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查看地图。
武帝城?
不就在前面么?
他慢悠悠往城里走。
半路遇见个牵驴的男子。
那人手里还拿着枝桃花。
那头毛驴十分瘦小。
比旁边的男人还要矮上一截。
王轩没有多看他一眼。
径直向前走去。
旺财却对那只小毛驴产生了兴趣。主人,那是什么呀?
她伸出爪子指着毛驴。驴子。
我能骑一下吗?
王轩瞧了瞧旺财短小的腿。
顿了片刻。你这腿够不着。
我就站上去试试。
为什么?
旺财支支吾吾:
没...没什么,就是觉得有意思。
对,就是图个新鲜。
王轩觉得奇怪,驴子有什么好玩的。
他再仔细一看。
发现了端倪。
驴主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剑匣。
原来旺财是盯上了人家的兵器。
王轩轻敲旺财的脑袋。不行,没看见人家护得多紧。
要是你把人家宝贝啃了。
看你怎么交代!
说不定直接被抓走,你就等着重新投胎吧。
旺财无精打采地趴在王轩肩头。
......
邓太阿手执桃花,翩然跃上驴背。
王轩瞥了一眼。
倒骑毛驴倒是头回见。
不过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王轩大步流星超过邓太阿。
那头驴走得极慢。
王轩猜想可能是驮不动人。
旺财仍眼馋地望着那个剑匣。
两人渐行渐远。
王轩步入城中。
街市喧闹非常。
叫卖声此起彼伏。
人群中三教九流穿行。
多是寻常百姓。
偶见几个江湖中人。
路旁食摊热气腾腾。
王轩穿行其间未作停留。
走出街道时,满身都是市井气息。
从北门入城。
一路向南行去。
路三三零上行人渐稀。
城南多是江湖客,少见市井百姓。
此处立着一面剑墙。
墙上悬满各式利刃。
形态各异,种类繁杂,数目惊人。
不时有过客驻足观剑。
偶有议论之声入耳。
王轩听着旁人闲谈。王仙芝坐镇武帝城多少年了?
谁记得清,这墙上都快挂不下剑了。
得有多少人来挑战过他!
未尝一败啊。
连李淳罡和剑九黄都败在他手下,怕是北离第一人。
王轩不再停留。
继续前行。
城墙拐角处的阶梯旁,
蹲着个凶神恶煞的汉子。
王轩神识扫过城墙,
发现七八个守卫把守着各处出入口。
难怪这些剑无人敢取,
原来有人看守。
前方有个简陋酒馆。
仅摆着三两套桌椅。
说是店铺都算抬举,倒像个歇脚凉亭。
茅草覆顶,三面透风,靠着邻家墙壁搭了个简易柜台。
侧边伸出个带墙的小厨房。
这小店虽简陋破旧,
位置却极好。
不过风险与机遇并存。
此地江湖人来往虽多,
争斗也不少。
来寻王仙芝比剑的,
都在此交手,
稍有不慎便会送命。
店主胆量不小,
竟敢在此开店。
王轩径直走向小店。
小二殷勤相迎:
客官来得正好!
有何好事?
好事说不上,倒有件稀奇事。
小二见王轩有兴趣,
忙引他入座。客官今日赶巧,稍后北凉世子徐枫年要来武帝城取剑九黄的剑!这会儿已到北门了。
王轩暗惊,这小店消息竟如此灵通。
小二见王轩对这些感兴趣,又道:
客官真是会挑位置,咱们这店视野开阔,您边吃边瞧那边的热闹。
正对着南城门,看得真真的。
王轩点头赞道:确实不错!
此时小店已坐满客人,看样子都是来瞧热闹的。
王轩点了几道菜,悠哉等着。
从他这个角度望去,城墙上挂着的剑一览无余——有些锈迹斑驳,有些却像新挂上去的。
王轩仿佛能看见剑主们的不甘,那份向上攀登的决心与勇气。
那种一往无前的侠义之气,明知不敌仍要来挑战,哪怕留下佩剑,甚至性命。
王轩未作评判,只是静静吃着花生,一颗接一颗扔进嘴里,满口生香。来了!来了!小二突然喊道。
王轩望向城门口,果然是徐枫年来了。
他身后跟着七八个高手,李淳罡也在其中。
徐枫年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当真是身残志坚的典范,这般境况仍时常外出走动。
徐枫年凝视城楼上悬挂的那柄剑,心中悲恸——那是老黄的剑!相伴多年的老黄,终究葬身在这武帝城。
伤痛太过沉重,他甚至没注意到对面的王轩。
李淳罡正思忖着待会儿与王仙芝的比试,同样没留意王轩。
他转向徐枫年道:世子,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老头子我再去会会王仙芝......
徐枫年明白李淳罡的执着,只道了声:小心!
