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衣看着谢无极那副霜打茄子般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他凑近些,压低声音,一副“爱情军事”指点江山的派头:
“我说萧白,你是不是傻?你们俩都有了肌肤之亲,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怎么还搞不定这点小别扭?我那《追妻十八式》里白纸黑字写着:但凡她开始翻旧账、指责你,别回嘴,别讲道理!直接上去,用嘴堵住她的嘴!一吻不行就两吻,吻到她意乱情迷,什么都忘了,不就天下太平了? 哪用得着像你现在这样,连门都进不去,惨兮兮地在这里跟我诉苦?”
谢无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憋了半天,才闷闷地道:“她……她正在气头上,若用强,她岂非更恨我?而且……她说东宫是牢笼,她想要回家……”说到这里,他眼神又黯淡下去,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她心里终究是没有我的。”
“哎哟我的殿下!”顾千衣简直要抓狂,“她说气话你也信?女人在气头上说的话那能当真吗?她说回家你就让她回啊?你不会把她抱紧了告诉她‘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你这张嘴除了发号施令和吼人,就不会说点甜言蜜语了吗?”
“走,咱们去敲门,你好好哄哄她。”
他们来到揽月轩,顾三针敲门,“落落”。
揽月轩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骆云曦露出半张脸,一眼看到门外的顾三针和……他身后的谢无极。
她立刻把目光定格在顾三针身上,完全无视谢无极,语气如常甚至带着点刻意亲近:“三针,你来了?快进来。”说着就把顾三针拉进去,完全无视了旁边那个高大身影。
谢无极刚要抬脚跟上,骆云曦“砰”地一下,直接把门在他面前关上了,差点撞到他的鼻子!
谢无极:“……”
骆云曦不想让谢无极进来,她桌面上还摊着那些祭坛的书。
可谢无极不知道啊!这举动在谢无极眼里,无异于彻底的厌弃和漠视——他只觉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冰凉冰凉的。她这是……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说了?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厌烦了吗?巨大的失落和委屈瞬间淹没了他。
不敢再对骆云曦发脾气,他一腔邪火全冲向了无辜的顾三针。他猛地扭头,对着紧闭的房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瞪到里面的顾三针,声音压抑着怒火:“顾三针!是不是你又在她面前胡言乱语了?!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滚出来!”
顾千衣被这无妄之灾骂得目瞪口呆。
骆云曦一听,火气“噌”地又上来了,猛地拉开门,怒视谢无极:“谢无极!说你是暴君你还不承认!三针肯定是好好劝你了,你不听也就罢了,还骂他!你是太子你了不起吗?谁你都看不顺眼,三针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也随便呵斥!你就是个不可理喻的暴君!”
谢无极被骂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又怕说多错多,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那表情憋屈得像是被抢了糖吃的小孩。
顾千衣躲在骆云曦身后,赶紧冲着谢无极挤眉弄眼,疯狂比划着“十八”的手势,用口型无声地呐喊:追妻十八式!上啊!
谢无极也急得用眼神回他:你在这儿杵着,我怎么上?!
顾千衣瞬间会意,一拍脑门:“哎呀!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急事!十万火急!我先走了!你们聊!你们慢慢聊!”说完,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骆云曦见顾千衣跑了,冷哼一声,又要关门。
谢无极眼疾手快,猛地伸手去挡门:“落落,等等!”
“啊!”一声痛呼,谢无极的手结结实实地被门夹了个正着!他顿时疼得脸色发白,额角渗出冷汗——这次可真不是装的,骆云曦关门的力道不小。
骆云曦听到痛呼,心里一紧,赶紧又把门打开,紧张地去查看他的手:“你怎么样?夹到哪里了?我看看……”
谢无极趁机忍着痛,一闪身就挤进了屋里,反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他举着被夹得通红甚至有些发紫的手,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撒娇卖惨:“落落……好痛……骨头好像要断了……”
骆云曦看他疼得不像作假,也慌了神,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轻轻揉按:“怎么会……我也没使多大劲呀……很疼吗?我去把三针叫回来……”
“不用叫他!”谢无极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下巴搁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无尽的后悔和眷恋,“落落……落落……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不该吼你,更不该当着别人的面让你难堪……是我混账……”
骆云曦使劲推他:“你这个大骗子!放开我!我就知道你又耍心眼博同情!”
“没有骗你,手是真的疼……”谢无极嘴上示弱,手臂却箍得死紧,生怕一松手她就又跑了,“但我更心疼……落落,别不理我,你打我骂我都行,别不要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脆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骆云曦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她能感受到他怀抱的力度和那份小心翼翼的不安。
谢无极大喜过望,以为她心软了,连忙趁热打铁:“落落,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凶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信我这一次,好不好?”
骆云曦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好呀,你会骗,我就不会吗?
她放缓了声音,听起来像是妥协了:“好。”
谢无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狂喜之下,手臂的力道微微松懈:“真的?”
“嗯,”骆云曦点点头,“那你先放开我,你抱得太紧了,我不舒服。”
谢无极虽然不舍,但还是依言慢慢放开了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满是期待。
骆云曦揉了揉手腕,语气自然地说:“我饿了。”
“想吃什么?我立刻让厨房去做!” “我想吃水煮鱼,要很辣很辣的那种。” “好!好!我这就去吩咐厨房!”谢无极满口答应,转身喜滋滋地就往外走,满心以为危机已经解除,心里盘算着以后一定要对落落千好万好。
然而,他刚一只脚迈出房门,就听到身后“哐当”一声巨响!房门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关上,紧接着就是清晰的落锁声!
谢无极:“……” 他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
骆云曦清脆又带着一丝狡黠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太子殿下,我原谅的是你今天说‘手断了’骗我的事。可没说过原谅你昨天吼我、骂我、用别人的性命威胁我、把我强行抓回来的事哦!”
谢无极再次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看着紧闭的房门,真是哭笑不得,满心无奈。看着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手,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这火葬场,烧得可真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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