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才不要!”
晴雯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说完她就后悔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是她自己愿意似的。
麝月则要大胆得多,她媚眼如丝地看着贾玦,吐气如兰:“奴婢……奴婢听侯爷的。”
贾玦看着她们一个羞愤欲绝,一个含羞带怯的模样,心中大乐。
他知道,火候还没到。这两个丫头,尤其是晴雯,还需要再调教调教。
“行了,水也快凉了,起来吧。”
贾玦说着,便站起身,从池子里走了出去。
贾玦披上浴袍,擦干身体,自顾自地穿好衣服。
“你们也早点歇着吧。”他丢下一句话,便走出了暖阁。
留下晴雯和麝月两人,在温热的泉水里,面面相觑,心乱如麻。
贾玦回到书房,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肃杀。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看着外面漆黑如墨的夜色。
子时,快到了。
他能感觉到,暗夜之中,无数的杀机正在朝着这座山庄汇聚而来。
而他亲手布下的天罗地网,也已经悄然张开。
今夜,这卧龙山,注定要被鲜血染红。
“柳言,忠顺王……”
贾玦轻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中杀机毕露。
“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吧。”
......
夜,越来越深。
山庄里大部分的院落都已熄了灯火,只有偶尔几声虫鸣,反衬得夜色更加寂静。
黛玉的院子里,卧房的灯却还亮着。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紫鹃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劝道:
“姑娘,您就别想了,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您身子弱,可熬不得夜。”
“我睡不着。”黛玉轻声说,一双秀眉微微蹙着。
她满脑子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
先是溪边钓鱼时,贾玦握住她手的那一刻,他掌心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她的肌肤上。
然后是那个叫李四的村民跪地哭诉,山里有凶恶的盗匪。
最后,是贾玦在山庄门口,一言不合就动手,将那个黄管事打得半死。
她知道贾玦是为了立威,是为了保护大家。
但是她怕。
她怕他得罪的人太多,怕他树敌太多。
忠顺王,那可是当朝的亲王啊!贾玦一点情面都不留,往后该怎么办?
还有那伙山贼,听起来就不是善茬。
贾玦说得轻松,可万一……万一有什么闪失呢?
这些念头,像一团乱麻,在黛玉的脑子里搅成一团,让她心神不宁。
“紫鹃,”她忽然坐起身,“你说,玦哥哥现在在做什么?”
“侯爷?”紫鹃想了想,“这么晚了,应该已经歇下了吧?奴婢刚才好像看见,侯爷院子里的灯已经熄了。”
“熄了?”黛玉心里莫名地一空。
她不知道的是,贾玦院子里的灯是熄了,但他的人,却根本不在房里。
此时的贾玦,正一身黑衣,如同鬼魅一般,站在山庄最高处的望楼上,手持一架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山庄外围的动静。
在他身边,张岳正低声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侯爷,一切准备就绪。彭池将军已经带人摸到了卧龙山下,只等您一声令下,就可以发动总攻。”
“我们安插在外围的暗哨也回报,有大约五十多名敌人,正在分批向山庄靠近,已经进入了我们布置的陷阱区域。”
“很好。”贾玦放下望远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先别动,放他们进来。我要来个关门打狗。”
“是!”张岳领命。
“那些被抓的活口呢?”
“都关在柴房里,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不肯说?”贾玦眼中寒光一闪,“那就让他们‘开口’。锦衣卫的手段,想必他们会喜欢的。”
“明白!”张岳心领神会,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去。
望楼上,只剩下贾玦一人。
山风吹过,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
他看着远处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山林,仿佛已经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而黛玉的院子里,这位多愁善感的小姐,还在为她的心上人辗转反侧。
“紫鹃,你再去看看,看看玦哥哥是不是真的睡了。”黛玉还是不放心。
“哎哟,我的好姑娘!”紫鹃快要愁死了,
“这三更半夜的,我一个丫鬟,怎么好往侯爷的院子里跑?再说了,侯爷身边有晴雯和麝月姐姐伺候着呢,您就别操这份心了。”
一提到晴雯和麝月,黛玉的心里又是一酸。
她想起了白天,贾玦和那两个丫鬟亲近的模样。
她知道,她们是贾玦的贴身丫鬟,伺候他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会多想。
“姑娘,您就是想得太多了。”紫鹃看出了她的心思,劝道,
“侯爷对您怎么样,您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从您进府到现在,侯爷什么时候怠慢过您?他心里若没您,能费那么大劲儿给您建潇湘馆?能为了您一句话,就跑遍京城给您找凤尾竹?能亲自为您画眉?”
紫鹃一连串的反问,让黛玉的脸颊慢慢红了。
是啊,玦哥哥对自己的好,是独一无二的。
他会因为自己手指受伤而心疼,会因为自己吹奏悲伤的曲子而蹙眉,会温柔地为自己拭去额头的汗珠……
这些点点滴滴,都印在她的心里。
可是,他身边还有可卿姐姐,还有那两个漂亮的丫鬟,以后还会有宝姐姐……
一想到这些,黛玉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又开始隐隐作痛。
“姑娘,您别胡思乱想了。侯爷是做大事的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寻常。您只要知道,在他心里,您是那个最特别的,不就行了?”
紫鹃叹了口气,继续开解道。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紫鹃警觉地站了起来:“谁?”
“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让黛玉和紫鹃都愣住了。
是贾玦!
他怎么会来?
紫鹃连忙跑去开门。
门外,贾玦一身黑色的劲装,风尘仆仆地站在月光下。
“侯爷?您……”紫鹃惊讶地看着他。
“我来看看林妹妹。”贾玦说着,便径直走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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