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安皱着眉,看着跑地气喘吁吁的沈大勇,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大勇,怎么了?你不在家照顾奶奶,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他上午可是刚留了粮食在老屋,不至于现在就又过来要饭吧?
老屋有娘在,就能照看两个侄子,他也能少操一些心。
正想着呢,沈大勇终于缓过来了些,他一边喘着气,一边着急道:“三......三叔......阿奶......阿奶她晕倒在厨房,我......我和弟弟回来......回来找不见阿奶,在灶屋......灶屋看到的。”
沈大勇断断续续说完,沈嘉安总算听明白了。
他把这些连起来,就能猜到个大概。
只怕自己刚走,娘就自己去灶屋准备做饭或者烧水,结果晕倒在灶屋里了。
唉,今年真是多事之秋啊......
沈嘉安在心里叹了一声气,匆忙撤了自家灶台下的火,一路小跑着往老屋的方向而去。
叔侄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老屋。
沈嘉安托着孙秀兰的上半身,让大勇和二勇抬着孙秀兰的两只脚,三人合力,将孙秀兰抬到她屋里。
将人放在土炕上后,沈培风便又往村子深处,那户常年不与村子人打交道的赤脚郎中陈郎中的家中跑去。
情况紧急,再去镇上寻郎中过来怕是来不及了,他也只能寄希望于陈郎中能治好孙秀兰了。
这次的病,于孙秀兰而言,确实来得又急又凶。
她一度陷入昏迷,高烧不退,胡话连篇。
孙秀兰甚至在沈嘉安去请郎中的这段时间,陷入了昏迷的时候,也在昏迷状态下咒骂徐贞月和沈培风,甚至咒骂村子里的所有人,包括他这个唯一在世的儿子。
骂累了,孙秀兰又深深陷入自己的世界,无比恐慌地哭泣着,暴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她脸色蜡黄无比,眼窝深陷,仿佛一瞬间又老了十岁。
陈郎中被沈嘉安拉着赶过来时,正听到她在说胡话,无一不是对无辜之人的咒骂。
“郎中,你救救我娘,救救我娘,多少钱都使得。”
沈嘉安虽然不满自己母亲的有些做法,但身为人子,却从未想过对自己的母亲见死不救,甚至送母亲去死。
若有一线生机,他肯定还是要救的。
陈郎中缓了缓心神,搭上了孙秀兰的脉,看过之后,只不断摇头。
说是“急怒攻心,邪风入体,兼之积郁已久,又在牢狱三月,损伤了根本”。
上次心疾开的药方,是不能继续喝了。
陈郎中又开了几剂清热败火、扶正固本的药,只让他们煎药给孙秀兰喝着,他也不敢打包票。
原是那口支撑着她活下去的“气”散了大半,仿佛也带走了她大半条命。
陈郎中虽说并不住在村子中心,却也对这段时间村里的事有所了解。
孙秀兰和如今村里顺风顺水的沈培风夫妇之间的恩怨,他亦有所耳闻。
在他看来,原本就是报应不爽,孙秀兰自己作恶多端,最终自食恶果罢了。
不过,这些话他不能说给家属听,只能自己在心里想想。
沈嘉安接过陈郎中开的药方,付了十文钱的诊金,将人送出门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与一丝麻木。
陈郎中原本不打算收钱,这样晦气的人家,他怕沾染了晦气回家。
但说到底,医者仁心,见到病患不救治,他自己于良心过不去,更何况孙秀兰还没得罪过他。
只当是个路人,他发发善心开个方子,人家照不照喝就说不准了。
屋内,孙秀兰在炕上还昏迷着。
她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微弱,蜡黄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里还时不时发出模糊的呓语,细听去,依旧是“贱人”、“不得好死”、“我的田”之类的只言片语。
那口气散了,可那刻入骨髓的恨意和执念,却像毒草般在她濒临枯竭的身体里扎根,不肯死去。
沈嘉安无奈地摇摇头,吩咐沈大勇和沈二勇照看好奶奶,自己先出门去了一趟沈宅,与徐贞月再告假半日,随后便回家赶牛车去了镇上。
按照陈郎中的方子抓完药后,他径直去了老屋。
没过多久,药煎好了。
黑乎乎的汤汁散发着苦涩的气味,光是闻一口都浑身一哆嗦,仿佛自己喝了这药似的。
沈嘉安将药端到炕边,费力地扶起昏沉的孙秀兰,一点点将药汁喂进去。
药汁喝了一半,洒了一半。
可心火未歇,郁结未解,那散掉的“心气”注定是药石难以弥补的虚空。
沈大勇适时地出声:“三叔,阿奶没事吧?我......我和弟弟都饿了。”
这种时候了,他们还只惦记自己的肚子是不是饿着,只顾着自己,全然没有对孙秀兰这个奶奶的半点真心挂念。
这,就是沈钧越的儿子,是孙秀兰千宠万爱地捧在掌心长大的宝贝孙子。
呵呵。
沈嘉安自嘲一笑,随后起身去厨房煮粥,并吩咐大勇和二勇将几个屋子的炕都烧起来,这样屋里才暖和。
这几日,沈嘉安就住在了老屋,留妻子和孩子单独住着,每日只有晚上才会回去看一眼妻儿。
孙秀兰的病,却并未在沈嘉安的悉心照料下,如愿地好转,反而在几日后,因为夜里窗户没有关严,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进屋里,又让她添了咳嗽。
她整日昏昏沉沉,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即便偶尔睁眼,眼神也是空洞而涣散的,望着积满尘埃的房梁,或是屋子里随意的一样东西,嘴里喃喃地,依旧是那些翻来覆去的诅咒和怨毒。
沈嘉安默默地伺候着,请医、抓药、煎药、清理,像个沉默的影子。
白天,他在调料作坊干活,让大勇和二勇照料孙秀兰,到了下工的时间就紧赶慢赶过来伺候。
村里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来看望......
沈嘉安心知肚明,在所有人心里,他娘如今这场病,是“咎由自取”,是“报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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