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在家吗？我借点消炎粉。”
门外传来王婶的声音，林澈赶紧收了功，丹田处的混沌气旋瞬间收敛，恢复成温顺旋转的状态。他起身打开铁皮窝棚的门，王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破碗，脸上满是焦急。
“王婶，怎么了？”林澈侧身让她进来，窝棚里太小，两人站着都得错开身。
“还不是我家小子，昨天去修管道，被铁皮划了个口子，感染了。”王婶把碗递过来，“我听说你上次任务完了领了消炎药，能不能借我点？等我有了贡献点就还你。”
林澈想起自己还有半罐消炎药膏，拿出来递给王婶：“婶，这个你拿着，不用还了。让小宇别碰脏水，不然感染更厉害。”
“哎！谢谢你啊小林！”王婶接过药膏，眼眶都红了，“你这孩子，就是心善。不像有些人，手里有药也不借，生怕别人占了便宜。”
林澈笑了笑：“都是邻居，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王婶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才匆匆离开。林澈关上门，重新坐回地上，却没了修炼的心思。王婶的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底层人的命，就值半罐消炎药。要是他没有混沌气旋，没有那128点贡献点，现在可能也和王婶家小宇一样，等着别人施舍救命的药。
“得快点变强。”林澈摸了摸丹田，“光靠避难所这点辐射，太慢了。”
他想起前几天在结算大厅听到的话——有人说黑市有“灵石”，能帮能力者练气。“灵石……要是那东西真能加速修炼，我就能快点掌握气旋，不用再怕王锴和那些维序者了。”
第二天一早，林澈把剩下的88点贡献点换成三块旧时代的铜零件——黑市不怎么认贡献点，更爱收这种能修东西的硬通货。他把零件揣进怀里，又把那半块从任务中省下的压缩饼干藏好，才锁上窝棚门。
通往黑市的路在底层最深处，得穿过好几条废弃的排水管道。刚走到管道口，就撞见两个巡逻的维序者小兵，一胖一瘦，正靠在墙上抽烟。
“站住！干什么去？”瘦小兵把烟掐了，手里的警棍敲了敲地面，眼神扫过林澈的口袋。
“去换点东西。”林澈低下头，故意让声音听起来怯生生的，“我上次任务受了伤，想换点草药敷敷。”
“换草药？”胖小兵冷笑一声，伸手就要搜林澈的身，“底层哪有什么草药？我看你是去黑市吧？”
林澈心里一紧，手悄悄摸向怀里的铜零件，表面装作害怕的样子：“兵哥，我真没去黑市！就是……就是听说南边有个老中医，能治辐射伤，我想去碰碰运气。”
“老中医？”瘦小兵皱了皱眉，和胖小兵对视一眼，“行了，别在这磨蹭，赶紧走！要是让我们发现你去黑市，把你贡献点全冻了！”
“哎！谢谢兵哥！”林澈赶紧点头，快步走进管道。
管道里又黑又潮，墙壁上的苔藓滑溜溜的，脚下不时能踩到积水，发出“咯吱”的响声。林澈打开头盔上的照明灯，光束在黑暗中扫过，能看到管道壁上有不少划痕，还有人用红漆写的“黑市往左”“小心劫道”的字样。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前面传来嘈杂的人声。林澈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废弃管道腔体被改造成了黑市，里面挤满了人，昏黄的瓦斯灯挂在头顶，把人影照得忽明忽暗。
“走过路过别错过！旧时代的书！能看字的！”
“换药了！抗生素换铜零件！一个零件换一片！”
“谁要修武器？我这能磨刀子，换半块压缩饼干就行！”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混在一起，林澈拉低兜帽，慢慢挤进去。他的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大多是卖旧零件、霉烂食物的，偶尔有卖药的，也都是快过期的劣质品。
“小子，要点啥？”
一个摊主凑过来，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腰间别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林澈赶紧摇头：“我随便看看。”
壮汉哼了一声，转身去招呼别人。林澈心里更警惕了——黑市的人都不好惹，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抢，甚至丢了命。
他继续往前走，路过一个卖陶瓷碎片的摊位时，丹田处的混沌气旋突然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渴望感顺着经脉传上来，像饿了很久的人闻到了饭香。
“就是这！”林澈心里一喜，不动声色地蹲下来，装作翻看陶瓷碎片的样子，目光却锁定在摊位角落——几块暗银色的金属块被油布盖着，看起来和废铁没两样。
“老板，这东西怎么卖？”林澈用胳膊肘碰了碰金属块，入手沉甸甸的，还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
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眼皮耷拉着，像快睡着了。听到问话，他才缓缓抬起眼，浑浊的目光扫过林澈，又落在金属块上，嘴角勾起一抹精明的笑：“小子，懂行啊？这可是‘燃石’，上面的人练气用的硬货。”
