅花酥了。”
苏璃月一愣,下意识想叫门外侍女去买。
谢无极却冷冷瞥了她一眼:“怎么?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伺候孤?这点小事,也要假手他人?”
苏璃月被他看得心头一颤,连忙道:“不敢!璃月亲自去买,方能表露诚心!”能为太子殿下跑腿,在她看来也是一种亲近。她起身,款款向门外走去。
然而,当她走出雅间,带上房门,刚走到一楼楼梯口时,就突然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猛地从体内窜起!血液仿佛在沸腾,理智瞬间被吞噬,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好热……”她眼神迷离,脸颊酡红,竟然开始当众撕扯自己的衣领,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此时正是午间热闹时分,望江楼大堂和街上行人众多,见状无不侧目,许多登徒子更是看得眼睛发直,吹起口哨。
苏璃月却浑然不觉,反而觉得那些男人的目光让她更加兴奋。她扭动着腰肢,看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路过,便媚笑着扑了上去:“公子……好哥哥……带我去玩呀……”
那公子哥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看清这女子容貌美艳,行为放浪,又是在青楼附近,便邪笑着一把搂住她:“小美人儿这么热情?走,爷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罢,半推半就地就将她带进了旁边的一家青楼。
苏璃月进了青楼,还不忘回头对街上其他目瞪口呆的男人招手:“来呀……一起来快活呀……” 言行放浪形骸,与平日那个端庄圣洁的圣女判若两人!满大街的百姓可都看得清清楚楚,是她自己主动扑向男人,自己笑着走进青楼的,没有半分被胁迫的样子!
雅间内,谢无极透过窗户缝隙冷漠地看着楼下那场荒唐闹剧,直到苏璃月被带入青楼,他才缓缓抬手,揭下了脸上精巧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暗卫阿幻的本来面目。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大摇大摆地打开雅间门走了出去。
门外守候的侍女正探头探脑地想听听里面的动静,想找个缝隙看看太子殿下的真容,见“太子”这么快出来,连忙行礼,却见出来的只是一个面容普通的陌生男子,顿时目瞪口呆:“你……你是谁?!太子殿下呢?!”
阿幻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什么太子?姑娘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这雅间一直只有我一人。” 说完,不再理会她,径直下楼离去。
那侍女彻底傻眼了,冲进雅间,里面空无一人!她抓住路过的小二急切地问:“刚才天字一号房的客人呢?是不是太子殿下?” 小二像看傻子一样看她:“姑娘你说什么呢?哪来的太子殿下?刚才那位客官是一个人来的,我们都看见了。”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阿幻本人,从大堂正常走进雅间等候,在雅间里再易容成谢无极的模样。所以,酒楼里的人根本就没见过太子殿下出现!
而与此同时,真正的太子殿下,正陪着骆云曦在香火鼎盛的皇家寺庙“护国寺”祈福游玩。
今日,他特意与翰林院掌院学士、帝师苏正清约好,让苏夫人柳氏也来此上香,借此机会与骆云曦见上一面,看看是否投缘。
护国寺内达官贵人、平民百姓众多,许多人都亲眼见到了太子殿下携着那位传说中的未来太子妃,两人举止亲密,神态悠闲,俨然一对璧人在此游玩赏景,为谢无极制造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柳氏见到骆云曦,只见她明眸皓齿,灵动又不失大气,言谈举止间自有风骨,一眼便喜欢上了。而骆云曦见到慈眉善目、气质温婉的柳氏,也感到格外亲切。她自幼缺乏母爱,柳氏那充满关怀和善意的目光,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母亲般的温暖。两人相谈甚欢,十分投缘。
义女之事,便就此初步定下。只待择一黄道吉日,正式举办认亲仪式,届时骆云曦便有了帝师义女这般显赫清贵的出身,足以匹配太子妃之位。
第二日清晨,苏璃月在一间充斥着劣质脂粉香的陌生床榻上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酸软。她恍惚间想起昨日与太子殿下相约……之后……之后似乎发生了许多疯狂又模糊的画面……她心中一阵窃喜,难道……难道她真的与太子殿下成就了好事?
她娇声唤道:“来人!伺候本宫梳洗!”
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一个浓妆艳抹、穿着艳俗的中年鸨母,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哟,姑娘醒啦?睡得可好?您看是不是把这房钱结一下?昨晚那几位爷天没亮就走了,老娘我也只能找您要钱了。”
苏璃月如遭雷击,猛地坐起身,厉声道:“大胆!你看清楚!我是璃月国圣女!是太子殿下带我来的!你敢跟我收钱?!”
那鸨母脸色一变,叉腰骂道:“我呸!你个疯婆子!穿得人模狗样,竟敢赖账还污蔑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何等尊贵,会来我这地方?会看得上你这种货色?你怕是失心疯了吧!好!你等着,我这就报官!看官府老爷治不治你的罪!”
苏璃月被她骂得一愣,慌忙下床冲到窗边推开窗户一看——楼下是喧闹的街市,对面正是她昨日进去的“望江楼”,而自己所在的这栋楼,分明挂着“怡红院”的招牌!
她真的在青楼?!
巨大的惊恐和羞耻感瞬间将她淹没!她下意识地捂住脸:“不……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鸨母才不管这些,直接让龟公扭着她送到了京兆尹衙门。
公堂之上,京兆尹一看竟是苏璃月,也大吃一惊。苏璃月如同抓到救命稻草,哭诉道:“大人明鉴!我乃璃月国圣女苏璃月!昨日是太子殿下约我在望江楼相见,我不知怎的醒来就在那怡红院了!我一定是被人陷害了!求大人为我做主!”
京兆尹闻言,眉头紧锁,立刻传唤望江楼掌柜、小二以及昨日在店的客人。众人众口一词:“昨日绝未见太子殿下驾临望江楼!” 又有旁听的百姓作证,说昨日明明在护国寺见到了太子殿下携未来太子妃游玩。
此时,人群中有“好心人”提醒道:“大人,这女子行为不端,昨日许多人都看见她当街……呃……与多名男子拉拉扯扯,自己笑着走进怡红院的,可没人逼她!”
京兆尹心中已然明了。他惊堂木一拍,厉声道:“苏璃月!你身为璃月圣女,不知检点,行为放荡,辱没自身也罢,竟还敢公然污蔑我朝太子清誉,其心可诛!本官这就将你收押,即刻上奏陛下,看如何处置你这辱及两国邦交之罪!来人呐,先将此女押入后院看管!”
苏璃月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衙役将她拖下后,京兆尹与鸨母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各自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太子殿下交代的任务,已然圆满完成。这位太子爷,对付起敌人来,当真是半点情面都不留,手段狠辣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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