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宁国府?
这……这不合规矩啊!
虽说宁荣二府本是一家,但迎春毕竟是荣国府二老爷贾赦的女儿,怎么能搬去宁国府长住?
“哥哥,这……这怕是不妥吧?”探春犹豫着说,“老太太和二老爷那边……”
“我如今是镇北国公,也是贾氏一族的族长。”
贾玦打断她,语气强势,“我妹妹在自己家里受了欺负,我这个当哥哥的,连把她接到自己府里照顾几天的权力都没有吗?”
“谁要是有意见,让他自己来找我说。”
他这话一出,探春顿时不说话了。
是啊,如今的贾玦,早已不是三年前那个带孝出征的少年将军了。
他是国公,是族长,是皇帝面前的红人。
在贾府,他说的话,就是圣旨。
别说贾赦了,就是贾母,也得掂量掂量。
贾玦不再理会她们,直接对旁边吓得跟鹌鹑一样的绣橘和司棋下令: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去给你们姑娘收拾东西。只捡些贴身的衣物和她喜欢的书本玩意儿,那些破烂东西,一样都不用带。”
“是,是!”绣橘和司棋如蒙大赦,连忙跑进屋里去收拾。
贾玦又对探春道:“三妹妹,你先回去吧。跟老太太她们说一声,就说我说的,二姐姐身子不适,我接她去我府上静养几天。”
这只是个说辞,但谁都听得出来,这“几天”怕是没个准头了。
“我知道了,哥哥。”探春点了点头,她看着迎春,叹了口气,“二姐姐,你……你且放宽心,跟着哥哥,总比在这里受气强。我得空了就去看你。”
迎春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力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脑子还是懵的,完全是被动地接受着这一切安排。
很快,绣橘和司棋就收拾了两个小小的包袱出来。迎春的东西本就不多,值钱的更是少得可怜。
贾玦看了一眼那两个寒酸的包袱,眉头皱得更深了。
堂堂国公府的姑娘,活得竟像个破落户。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对迎春道:“走吧。”
说完,他便转身朝院外走去。
迎春看了一眼这个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小院,这里有她童年为数不多的快乐,但更多的是长大后的压抑和委屈。
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更是像一场噩梦。
她没有丝毫留恋,默默地跟在了贾玦身后。
探春看着他们兄妹的背影,高大挺拔的兄长,和娇小孱弱的妹妹,形成了一种奇异又和谐的画面。
她忽然觉得,或许,这才是二姐姐最好的归宿。
贾玦带着迎春,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荣国府,来到了宁国府。
府里的下人看到贾玦领着一个姑娘回来,都好奇地张望着,但没人敢多问一句。
进了宁国府大门,贾玦直接带着她往内宅走。
尤氏和秦可卿正在说话,听到通报说国公爷回来了,还带了荣国府的二姑娘,都有些惊讶,连忙迎了出来。
“玦弟,你这是……”尤氏看着跟在贾玦身后,低着头,神情恍惚的迎春,有些不解。
“大嫂,可卿。”贾玦点点头,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二姐姐在荣国府住得不舒心,我接她过来小住几日。你们先帮我安顿一下她,给她收拾个干净的院子,再找几个妥帖的丫鬟婆子伺候着。”
秦可卿何等聪慧,一看迎春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她没有多问,只是温柔地上前,拉住迎春冰凉的手。
“二妹妹,你来了,可太好了。我正愁一个人闷得慌,你来了,正好跟我作伴。”她的声音温婉动听,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迎春被她拉着手,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一直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尤氏也连忙道:“是啊是啊,府里院子多着呢!我这就让人去收拾最好的那个给二妹妹住。吃的穿的,都按府里姑娘的份例来,不,要加倍!”
“不用太麻烦。”贾玦道,“就收拾在可卿院子旁边那个‘缀锦阁’吧,离得近,你们也好说说话。至于下人,从我院里拨两个过去,再从府里挑两个老实本分的就行了。”
他这是不放心府里原来的下人。
“都听你的。”尤氏一口答应。
贾玦看着迎一言不发的迎春,对尤氏和秦可卿道:“她今天受了些惊吓,你们多陪陪她,开解开解。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晚饭时候再过来。”
“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们呢。”秦可卿柔声道。
贾玦点点头,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他要去的地方,是锦衣卫的诏狱。
那些被他下令清洗的官员党羽,他要亲自去“看望看望”。
抄家国公爷的名号,不是白叫的。他要让整个京城都知道,动他贾玦的人,是什么下场。
而缀锦阁里,秦可卿和尤氏正围着迎春,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迎春坐在陌生的绣墩上,看着陌生的华丽房间,闻着陌生的熏香,心里却比在自己那个破败的小院里,还要来得安稳一些。
她看着眼前温柔美丽的秦可卿,和热心肠的尤氏,又想起刚才哥哥那雷霆万钧的手段和不容置疑的话语。
“你是镇北国公的妹妹。”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在她死水般的心湖里,投下了一圈圈的涟漪。
国公爷的妹妹……
她的人生,从今天起,真的会不一样了吗?
她不知道。
她只觉得,天,好像要变了。
......
贾玦在荣国府为迎春出头,以雷霆手段处置恶奴,并将人直接带回宁国府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了宁荣二府的每一个角落。
王熙凤的院子里,平儿正给她捶着腿,一边小声地把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当听到贾玦下令打断孙妈妈母子的腿,再卖去山西黑煤窑时,平儿手上的动作都停了,小脸煞白。
“我的天……这也太……”
“太什么?”王熙凤睁开眼,嘴角却勾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太狠了?我倒觉得,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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