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一路疾驰,直到彻底远离黑风隘,进入一片相对隐蔽的山谷,速度才缓缓慢下。
马秧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虚弱,警惕地看着前方白袍人的背影。此人实力深不可测,救下他们目的不明,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白袍骑士勒住缰绳,白马稳稳停住。他先是小心地将横置在马鞍前、依旧昏迷的庞稚抱下,平放在一块较为平坦的草地上。动作轻柔,与之前战场上那股睥睨纵横的气势截然不同。
然后,他才翻身下马,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一张年轻、俊朗,带着几分不羁与风霜之色的面孔露了出来。看年纪,不过二十上下,眉眼间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与锐利。他看向马秧,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歉意的笑容:
“马将军,久违了。形势所迫,未能及时表明身份,让您受惊了。”
看到这张脸,马秧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失声叫道:“赵……赵阳?!怎么是你小子!”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在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挥手间击退王方、震慑贾胥的神秘白袍高手,竟然是那个被刘启秀、张圣关等人捧在手心里,年纪最小,常年在外“仗剑天涯”的四弟——赵阳!
赵阳笑了笑,走到马秧身边,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一股温和醇厚的源力缓缓输入,帮助他稳定伤势:“是我。马将军,您伤得很重,先别说话,坐下调息。”
马秧依言坐下,感受着那股与刘启秀、张圣关同源,却更为灵动磅礴的源力在体内流转,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心中的震惊依旧难以平复。他看着赵阳年轻却坚毅的侧脸,忍不住问道:“你……你何时有了这等修为?大哥和二哥他们可知晓?”
赵阳一边检查庞稚的状况,眉头微蹙,一边回答道:“在外游历,有些机缘。大哥和二哥……略知一二,但未必清楚全部。”他语气平静,仿佛这身惊世骇俗的修为只是寻常事。
他仔细探查着庞稚体内的情况,脸色逐渐凝重:“庞先生……情况很糟。生命力近乎枯竭,本源燃烧过度,神魂也受创不轻。”他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两枚异香扑鼻的丹药,一枚塞入庞稚口中,以源力助其化开,另一枚递给马秧,“马将军,您也服下此丹,稳住伤势。庞先生需要立刻进行深度救治,此地不宜久留。”
马秧接过丹药,毫不犹豫地吞下,一股暖流瞬间扩散至四肢百骸,让他精神一振。他看着赵阳熟练地处理庞稚的伤势,动作精准而沉稳,完全不像个十九岁的少年,心中感慨万千。
(这小子……真的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需要兄长们庇护,整天嚷嚷着要行侠仗义的毛头小子了。)
(这身修为,这气度……大哥若知晓,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头疼。)
“我们现在去哪?”马秧问道,声音依旧沙哑,但多了几分底气。有赵阳在,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赵阳将庞稚重新小心地抱起,放回马背上固定好,然后翻身上马,坐在马秧身后,让他能靠着自己节省体力。
“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必须先稳住庞先生的伤势。”赵阳策马缓缓前行,目光扫过周围地形,确定方向,“马将军,您可知对庞先生下手的是何人?那阵法与姚兵有关?”
提到这个,马秧眼中闪过恨意:“是李傕的军师贾胥,布下‘九曲阴风阵’,姚兵也有参与,来了一个叫拓跋野的统领。庞稚是为了掩护弟兄们撤退,才被迫动用禁术……”他将黑风隘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赵阳静静地听着,眼神逐渐冰冷:“贾胥……拓跋野……李傕……很好。”他没有多说什么,但那股隐而不发的杀气,让靠在他身后的马秧都感到一阵寒意。
(这小子……动起怒来,竟有几分二哥当年的风采。)
白马载着三人,在山谷中穿行。赵阳似乎对西北地形极为熟悉,专挑隐蔽难行的小路。
马秧看着前方年轻却已能担起重任的背影,又想起生死未卜的庞稚,心中百感交集。他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赵阳,你为何会恰好出现在黑风隘?”
赵阳沉默片刻,才道:“我游历至西北附近,听闻李傕异动,大哥和二哥又远在潼山,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没想到正好撞上……”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但语气中的庆幸与后怕显而易见。
若他晚到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马秧不再多问,闭上眼睛,默默运功化开药力。有赵阳在,他至少可以稍微喘息片刻。
赵阳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庞稚,又感受到身后马秧紊乱的生机,年轻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重与坚决。
(庞先生,马将军……你们撑住。)
(西北的账,我会一笔一笔,跟他们算清楚。)
白袍白马,消失在苍茫的山色之中,赶赴未知的疗伤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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