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关的营帐里炭火烧得正旺,映得他满脸虬髯都泛着红光。他把请柬往桌上一拍,震得茶碗哐当响:“韩德才这老小子,摆明了是鸿门宴!风兄弟,你要是不想去,老子这就带兵去回了他们!”
风妄接过请柬,指尖在烫金纹路上轻轻摩挲。这请柬用的是上好的宣纸,边角却沾着些许泥印,显然经手之人并不珍惜。“张将军,要是不去,倒显得我们怕了。”
“怕他个鸟!”赵虎刚打听完消息回来,一脚踹开帐帘,带进一阵冷风,“那姓徐的军师到处打听风小子来历,连咱们在黑水集落脚的事都摸到底了!”
李忠比较沉得住气,捻着胡须道:“徐明此人最是阴险,今日镇口那一箭,怕是让他起了疑心。他特意在请柬上写明要见神箭手,这是要把风兄弟架在火上烤。”
帐外突然传来亲兵通报:“将军,王头领派人送来两坛好酒,说是给风壮士压惊。”
张继关脸色顿时阴沉,抓起酒坛就要往地上砸,被风妄抬手拦住。
“王胡子这墙头草!”张继关咬牙切齿,“韩字营前脚刚到,他后脚就送来酒水,分明是在试探咱们的动向。”
风妄拍开泥封闻了闻:“是上好的杏花村,王头领倒是舍得。”他话锋一转,“张将军,今晚赴宴,可否让我带上自用的弓箭?”
张继关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好!就该这样!让他们看看咱们潼山好汉的气魄!”
夜幕初垂,韩字营驻地灯火通明。才到辕门,就听见里面丝竹喧闹。徐明亲自在帐外相迎,一身青衫在夜风里飘飘荡荡:“张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他目光转向风妄背上的长弓,笑得意味深长:“这位就是今日箭射红缨的壮士?果然英雄出少年。不过宴饮之地带着兵器,是不是......”
“怎么?”张继关粗声打断,“你们韩字营请人吃酒,还要缴了客人的家伙?老子这口刀是不是也要留下?”
徐明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面上却堆笑:“张将军说笑了,请。”
宴席摆得极为奢华,烤全羊冒着滋滋油花,酒坛堆成小山。韩德才端坐主位,胖脸上堆满假笑:“今日设宴,一是为张将军接风,二是想见识见识那位神箭手。”
他目光扫过风妄,突然拍手:“光喝酒无趣,不如请这位壮士露一手,让大家开开眼界?”
话音未落,几个士兵抬上箭靶。那靶子竟是个人形,胸口画着个红心。
风妄握弓的手紧了紧。这分明是军中射术的靶子,徐明果然在试探他的来历。
“且慢。”徐明突然开口,“固定靶子太过无趣。不如......换个活靶?”
他击掌三下,两个士兵押着个披头散发的囚犯走进来。那囚犯脚戴镣铐,脸上满是污垢,但风妄一眼就认出——这正是当日在落鹰涧有一面之缘的猎户!
“这是前日抓获的探子。”徐明笑道,“壮士若能射中他头上的发簪而不伤他分毫,韩将军必有重赏。若是失手......”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校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明白,这分明是要风妄当众杀人。
赵虎猛地站起,被李忠死死按住。张继关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风妄深吸一口气,缓缓举弓。这一刻,他不仅要在众目睽睽下完成几乎不可能的箭术,更要救下这个可能认出他的猎户。
囚犯似乎认出了风妄,眼中闪过惊惶。就在风妄松弦的瞬间,他突然挣扎了一下!
“嗖——”
利箭破空。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箭矢擦着囚犯的头皮飞过,“夺”的一声钉入后方木柱,箭尾剧烈颤动。囚犯头顶的木簪应声而断,发丝飘散,人却毫发无伤。
“好!”张继关第一个跳起来,震得桌案摇晃,“看见没?这才叫箭法!”
徐明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他原本打算无论风妄射中与否都能借题发挥,却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韩德才眯着眼睛打量风妄,突然问道:“壮士这手箭术,不像猎户的路子啊?”
风妄不卑不亢:“北地多狼群,箭箭都要夺命,手熟而已。”
宴席不欢而散。回到营中,张继关屏退左右,沉声道:“风兄弟,今日这关算是过了,但徐明绝不会善罢甘休。”
李忠皱眉道:“最麻烦的是那个猎户。他若招认出在落鹰涧见过我们,徐明定会顺藤摸瓜查到源石。”
赵虎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要不今晚我去......”
“不可。”风妄摇头,“人在韩字营大牢,贸然行动反而坐实嫌疑。”
他望向帐外漆黑的夜空,徐明最后那个阴冷的眼神在他脑中挥之不去。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次日清晨,亲兵送来密报:韩字营昨夜增派了三队哨兵,重点监视张继关大营的动向。与此同时,王胡子的人马也开始在附近频繁活动。
风妄抚摸着弓弦,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细微震动。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必须尽快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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