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棚外的沙尘被风卷得打旋，几个底层搜寻者抱着压缩饼干路过，瞥见这边的阵仗，脚步顿了顿，又赶紧加快速度——雷昊的煞气还没散，月羲的眼神又太冷，没人敢凑过来。
“神骸？遗体碎片？”雷昊抱着胳膊，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妹子，不是我抬杠，你说的这些，有啥证据？总不能凭几本旧书就断定吧？”
月羲从背包里掏出个泛黄的本子，封皮上写着“观察者日志·第78卷”，她翻开其中一页，递到雷昊面前：“这是上一任‘观察者’留下的，三年前，西北的37号避难所突然消失，地面陷成大坑，坑里检测到的能量波动，和c-11区地下的一模一样——后来我们查到，那地方底下就有块神骸碎片，能量暴走把整个避难所吞了。”
雷昊凑过去看，本子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能量图谱，旁边写着“神骸逸散·等级：危险”，他摸了摸下巴：“37号避难所……我好像听过，当时传是被辐射兽潮毁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止37号。”月羲又翻了几页，“还有19号、52号，都是因为神骸躁动出事的。49号现在没事，是因为底下的神骸还没完全醒，但昨夜的兽潮，就是预警。”
林澈想起在c-11区地下听到的嘶吼，还有那几块发烫的源晶，插嘴道：“我在c-11区的地下室，见过类似神骸碎片的东西，暗紫色的，能引变异兽过来，还能被我的古玉吸收。”
“源晶。”月羲点头，“那是神骸碎片的边角料，纯度低，但能量够凶。你能吸收，是因为混沌灵根——这是‘观察者’找了几百年的体质，能兼容神骸能量，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被辐射撑爆。”
雷昊这下不说话了，他盯着林澈的胸口，又看了看月羲手里的日志，表情慢慢严肃起来：“照你这么说，要是神骸真醒了，49号就完了？”
“不是完了，是变成第二个37号。”月羲收起日志，“所以我才要去辐射山脉的遗迹——那是上古文明的观察点，里面可能有控制神骸的方法，也能让林澈更了解自己的灵根。”
“辐射山脉？”雷昊的脸色变了，“那地方是绝地！里面的变异兽比c-11区的凶十倍，还有‘焚城者’的巡逻队，咱们怎么进去？”
“避开巡逻队，从后山的裂缝进去。”月羲拿出张手绘地图，铺在地上，“我查过，那裂缝是去年地震裂的，‘焚城者’还没发现。里面有段天然溶洞，能直通遗迹入口。”
林澈蹲下来，指着地图上的红点：“这里是巡逻队的据点？有多少人？”
“大概十个，都是E级，队长是个叫‘骨刺’的，能力是‘骨刃’，能从胳膊里伸骨刺，挺棘手。”月羲点了点红点旁边的线条，“我们绕着据点走，凌晨三点出发，那时候巡逻队换班，最松懈。”
雷昊也蹲下来，手指在地图上划了条线：“我知道另一条路，从废弃的铁路隧道走，比裂缝近一半，就是里面有变异蟑螂，得带杀虫剂。”
“变异蟑螂怕火。”林澈补充道，“我上次在反应堆遇到过，用点燃的钢筋能逼退它们。”
“那正好，我去黑市弄点汽油和炸药。”雷昊拍了拍大腿，“老鬼欠我个人情，能弄到这些。辐射防护药剂也能让他想想办法，就是得用贡献点或者‘硬货’换。”
“我有‘源晶’。”林澈从怀里摸出块指甲盖大的源晶，暗紫色的光芒在阳光下很淡，“上次从c-11区拿的，应该能换几支药剂。”
月羲眼睛亮了亮：“这纯度够高，老鬼肯定愿意换。但要小心，别让他看出这是神骸碎片，不然会引来‘焚城者’。就说是从反应堆捡的‘高纯度灵石’。”
“放心，我知道怎么说。”雷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给养我来准备，压缩饼干和过滤水够三天的。攀爬工具你们俩负责，林小子，你知道哪有卖结实的绳索吗？”
“知道，底层的王铁匠有，他用旧时代的钢缆编绳索，特别结实，就是贵点，得用金属零件换。”林澈也站起来，“我还有几块铜零件，能换二十米的。”
