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的车轮印在晨露中格外清晰，雷昊蹲在地上，手指划过轮胎压出的纹路，眉头皱了皱：“是‘夜行者’的改装胎，胎纹里夹着焦土的黑渣，他们确实往铁砧镇方向去了。”他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这伙孙子开车没个准头，昨晚要是没被铁砧镇的货箱吸引，咱们说不定得打一架。”
林澈望着远处隐约的钢铁轮廓，混沌核心微微发烫：“前面就是铁砧镇了，能量感应很稳，没有活物聚集的迹象。月姐，你的探测器能扫到镇子里的辐射值吗？”
月羲调试着仪器，屏幕上跳出一串数字：“210西弗，比峡谷里低，安全范围。不过镇外有层能量屏障，应该是用巨舰残骸的装甲改的，能挡大部分辐射和变异兽。”
三人加快脚步，半个时辰后，那座建在陆地战略舰残骸上的镇子彻底展现在眼前——断裂的舰体像条搁浅的钢铁巨鲸，炮塔基座被改造成了望塔，管线架起的空中走廊上，不时有背着武器的人走过。雷昊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好家伙，这手笔！比49号避难所的破闸门气派多了！”
镇门口的闸门敞开着，两个守卫正检查一辆马车。为首的守卫脸上有道刀疤，腰间挂着带高压电的长矛，看到林澈三人，抬手拦住：“站住！生面孔？从哪来的？”
“49号避难所，路过补充物资。”林澈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迎上守卫的视线，“昨晚躲过了‘夜行者’的袭击，想在镇上歇一晚。”
刀疤守卫挑了挑眉，目光在雷昊的霰弹枪和林澈的“归一”上扫过：“49号的？赵灭的人最近没跟来？”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铁砧镇不欢迎避难所的军阀，你们要是单纯补给，规矩记好：镇内不许动武，交易用灵石或硬货，惹了‘铁娘子’，没人救得了你们。”
“铁娘子是镇主？”雷昊插了句嘴，“听着挺厉害，比赵灭那老狐狸咋样？”
刀疤守卫笑了笑，拍了拍长矛：“铁娘子一拳能打废c级能力者，赵灭的‘焚城者’来了也得绕道走。进去吧，入镇费一袋干净水，或者半块低纯度灵石。”
林澈递过去一袋水，三人走进镇子。内部比想象中热闹，舰体通道被清理成街道，两旁的摊位上摆着五花八门的东西——生锈的零件、瓶装的药剂、烤得喷香的变异兽肉。最显眼的是镇中心的“灵石兑换处”，一个穿灰马甲的中年汉子正用天平秤量灵石，对一个拿着旧齿轮的人说：“这齿轮磨损太厉害，只能换半块低纯度的，要换高纯度的，得拿完好的发动机零件来。”
“高纯度灵石？”雷昊凑过去看，那灵石泛着暗紫色光，比他之前见过的都亮，“这玩意儿能换啥？”
灰马甲抬头看了他一眼：“能换‘净化原液’，抗辐射效果是避难所药剂的三倍，还能换铁火工坊的脉冲步枪。不过高纯度的少，最近只有掘墓人小队能弄来点，他们常去b-7区废墟探。”
林澈心里一动，b-7区？和之前诺亚实验室的编号有点像，难道也有神骸相关的东西？他拉了拉雷昊，指了指旁边一家挂着“齿轮与药瓶”的店铺：“先去买水和肉干，顺便打听焦土地带的路。”
店铺老板是个戴厚眼镜的老头，正用放大镜看一个零件，看到三人进来，头也不抬：“要啥？低纯度灵石优先，零件得是能用的，压缩饼干别拿出来，镇上没人吃那玩意儿。”
“要十斤肉干，五壶干净水，还有调配能量弩箭的材料。”月羲把几块标准零件和半块低纯度灵石放在桌上，“顺便问下，去西方焦土地带怎么走？路上有啥危险？”
老头停下手里的活，透过镜片打量月羲：“焦土地带？你们去送死啊？那地方辐射能把防护服烤化，地上的玻璃碴子比刀还利，晚上还有‘源光’——从大陨石坑冒出来的，照到啥啥疯。前几天掘墓人小队去b-7区，就因为靠近源光，回来一个人就晶化了，胳膊都变成紫玻璃了。”
“晶化？”林澈追问，“是辐射太强导致的？”
“不是普通辐射。”老头压低声音，“是‘神骸能量’！b-7区有个小沉积点，能量一泄露，接触到的人就会晶化，没法治，只能砍了肢体保命。掘墓人小队昨天还来买过止血药，说里面的辐射尸鬼越来越多，都是晶化后变的。”
月羲和林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神骸的影响范围比他们想的广多了。雷昊拿起一块肉干咬了口，含糊道：“辐射尸鬼？比深渊潜行者厉害不？”
“厉害十倍！刀砍不动，枪打不死，只能用火烧。”老头把肉干和水递过来，“你们要是去焦土地带，最好跟掘墓人小队搭个伴，不过他们脾气爆，别惹他们。”
离开店铺，三人往酒馆走。镇子的酒馆叫“断裂螺栓”，门口挂着个生锈的螺栓当招牌，里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刚进门，一股劣质酒精和烤肉的味道扑面而来，几个酒客正围着桌子聊天。
