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滩中,马秧背着昏迷的庞稚,每一步都摇摇欲坠。他体内的源力因强行逆转和过度消耗而近乎枯竭,经脉如同被撕裂般疼痛,眼前阵阵发黑,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
副将带着残存的数十名士兵围拢过来,人人带伤,神情悲愤而绝望。
“马将军!您怎么样?”副将上前想要搀扶。
马秧摆了摆手,声音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快……离开这里……”他深知,鸣鸾咏的动静太大,贾胥和王方绝不会善罢甘休,姚兵也可能还有后手。
然而,已经晚了。
杂乱的脚步声和兵甲碰撞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李傕的旗帜出现在乱石滩外围,大批士兵迅速合围,为首的正是脸上带着得意与残忍笑容的王方,以及他身旁面色阴沉、眼神却闪烁着计谋得逞光芒的贾胥。
“哈哈哈!马秧!庞稚!看你们这次往哪里逃!”王方挥舞着巨斧,声音洪亮,“军师妙算,你们果然成了瓮中之鳖!”
贾胥则冷冷地看着气息奄奄的两人,尤其是昏迷不醒、生命力微弱的庞稚,眼中闪过一丝炙热。活捉刘启秀麾下两大核心战力,尤其是以智谋闻名的庞稚,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马秧将庞稚小心地放在一块巨石后面,自己强撑着站起身,挡在前面。他脸色灰败,身体微微颤抖,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想抓我们……也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牙口!”他试图凝聚源力,却引动内伤,又是一口鲜血咳出,身形晃了晃。
王方嗤笑:“强弩之末!给我上!活捉庞稚、马秧者,重赏!”
李傕士兵们发出贪婪的吼声,步步紧逼。马秧身边的残兵握紧武器,准备做最后的搏杀,气氛绝望到了极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突兀响起!
一道白影,如同撕裂阴云的闪电,从远处山坡上疾驰而下!速度之快,超出了所有人的反应!
那是一名身着白袍的骑士,胯下白马神骏异常,四蹄翻飞,踏过乱石如履平地。骑士脸上覆盖着简单的面具,看不清容貌,唯有一双露出的眼睛,冷静如寒潭。
他手中并无兵刃,只是单手虚握,仿佛牵引着无形的力量。
“什么人?!”王方又惊又怒,厉声喝道。
白袍骑士没有回答。他策马直接冲向合围的李傕军阵,在即将撞上枪林的那一刻,他虚握的手向前一挥!
“轰!”
一股无形的磅礴气浪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李傕士兵如同被巨锤击中,惨叫着倒飞出去,阵型瞬间被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白袍骑士速度不减,白马如同一道流光,径直冲向马秧和庞稚所在的位置。所过之处,试图阻拦的士兵纷纷被那股无形的气劲震开,无人能挡其片刻!
“拦住他!放箭!”贾胥脸色大变,急声下令。
箭雨倾泻而下,却见那白袍骑士周身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箭矢靠近他三尺之内便纷纷偏离方向,无力坠落。
眨眼之间,他已冲破重重阻碍,来到马秧身前。
白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白袍骑士居高临下地看着勉强站立、满脸惊愕的马秧,又扫了一眼巨石后昏迷的庞稚。
他的目光在马秧身上那因强行逆转功法而导致的生机紊乱与死气交织的状态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微动,却依旧没有说话。
“阁下是何人?为何插手我军事务?”贾胥强作镇定,高声问道,同时暗中打手势,让部队重新合围。
白袍骑士终于开口,声音透过面具,带着一种奇特的金属质感,平静无波:“此人,我带走。”
他指的是马秧和庞稚。
王方怒极反笑:“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白袍骑士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马秧,伸出了一只手。
马秧心中惊疑不定。此人身份不明,实力高深莫测,是敌是友难辨。但眼下形势,已是绝境,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他看了一眼身后生死不知的庞稚,一咬牙,抓住了那只手。
白袍骑士手腕一抖,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将马秧轻巧地提到了马背上,坐在他身后。同时,他俯身,另一只手轻松地将昏迷的庞稚也捞起,横置于马鞍之前。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放下他们!”王方暴喝一声,挥舞巨斧冲了上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功劳飞走!
白袍骑士看也不看,空闲的左手并指如剑,向后随意一划!
“嗤——!”
一道凝练至极的白色气劲破空而出,精准地击在王方的巨斧斧面上!
“铛!”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
王方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传来,虎口崩裂,巨斧脱手飞出,整个人更是被震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满脸骇然!
一击!仅仅随手一击,便击败了以勇力着称的他!
全场死寂。
白袍骑士调转马头,面向重重包围的敌军,目光平静地扫过贾胥惊疑不定的脸。
“让路。”他只说了两个字。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傕的士兵们被他的气势所慑,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白袍骑士一夹马腹,白马迈开四蹄,不疾不徐地向外走去,视周围数千敌军如无物。
贾胥脸色铁青,手指掐诀,试图引动残留的阵法之力阻拦。
白袍骑士似乎有所感应,头也不回,反手向后一拍。
“噗!”贾胥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嘴角溢血,刚凝聚起来的源力瞬间溃散,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再无阻碍。
在数千道目光的注视下,白袍骑士带着马秧和庞稚,如同来时一般,化作一道白影,迅速消失在乱石滩的另一端,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李傕大军。
名师大将莫子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王方挣扎着爬起来,捡起自己的斧头,看着白影消失的方向,又惊又怒:“军师!这……这人到底是谁?!”
贾胥擦去嘴角的血迹,望着空荡荡的前方,眼神阴沉到了极点,缓缓吐出三个字:
“不……知……道。”
但他知道,煮熟的鸭子,飞了。而那个神秘白袍人的出现,让西北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马秧伏在白马背上,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声,看着前方白袍人挺拔的背影和怀中气息微弱的庞稚,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恍惚与巨大的疑问。
(此人……究竟是谁?)
(为何要救我们?)
(他身上的气息……似乎有些熟悉……)
无人能给他答案。白马载着三人,迅速远离了杀声渐息的黑风隘,奔向未知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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