“燃石？”林澈故意装傻，“我就是看着沉，想拿回去压东西。这玩意儿值多少？”
老头嗤笑一声：“压东西？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这燃石，一块换你身上所有铜零件，再加三十贡献点。少一分都不行。”
林澈心里一沉——他身上只有三块铜零件，贡献点也只剩50点，要是换一块，就啥都没了。“老板，太贵了。这东西看着就是块废铁，哪值这么多？”
“废铁？”老头拿起一块燃石，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你去问问，整个黑市，除了我这，还有谁有燃石？上面的d级大人，为了这一块，能出一百贡献点！我卖给你，已经是便宜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黑夹克的壮汉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对讲机，拍了拍摊位：“老鬼，上次说的燃石，还有吗？我要两块，给你五十贡献点，再加个旧对讲机。”
老头眼睛一亮，刚要开口，林澈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老板，我出三块铜零件，再加四十贡献点！就换最小的那块！”
黑夹克壮汉瞪了林澈一眼：“小子，你跟我抢？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李哥的人！”
林澈心里一紧——李哥是底层有名的地头蛇，手下有不少人，平时在黑市横着走。但他不能放弃这块燃石，这是他变强的唯一机会。
“这位大哥，我是真有用。”林澈放低姿态，“我上次任务受了伤，需要燃石练气恢复，您大人有大量，让给我吧。”
老头看了看林澈，又看了看黑夹克，突然笑了：“行了，李哥的人也不能强买强卖。这最小的一块，给这小子。你要的话，明天再来，我还有货。”
黑夹克脸色难看，却没多说什么，狠狠瞪了林澈一眼，转身走了。林澈松了口气，赶紧把三块铜零件和四十贡献点递过去，拿起那块鸡蛋大小的燃石，紧紧攥在手里。
“小子，拿着这东西，小心点。”老头把贡献点收好，压低声音，“这是祸不是福，咱们底层拿着，早晚被人抢。”
“谢谢老板提醒。”林澈点点头，刚要走，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一次来黑市，就敢碰燃石？”
林澈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月羲站在他身后，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防护服，头发用根绳子绑着，脸上没戴面罩，能看到她的眼睛——深邃得像古井，一眼就能看透人心里的想法。
“月……月姐？你怎么在这？”林澈下意识把燃石往身后藏了藏。
月羲的目光扫过他的手，嘴角勾了勾：“F级的评定，还敢拿燃石？你就不怕被它烧了经脉？”
“我……我就是看着好玩，想拿回去压东西。”林澈还想装傻，却被月羲一句话戳破。
“压东西？”月羲走到摊位前，拿起一块燃石，在手里掂了掂，“这东西是上面的人练气用的，普通人拿了，要么被辐射烧穿内脏，要么被维序者抢了丢命。你一个F级，怎么会知道它有用？”
老头在旁边看着，识趣地收拾摊位：“你们聊，我先收摊了。”说完，扛起摊位就走，生怕掺和进两人的事里。
黑市的人越来越少，剩下的也都躲得远远的，没人敢靠近。林澈知道瞒不住了，压低声音：“月姐，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月羲把燃石放回摊位，“就是提醒你，这东西不是你现在能碰的。你丹田的气才刚聚起来，用燃石练气，只会把气冲散，甚至爆体而亡。”
林澈心里一惊——她竟然能看穿自己丹田的气！“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你有气，还知道你那气是怎么来的。”月羲靠在管道壁上，“b-3区仓库，古玉碎了，融入你体内，对吧？”
林澈的手瞬间攥紧，燃石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你跟踪我？”
“没必要跟踪。”月羲摇摇头，“我是‘观察者’，这些事，我本来就该知道。”
“观察者？”林澈第一次听到这个词，“那是什么？”
“你现在还没必要知道。”月羲站直身体，“我只告诉你，别用燃石练气，等你气稳了再说。还有，王锴还在盯着你，你拿着燃石，就是把把柄递到他手里。”
林澈看着手里的燃石，心里犯了难——这是他花了大半身家买来的，扔了可惜，拿着又危险。
“那我该怎么办？”林澈问，他知道月羲不会害他，不然在仓库的时候，她就该把自己的事告诉王锴了。
“把它藏好，别让任何人知道。”月羲从口袋里拿出个布包，递给林澈，“这个你拿着，里面是‘敛气草’，磨成粉撒在燃石上，能遮住它的辐射，别人就查不出来了。”
林澈接过布包，打开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草香味，丹田的气旋闻到这味道，竟然更温顺了。“月姐，谢谢你。”
“不用谢我。”月羲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下次别来黑市了，这里太乱，容易出事。你要是想找练气的东西，我可以帮你留意。”