“不够，得五十米，溶洞里有段断崖。”月羲补充道，“我这里有块旧齿轮，能再换三十米，凑够五十米应该够了。”
周围路过的人越来越多，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抱着个破玩偶，好奇地盯着他们的地图，她妈妈赶紧把她拉走：“别凑前，雷队在商量事呢。”
雷昊瞪了一眼看热闹的人：“都散了！没见过人说话啊？再看把你们的贡献点都扣了！”
人群赶紧散开，有人小声嘀咕：“雷队今天咋这么凶……”
“不是凶，是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月羲压低声音，“要是被‘焚城者’的人听见，咱们还没出发就被抓了。”
林澈点点头：“那我们分头准备，明天凌晨两点在闸门汇合，三点准时出发。雷大哥，你去弄汽油和炸药，注意别被‘焚城者’的人盯上；月姐，你去换辐射防护药剂，顺便看看老鬼那有没有关于遗迹的消息；我去买绳索，再跟张叔和小李打声招呼，免得他们担心。”
“张叔和小李？”雷昊皱了皱眉，“要不要带他们一起？多个人多份力。”
“不行。”林澈摇头，“这次太危险，他们没战斗力，带过去只会拖累我们。我跟他们说去外围巡逻，三天就回来。”
月羲也同意：“暂时别告诉其他人，等我们摸清遗迹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带更多人。现在人多口杂，容易泄密。”
“行，听你们的。”雷昊不再坚持，“我现在就去黑市找老鬼，争取今天把东西弄到手。”
“我也去换药剂。”月羲把地图折好，放进背包，“林澈，你买绳索的时候，顺便看看有没有结实的手套，溶洞里的石头很锋利，容易割伤手。”
“知道了。”林澈应着，看着雷昊和月羲离开，心里忽然有点紧张——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探索这么危险的地方，还是和刚认识不久的人组队，但更多的是期待，他想知道神骸到底是什么，想弄清楚自己的混沌灵根到底能有多强。
他刚要去王铁匠那，就看到小李跑过来，手里拿着个用油布包好的东西：“林哥！你刚才跟雷队和月姐说啥呢？我刚才路过，好像听到‘辐射山脉’？”
林澈赶紧拉着小李躲到窝棚后面：“别声张！我跟他们去辐射山脉找物资，三天就回来，你别告诉别人，尤其是‘焚城者’的人。”
“找物资？那地方不是有很多变异兽吗？”小李急了，抓住林澈的胳膊，“林哥，你别去！太危险了！”
“没事，我有‘归一’，还有雷队和月姐帮忙，不会有事的。”林澈拍了拍小李的手，“你帮我照看着张叔，别让他担心。我走之后，你别去黑市，也别靠近‘焚城者’的据点，好好待在底层。”
小李眼圈红了，从油布包里拿出个东西——是块磨得光滑的金属片，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安”字：“林哥，这是我用罐头盒磨的，你带着，保佑你平安回来。”
林澈接过金属片，冰凉的触感里带着点温度，他攥在手里：“谢谢小李，我一定回来。”
告别小李，林澈去了王铁匠的铺子。王铁匠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正用锤子敲打着一块废铁，看到林澈进来，头也不抬：“要啥？还是修工具？”
“王大爷，我要五十米钢缆绳，还要两副结实的手套。”林澈把铜零件和旧齿轮放在桌上，“这些够吗？”
王铁匠停下锤子，拿起零件看了看：“够了，还多了点，给你加把小刀吧，用旧弹簧做的，锋利得很。”他从柜台底下拿出个布包，里面是卷黑色的钢缆绳，还有两副皮质手套，“绳子够结实，能吊两百斤的东西，手套是用变异兽的皮做的，防割。”
林澈接过布包，又问：“王大爷，您知道辐射山脉的废弃铁路隧道吗？里面的变异蟑螂多不多？”
王铁匠愣了愣，压低声音：“你去那干啥？那地方邪门得很，上个月有个搜寻队进去，就出来一个，还疯了，说里面有‘会发光的石头’。”
“发光的石头？”林澈心里一动，“是不是暗紫色的？”
“对！就是暗紫色！”王铁匠点头，“那疯小子说石头会吸人，你可别去碰！那地方不是咱们该去的！”