李淳罡点点头,对徐枫年身后几人嘱咐:世子交给你们了。说罢纵身跃上城头,守城士兵并未阻拦。
这时,一个面容纯真的孩童静静站在徐枫年身后,好奇地望着他。大哥,李前辈上哪儿去了?”
徐枫年淡淡扫了对方一眼。
装什么天真无邪?
这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小鬼头也想糊弄他。
徐枫年心中冷笑,面上却平静道:
“想知道?自己去追着问,我可没闲心管。”
那孩子眨了眨眼,满脸委屈:
“可我不会武功啊……”
徐枫年懒得搭理。
只要不碰见王轩,他还算头脑清醒。
可惜有些人偏偏能让他破防。
远处,李淳罡的声音骤然炸响——
“王老怪,老子李淳罡来了!”
无人应答。
他又提气高喝:“李淳罡特来会一会王仙芝!”
声浪滚滚,传遍四方。
一道白影倏然现身屋脊。
银发长须,白袍猎猎,飘然若仙。久违了,李淳罡。”
李淳罡眯着绿豆眼,小拇指掏了掏鼻孔,草鞋里的大脚趾也跟着扭了扭。王老怪,这么多年还是这副德行。”
王仙芝目光扫过他邋遢的模样,神色如常。你倒是一如既往。”
“走,过两招?”
王仙芝含笑颔首。
自始至终,他眉眼温和,气度从容。
王轩暗自打量,只觉得这人谦逊儒雅,哪有半点传闻中的霸道?
两人身形一闪,直往城外海面掠去。
王轩没跟上去。
他的目标可不是看热闹——
瓜还在这儿呢!
另一边,徐枫年一行终于动了。
他被推搡着来到城楼下。
那凶神恶煞的守楼人仍踞坐原地。
徐枫年开门见山:“我得上城楼取剑。”
对方纹丝不动:“赢了城主,才有资格登楼。”
徐枫年不管不顾,抬脚就要硬闯。
徐枫年被来人伸手拦下。
两名护卫当即朝那男子扑去,将对方打得连连后退。
男子自知寡不敌众,猛然扬手招来七八名手持兵刃的同伙——大刀寒光凛冽,长剑青芒吞吐,更有铁伞旋绞、铜锤生风,杀气腾腾地围住了众人。
徐凤年面不改色,护卫们迅速结成屏障护在前方。
先前缠着徐枫年的孩童此刻拼命往他背后钻,带着哭腔嚷道:大哥我怕!他们好凶啊大哥!这般夸张的做派着实过了头,毕竟这娃娃跟着徐枫年历经多次刺杀,寻常孩子早该习以为常。
徐枫年不耐烦地拨开孩童。
忽见那身着玄甲的冷面侍卫剑眉一拧,揪住孩童后领便将其抛向半空。
小小的身影划过十余丈高空,惊叫声刺破云霄:救命啊大哥!眼看要坠地粉身碎骨,那孩子却轻若鸿毛般飘然落地。
守城军士以为孩童是暗器,刀光剑影间攻得密不透风。
那机灵鬼偏要继续装作不会武功,笨拙翻滚躲避间犹自哀嚎连连。
每每险之又险地避开杀招,滑稽模样连王轩都不禁暗道:这般演技,当真该颁个戏魁金樽予他。
孩童在地上滚出十几丈,突然像是被重击般瘫倒。
当致命一击袭来时,仍敬业地蜷缩着身子颤抖,将惊惶演得惟妙惟肖。
徐凤年一行人被那道目光牢牢锁定,充满哀求与恐惧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他们。
那眼神分明在无声呼救。
冰冷的刀刃即将斩落之际。
依旧无人伸出援手。
王轩注视着孩童,忽然察觉其眼神骤变。
先前澄澈懵懂的目光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阅尽沧桑的深邃,仿佛稚嫩身躯里住着垂暮老者。
只见他衣袖轻扬,数名守卫顿时倒飞而出。
转瞬间便与守城官兵战作一团。
徐凤年等人趁机掠过混战,悄然登楼。
王轩暗骂狡猾!
抬眼望向楼顶。
徐凤年已带人与守卫交手。
不过数合,守军便溃不成军。
徐凤年直奔剑九皇而去。
然世事总多波折。
就在指尖即将触到剑柄刹那。
那孩童凭空现身。
枯瘦小手扼住了徐凤年的咽喉。
此刻孩童眼瞳狰狞。
周身黑雾翻涌。
王轩正觉徐凤年在劫难逃时。
天地骤生异变。
冲天剑光划破苍穹。
笼罩天际的黑雾为之一清。
云端忽现璀璨光柱。
流云散尽处,天门洞开。
在王轩眼中不过是阳光折射之象。
众人却如见神迹。
尤其那形貌幼小的存在。
面容已近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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