“王三，你上次去焦土地带，真看到源光了？”一个穿皮甲的商人问，手里攥着个酒杯。
被称作王三的老猎人灌了口酒，脸色发白：“咋没看到？半夜从大陨石坑冒出来，紫莹莹的，照到旁边的变异草，草瞬间就晶化了！我赶紧躲进山洞，不然现在早成玻璃人了。”
“我听说那源光是古神的心跳！”另一个酒客凑过来，声音压低，“铁娘子的老祠堂里有块石碑，上面刻着‘昊天’俩字，跟源光的波动能对上！”
林澈心里一震，昊天？又和之前实验室的印记对上了！月羲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出声，继续听。
就在这时，酒馆门被推开，几个穿蓝色工装的人抬着担架走进来，帆布下渗出暗红的血。为首的汉子脸色阴沉，对着酒保喊：“来三瓶最烈的酒！再拿点止血药！”
酒保赶紧递过酒，压低声音问：“张队，这次又折了几个？b-7区的尸鬼还没清完？”
张队灌了口酒，狠狠砸在桌上：“清个屁！里面的神骸能量又泄露了，老李被晶化了半条腿，只能砍了！再这么下去，没人敢去b-7区了！”
林澈看到帆布被掀开一角，伤者的腿果然变成了暗紫色的晶体，还在缓慢蔓延。月羲凑到林澈耳边，声音微不可闻：“是高度浓缩的神骸能量侵蚀，和诺亚实验室的‘神性融合体’症状一样，b-7区肯定有次级神骸沉积点。”
雷昊也看呆了，拉了拉张队的胳膊：“张队，那神骸能量就没法治？铁娘子有办法不？”
张队瞪了他一眼，又看到林澈手里的“归一”，语气缓和了些：“铁娘子也没办法，只能用低温冻住晶化部位，延缓蔓延。你们是从避难所来的？有没见过能吸神骸能量的人？上次有个小子说能吸，结果去了b-7区就没回来。”
林澈心里一动，难道还有其他人能吸收神骸能量？他刚想追问，酒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有人喊：“铁娘子来了！快去看！”
众人都往外跑，张队也站起来：“走，看看去！铁娘子很少出来，说不定是有大事。”
三人跟着往外走，只见镇中心的广场上，一个穿黑色皮甲的女人正站在高台上，她身材高挑，手里握着一把金属长鞭，眼神锐利如刀。“各位！”她的声音洪亮，“b-7区的神骸能量又泄露了，辐射尸鬼快蔓延到镇外了！谁愿意跟掘墓人小队去清剿，回来给一块高纯度灵石，再送一瓶净化原液！”
人群一阵骚动，有人喊：“铁娘子，那尸鬼太厉害，我们去了也是送死！”
“我去！”林澈突然开口，“我能吸收神骸能量，或许能帮上忙。”
铁娘子看向林澈，眼神带着审视：“你能吸收神骸能量？有凭证吗？”
林澈拿出一块源晶，混沌核心运转，源晶的能量被缓缓吸收，泛着淡紫色的光：“我体内有混沌灵根，能转化神骸能量，不会被晶化。”
铁娘子眼睛一亮：“好！明天一早出发，张队，你带他们去准备装备！”
张队点点头，对林澈三人说：“跟我来，给你们找最好的防护服，再拿点对付尸鬼的火焰瓶。”
跟着张队往工坊走，雷昊凑到林澈耳边：“你真要去b-7区？那尸鬼听着就吓人。”
“不去不行。”林澈压低声音，“b-7区的神骸沉积点可能和昊天有关，而且铁娘子知道石碑的事，说不定能拿到更多线索。”
月羲也点头：“而且高纯度灵石能帮你稳固凝炉境，对去冲击点有好处。”
到了工坊，张队拿出三套强化防护服：“这是用巨舰装甲改的，能抗五百西弗辐射，再给你们十个火焰瓶，尸鬼怕火。”他顿了顿，又递过一张地图，“b-7区的沉积点在旧工厂下面，这是路线图，别走错了。”
林澈接过地图，混沌核心突然传来一丝奇异的感应——不是来自b-7区，而是来自巨舰残骸的深处，那感应古老而沉寂，和源晶同源，却更纯粹。“张队，这巨舰深处是什么地方？”
张队愣了愣，脸色有点复杂：“是铁娘子的禁地，据说里面有旧时代的神骸储存罐，没人敢进去。怎么？你感应到什么了？”
林澈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能量有点奇怪。”他心里却清楚，那深处肯定藏着更重要的东西，或许和昊天的神骸有关。
回到临时住处——一个由舰舱改的大通铺，雷昊倒头就睡：“明天要去杀尸鬼，得养足精神。”月羲则在研究地图，标出沉积点的位置。林澈坐在床边，摸了摸胸口的古玉，玉身微微发烫，和巨舰深处的能量隐隐呼应。
“月姐，你说巨舰深处的神骸储存罐，会不会是昊天的？”林澈轻声问。
月羲抬头，眼神凝重：“很有可能。铁砧镇建在巨舰上，说不定就是为了守护这个储存罐。明天去b-7区，顺便打听下禁地的事，或许能找到打开古玉储物空间的方法。”
林澈点点头，望着舱壁上的旧时代标语——“保卫家园，永不后退”，心里却在想：这所谓的“家园”，或许藏着解开世界真相的钥匙。夜色渐深，镇子里的喧嚣渐渐平息，只有了望塔上的灯光还在闪烁，预示着明天的冒险，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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