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贞月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顺便停住了脚步,她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
光看小厮的一身穿着,掌柜的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县令齐家的人。
顾不得其他,掌柜的打开小门从柜台走过来,耐心问道:“什么事?你家夫人怎么了?”
小厮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我,我家,我家夫人,我家夫人她腹痛不止,我,老爷,老爷让我来,来请大夫过去,赶快,赶快,马车就在后面,大夫赶紧过去吧!”
腹痛?
难道是消化不良?还是五脏六腑出了问题?
亦或是肠梗阻?还是阑尾炎?
徐贞月的脑海中浮现出好几种病症,但没有见到病患之前,不好下决定。
“可还有其他症状?我顺手带些药过去!”
宋大夫慌里慌张地开始收起桌上的脉枕,还有里间放的一套银针,都得带上。
胡乱塞到药箱后,宋大夫又去后面找了几个瓷瓶,治各种病的都有。
那小厮总算倒过来一口气,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解释:“夫人她还没来得及吃饭,突然腹痛难忍,还伴有恶心呕吐、发热的症状,已经快要疼晕过去了,大夫,你抓紧时间跟我走吧!”
说完,小厮拉着宋大夫的胳膊往门外赶,生怕耽误了时间。
徐贞月的脑海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急性阑尾炎,这在古代可是会要命的病!
见她还站在门外,没有要挪动的意思,沈培风拉扯下她的衣袖,轻声提醒:“娘子?娘子你怎么了?走呀?咱们先去吃饭?”
从早晨起来用过早饭后,一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吃午饭呢。
沈培风也是想着现在手里有钱,不如带娘子和孩子们去酒楼吃一顿,也算犒劳娘子,以及带丫头们见见世面了。
徐贞月握着沈培风的胳膊,小声道:“相公,我们也去县令家里,我有办法救人!”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沈培风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
等徐贞月在板车上躺好,他拉着板车就往县令齐家的方向飞奔而去,两个闺女也坐在板车上,随时关注徐贞月的情况。
“娘子,可有不适的症状?”
若徐贞月有一丝不适应,他就放慢些速度,在他心里,孩子和娘子还是比齐家夫人更重要一些。
他们能帮助别人,但是必须得在不伤害自家人,以及不损坏自家利益的前提下才行。
徐贞月捂着肚子,尽量减少肚子的颠簸,又把枕头靠在身下,减少缓冲。
她用沈培风能听得到的声音,尽量平缓后说道:“没事的相公,人命关天,我没事,你快些。”
齐家派来接宋大夫的马车就在前面,他们的板车跟在后面,渐渐就跟不上马车的速度来。
好在回春堂距离齐家的路程不远,齐家派马车来也是为了节省时间。
若真是急性阑尾炎,这病虽然要命,却也有缓冲的时间,宋大夫应该也有本事拖住。
等沈培风拉着一家人到了齐家门口,徐贞月撑着旁边的木板费劲地起身,又抖了抖衣裳上面的灰尘。
“娘子,真的没事吗?”沈培风还是不放心。
徐贞月温柔一笑:“没事的,我们先进去吧。”
只是看着齐家显贵的门槛,沈培风犯了难,他们要怎么进去呢。
果然,板车刚停下,徐贞月和孩子们脚刚一沾地,看门的小厮就已经过来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不知道这里是县令大人家吗?没什么事就赶紧走吧,不要在这里挡着路。”
那小厮看徐贞月身怀六甲,肚子挺得老高,一看月份就大了,想着这样的人尽量还是少招惹,也就没有动手。
“我们是来拜访......”
“这位小哥,我是回春堂宋大夫的徒弟,听说你家夫人身子有恙,师父前面刚走,却忘了拿救治病人的药丸,您看,这是我带来的,还请您通报一声,你只说我怀着身孕,师父就知道我是谁了。”
徐贞月打断沈培风的话,还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表示自己真的是来送药的。
这瓷瓶里装的,并不是给齐夫人的药丸,而是她出门前特意兑换出来的风油精。
原本想着天气热,担心孩子们受不了这一路的酷暑才兑换的,正好拿来做掩护。
那小厮打量着她们一家四口也不像坏人,女人怀着身孕,男人也斯斯文文的看着像是读书人,两个小丫头更是灵动可爱,也放下了戒备。
“那行,你们在这等着,我先去回禀。”
小厮再次大发善心,给她们指了一处阴凉点的地方,随即头也不回地就往里冲。
情况紧急,不得不抓紧时间。
“娘子,这能行吗?这瓷瓶是宋大夫什么时候给你的?”
沈培风伸手挡在徐贞月的脑门上,希望能为她遮挡些许暑气。
徐贞月打开小瓷瓶,对准沈培风的鼻子让他闻了闻,“有没有感觉凉快些?”
那味道初闻有些刺鼻,但随着薄荷和艾草的气味进入肺部,整个人都清爽不少。
原来薄荷和艾叶还能做成解暑的良药,真是长见识了。
他们村里大多数人家最多就只采摘艾草回去,搓成麻绳状,晚上点燃可以驱蚊,且烟雾也较少。
竟不知,薄荷加艾草有解暑的功效!
怕被齐家的人听到,沈培风很快就住了嘴。
没过多久,那位进去通禀的小厮飞奔出来,请他们进去。
“四位,里面请。”
齐家好歹是西成县的县令家里,整个宅子内部错落有致,他们走了快半炷香的时间,才走到内宅女眷住的院子。
路途说来也不远,最主要的是也不敢走快,毕竟还得顾着孕妇。
走到二门时,便有丫鬟等在门内,接替小厮继续领着他们进去,而沈培风也被留在了外面。
外男不得入内宅,大户人家尤其守着这些规矩。
徐贞月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更何况她身边还有女儿守着,三人跟在丫鬟身后进了二门。
又穿过了几条长廊,经过几处院子,才到了主母的院落。
翠微苑不取方正格局,白墙蜿蜒如丝带,墙头吹落细碎的木香花,入门便见一弯活水环绕,池子边上散置青石,石缝间偶有兰草探出。
主屋是座白墙素瓦的二层小阁,廊下悬着珠帘,窗外植着海棠,东侧书房被墨竹掩映,西边花墙爬满蔷薇,有小门通向院外竹林。
院子一角还有一株老梅横斜着,老干虬曲蜿蜒,若是到了冬天,定会是梅香满园。
果然还得是大户人家,这院子,徐贞月也喜欢。
“夫人里面请。”
丫鬟的声音打断了徐贞月对于整个院子的欣赏,她左右两边各自牵着个小丫头,被带到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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