“真的？”林澈眼睛一亮。
月羲点点头：“但你得答应我，别再擅自行动。你现在的实力，还扛不住麻烦。”
林澈重重地点头：“我答应你！”
月羲没再多说，转身消失在黑暗的管道里。林澈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她到底是谁？“观察者”又是干什么的？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月羲肯帮他，已经是万幸了。
他把燃石用敛气草粉裹好，藏进怀里，快步离开黑市。刚走到管道口，就看到黑夹克带着两个人站在那里，显然是在等他。
“小子，把燃石交出来，我放你走。”黑夹克手里拿着根钢管，在手里敲着。
林澈心里一紧，表面却装作害怕的样子：“大哥，我没拿燃石，你看错了。”
“看错了？”黑夹克冷笑一声，挥了挥手，旁边两个人就冲了上来，“搜他身！搜出来打断他的手！”
林澈往后退了一步，丹田的混沌气旋瞬间运转，一丝温凉的气顺着手臂流到指尖。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三个人，但他能跑——有气旋在，他的速度比普通人快不少。
就在那两人要碰到他的时候，管道里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月羲的声音传了过来：“李哥的人，也敢在这抢东西？”
黑夹克的动作瞬间僵住，脸色变得惨白：“是……是月姐！我……我就是跟这小子闹着玩的！”
“闹着玩？”月羲走出来，目光扫过黑夹克，“李哥知道你在这抢东西吗？要是让他知道，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
黑夹克赶紧摆手：“月姐，我错了！我这就走！再也不敢了！”说完，带着两个人头也不回地跑了。
林澈松了口气，刚才那一下，他的气都提到嗓子眼了。“月姐，又谢谢你。”
“不用谢。”月羲看着他，“我跟你说过，别来黑市，你不听。这次是我碰巧在，下次没人帮你，你怎么办？”
林澈低下头，有些愧疚：“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月羲转身往窝棚的方向走，“路上跟你说说燃石的用法，省得你瞎琢磨。”
林澈赶紧跟上，两人走在昏暗的管道里，脚步声在里面回荡。
“燃石其实就是高纯度的核燃料，上面的人叫它‘灵石’。”月羲先开了口，“d级以上的能力者，能用它练气，但也得慢慢来，不然容易爆体。你现在刚聚气，只能用它外围的气，不能直接碰它的核心。”
“外围的气？”林澈问。
“对。”月羲解释，“你把燃石放在身边，不用碰它，丹田的气会自己吸它外围的辐射。这样既安全，又能加速修炼。等你气稳了，能控制住了，再试着碰它的核心。”
林澈恍然大悟：“原来我之前想错了，还以为要拿着它练气。”
“你要是真拿着练，现在已经躺地上了。”月羲笑了笑，这是林澈第一次见她笑，“你那气是混沌属性，能吸辐射，但也容易被杂气冲散。用燃石的时候，记得多聚气，别让杂气混进去。”
两人很快走到底层区域，月羲停下脚步：“我就送你到这，回去后别马上练，先让气稳一稳。有什么事，就去中央大厅的杂货铺找我，我在那帮忙。”
“好。”林澈点点头，“月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
月羲沉默了几秒，说：“等你实力够了，我会告诉你的。现在，好好练气，别让我失望。”说完，转身走进人群。
林澈站在原地，看着月羲的背影消失，摸了摸怀里的燃石——这东西不再是烫手的麻烦，而是他变强的希望。他握紧拳头，快步走回窝棚。
回到窝棚，林澈把燃石放在身边，盘膝坐下，缓缓运转混沌气旋。果然，气旋像闻到了蜜糖的蜜蜂，开始加速旋转，一丝丝精纯的辐射从燃石里飘出来，被气旋吸进去，转化成温凉的气，顺着经脉流遍全身。
“比避难所的辐射强十倍都不止！”林澈心里激动，“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到燃薪境二层！”
他闭上眼睛，全身心投入修炼。窝棚外的嘈杂声、管道的滴水声，都成了背景音。只有丹田处的气旋，在黑暗中缓缓旋转，像一颗种子，在废土的夹缝里，悄悄生根发芽。
而他不知道的是，窝棚外，一道黑影站了很久，直到确认他开始修炼，才转身离开——是月羲。她拿出一个小小的通讯器，低声说：“目标已安全返回，开始用燃石修炼，一切正常。”
通讯器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盯紧他，别让王锴的人靠近。他是关键，不能出任何差错。”
“明白。”月羲收起通讯器，消失在夜色里。
黑市的这一趟，林澈不仅拿到了“灵石”，还摸清了月羲的一丝底细——她背后有人，而且对自己的事了如指掌。但他不害怕，反而觉得安心——有这样一个人在暗处帮他，至少他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孤零零地在废土上挣扎。
怀里的燃石还在散发着微弱的暖意，林澈的混沌气旋越转越快。他知道，自己的路才刚刚开始，而这颗小小的“灵石”，就是他踏上这条路的第一块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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