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死死地咬着嘴唇，有的人则求助似的看向身边的同伴，可换来的，同样是茫然和恐惧的眼神。
“八。”
“我……我选读书！”一个看起来文弱些的少年，终于顶不住这巨大的压力，颤抖着举起了手。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我也选读书！”
“我……我也是！”
陆陆续续有七八个人做出了选择，他们大多是平日里还算安分，或者胆子比较小的。
“三。”
贾玦的倒数，没有丝毫停顿。
“我！我选当兵！侯爷！我跟您去当兵！”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少年猛地站了出来，扯着嗓子吼道。
他的脸上，满是激动和崇拜。
显然，贾玦刚才那番封妻荫子，建功立业的豪言壮语，彻底点燃了他骨子里的热血。
“好！有种！”贾玦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赞许。
“我也去当兵！”
“大丈夫当持三尺剑，立不世之功！我也去！”
“算我一个！”
少年人的血性，最容易被点燃。
一时间，又有十几个人站了出来，一个个挺着胸膛，脸上带着豁出去的决绝。
“二。”
“一。”
倒数结束。
场中，还剩下七八个少年，他们脸色惨白，双腿打颤，既没有勇气去考科v举，更没有胆量去上战场，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贾玦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
“看来，你们是没法替自己做主了。”
他踱着步子，缓缓走到这几人面前。
“既然自己选不了，那就我来帮你们选。”
那几个人抖得更厉害了，几乎要哭出来。
“你们，”贾玦伸手指了指他们，“明天一早，去京营报到。”
“不……不要啊侯爷！”其中一个少年当场就崩溃了，哭喊道：“我……我不想去当兵，我怕死啊！”
“怕死？”贾玦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他，那眼神，冷得能掉出冰渣子。
“你以为，躲在家里，当个混吃等死的废物，就不用死了吗？”
“我告诉你，贾家这艘大船，已经千疮百孔了！随时都可能沉！到时候，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去军营，九死一生，但终究还有一线生机！留在家里，你们就只能等着，被这宅子，活活埋死！”
说完，他不再理会这几个哭天喊地的软骨头，转身对一直恭敬站在身后的贾芸吩咐道。
“芸哥儿。”
“小的在！”贾芸连忙躬身。
“拿纸笔来，把他们的名字，选择，都给我一一记下！”
“是！”
“选读书的，从今天起，搬到族学后院来住，吃穿用度，全部由公中承担！我会请来京城最好的先生教导他们！但是，三个月后，我要亲自考核！考核不过关的，一样给我滚去军营！”
“选当兵的，明天就跟我走！我丑话说在前面，进了军营，你们就不再是贾家的公子哥！谁敢叫苦叫累，别怪我的军法不认人！”
贾芸一边听，一边奋笔疾书。
安排完这些，贾玦转身，迈步走向了那间关押着贾蔷等人的厢房。
他每走一步，跟在身后的贾芸，心就往下沉一分。
学堂里的这些学生，侯爷都如此雷霆手段，那贾蔷那些聚众赌博的，又会是什么下场？
“砰！”
贾玦一脚踹开了厢房的门。
屋子里，贾蔷等人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一个个面如死灰。
听到开门声，他们就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抬起头，看到贾玦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瞬间又把头重重地磕了下去。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求饶声，此起彼伏。
贾玦走到屋子中央，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铜钱、碎银和银票，眼神里满是厌恶。
“就为了这点东西，你们把贾家的脸，都丢到阴沟里去了。”
“侯爷！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贾蔷哭得涕泪横流，抱着贾玦的腿就不松手，“您打我们，骂我们都行！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机会？”
贾玦低头，看着他那张油头粉面的脸。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
“你们本该坐科学堂，却跑到这里来乌烟瘴气。”
“既然你们这么不喜欢读书，那我就成全你们。”
贾蔷等人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们不是喜欢玩刺激的吗？”贾玦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送你们去一个，最好玩，最刺激的地方。”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京营，先锋营。”
先锋营？
那是什么地方？
有几个脑子转得快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难看。
先锋营，说白了，就是敢死队！
每次打仗，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他们！
每次攻城，填护城河的，也是他们！
十个人进去，能有一个活着回来的，都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不！侯爷！您不能这么对我们！”
“我们是您的族人啊！”
“求您了！饶了我们吧！”
屋子里，瞬间鬼哭狼嚎。
这些人，彻底吓破了胆。
他们宁愿被活活打死，也不愿意去那个有去无回的鬼地方！
贾蔷更是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他死命地磕头，把额头都磕出了血。
“侯爷！侯爷！我……我还有用！您别杀我！”
“您让我做什么都行！府里的采买，迎来送往，我都熟！我能给您当牛做马！求您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贾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
“当牛做马？”
“就凭你？”
他抬起脚，轻轻一抖，就把贾蔷给甩了出去。
“到了先锋营，你们就有的是机会，给贾家，给我，当牛做马了。”
“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活下来了，你们的罪，就算赎了。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们安排前程。”
“要是活不下来……”
贾玦冷笑。
“那就当我贾家，从来没有过你们这群废物！”
说完，他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侯爷！”
两个亲兵大步走了进来。
“把他们几个，给我绑了！立刻！马上！押送到京营，交给游击将军谢鲸！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们去先锋营，好好‘历练历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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