“我知道，就是去捡点废铁。”林澈没说实话，“谢谢您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离开王铁匠的铺子，林澈又去了张叔的窝棚，跟张叔说要去外围巡逻三天，张叔虽然担心，但也没多问，只是塞给他两包浓缩营养膏：“拿着，比普通的顶饿，在外面试着点，别逞强。”
林澈应着，心里暖暖的——这些人，都是他要守护的人，也是他必须平安回来的理由。
第二天凌晨两点，林澈准时到了闸门汇合。雷昊已经到了，背着个大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手里拿着个汽油桶：“都弄到手了，五瓶辐射防护药剂，十斤汽油，还有两捆炸药。老鬼说这药剂能抗五百西弗的辐射，够用了。”
月羲也来了，手里拿着个探测器：“我问了老鬼，他说辐射山脉的遗迹入口附近，有‘岩甲蜥’，皮特别硬，得用炸药炸。探测器也准备好了，能测神骸能量。”
三人检查了下装备，钢缆绳、手套、小刀、汽油、炸药、防护药剂、给养，都齐了。雷昊看了看天色，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该出发了，再晚巡逻队就换班了。”
闸门的守卫打着哈欠，看到雷昊，皱了皱眉：“雷队，这么早出去干啥？”
“去外围巡逻，赵灭阁下安排的。”雷昊拿出个伪造的巡逻令——是老鬼帮忙弄的，“不信你看。”
守卫接过看了看，没发现异常，挥了挥手：“去吧，注意安全，最近辐射兽多。”
三人走出闸门，外面的辐射风吹得人睁不开眼，雷昊带头，朝着辐射山脉的方向走：“铁路隧道在那边，咱们走快点，争取中午前到。”
林澈走在中间，手里握着“归一”，忽然感觉棍子微微发烫，他低头一看，棍身的“归一”二字边缘，延伸出半寸暗金色的细纹，一缕暗红的能量流被棍身吸了进去，紧接着，一道一寸长的灰色能量刃闪了闪，又很快消失。
“怎么了？”月羲注意到他的动作，问道。
“‘归一’好像吸了点能量。”林澈举起棍子，“刚才路过兽潮的战场，它吸了点残留的神骸能量，还长出了能量刃。”
月羲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棍子：“这是神骸能量的共鸣，‘归一’在进化，以后会越来越强。你试着注入点混沌能量，看看能不能控制能量刃。”
林澈照做，将一丝混沌能量注入棍身，灰色的能量刃又出现了，这次持续了三秒才消失。“能控制，但时间不长。”
“慢慢来，等进了遗迹，接触到更多神骸能量，它会进化得更快。”月羲笑着说，“看来，它比我们还急着去遗迹。”
雷昊在前面喊：“别聊了！快到隧道口了，准备好杀虫剂！”
林澈和月羲赶紧跟上，隧道口长满了杂草，里面黑漆漆的，能听到“簌簌”的声音——是变异蟑螂在爬。雷昊拿出汽油，倒了点在布条上，点燃后扔进隧道：“走！跟着火走，蟑螂怕火！”
三人走进隧道，火光映着墙壁上的影子，地上的蟑螂纷纷往两边躲，偶尔有不怕火的，被雷昊一斧头砍死。林澈握着“归一”，警惕地看着四周，丹田的混沌气旋在缓慢运转，吸收着隧道里微弱的辐射能。
“前面就是溶洞了。”雷昊指着前方的光亮，“穿过溶洞，就是遗迹入口。”
林澈抬头望去，光亮处传来淡淡的能量波动——是神骸的能量，比c-11区的强多了。他握紧手里的金属片，心里默念：“等着我，小李，张叔，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隧道里的风卷着火星，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朝着遗迹的方向走去。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身后，一道黑影正远远跟着——是“焚城者”的人，赵灭早就盯上了他们，这次的遗迹之行，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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