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号角声将败退的兽人部队接应回营。
和以往不同的是,营地中不再弥漫着狂热的战意,而是一种沉默的苦涩。
中央大帐内,气氛凝重,各部族头领身上大多带伤,沉默地坐在下方,等待着统帅格鲁夫的决断。
格鲁夫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空着的,原本属于熊人巴恩的位置上,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一名头领的阵亡,对于士气的打击是巨大的,尤其还是熊人这种强力种族。
“都说说吧。”格鲁夫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打?”
短暂的寂静后,脸上带伤的狼人队长斯卡率先开口,“统帅,人族的城墙比我们想的坚固,这次他们带来的高等级战士比我们数量要多,而且那个治疗能力……太麻烦了。强攻,损失太大。”
“难道就这么算了?”牛头人布拉格不甘地低吼道。
“当然不能算了!”豺狼人霍格立刻尖声附和,虽然他这次侥幸捡回一条命,但还是心有余悸,“但斯卡队长说得对,不能硬拼了。我们得换个法子……”
格鲁夫听着手下将领们带着怨气和后怕的讨论,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抬起手,帐内瞬间安静下来。
“巴恩的仇,要报。霜喉堡,必须拿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我们不是来送死的蠢货。”
他站起身,走到粗糙的军事沙盘前:“传令下去:第一,从明日开始,进攻转入磨盘模式。以千人队为单位,不分昼夜,轮番袭扰城墙。不求突破,只要让他们无法休息,耗尽他们的箭矢和精力!”
“第二,”他看向负责后勤的将领,“派出更多的狼骑侦察兵,去往东西两侧的山上侦察,我要弄清楚人族后方补给线的具体情况,尤其是那种绷带,到底还有多少库存!”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格鲁夫的目光变得深邃,“派出信使,以我的名义,催促后方加速集结!告诉那些还在观望的部族,如果想在攻破霜喉堡后分一杯羹,现在就得出力!
我们要等,等我们的力量积蓄到足以一次碾碎他们的时候!”
这道命令,标志着兽人战略的正式转变,从寻求正面突破,转向了消耗、疲敌与等待最终一击。
当然,这些事情是西里尔斯所不知道的,在他看来一切正如欧文将军所预料的那样,战事进入了一种令人疲惫的僵持阶段。
兽人不再组织大规模的总攻。
取而代之的是,一天之内,城墙下会响起十几次小规模的进攻号角。
有时是五六百名兽人扛着简陋的梯子发起冲锋;有时是零散的狼骑兵冲到弓箭射程边缘抛射投矛;甚至在深夜,也会突然响起战鼓和嚎叫,迫使守军全员戒备,结果往往只是虚惊一场。
这种牛皮糖式的战术极其烦人。
守军士兵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无法得到充分的休息。
箭矢虽然单次的消耗速度不快,但累积起来却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果然开始了……”欧文将军站在城头,看着又一波佯攻的兽人小队在箭雨下退去,对身旁的西里尔斯说道,“兽人这是想钝刀子割肉,耗干我们。”
所幸,西里尔斯的治愈绷带在这种消耗战中发挥了定海神针般的作用。
小规模冲突中的伤员能得到最快速的救治,极大地稳定了军心,避免了因持续减员而导致的士气崩溃和防线薄弱。
守军也迅速调整了应对策略。他们建立了更完善的轮休制度,确保总有一半的士兵能得到休息。
弓箭手们被要求抵近射击,这样的话更精准,可以节省一些箭矢。
工程队则利用相对安全的间隙,拼命加固城墙,尤其是那些被投石机砸出的损伤。
城上城下,双方进入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兽人不再拼命,守军也以击退为主。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平静的冰面之下,正在积蓄着下一次毁灭性的冲击。
这样平和的日子,持续了大约一周。
这一天,从王都方向终于飞回了那只承载着众人希望的疾风隼。
它带来了回信,一个看似是好消息,却又让霜喉堡众人心情复杂的消息。
王都确实收到了他们的紧急求援,也派出了援军。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支援军并不是由公爵大人直接派遣的精锐。
信上写明,公爵动用了他的权威,向安德森伯爵领周边区域的数十个男爵领以及五个子爵领发出了征召令,命令他们各自率领麾下军队前来霜喉堡助阵。
根据信上的乐观估计,最终能筹集到的兵力,大约在五千人左右。
会议室内,传阅着这封简短信函的将领们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错愕与不解。
“公爵大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步兵统领哈罗德忍不住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充满了困惑,“以往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难道他认为,光靠这些男爵、子爵七拼八凑起来的队伍,就能帮助我们度过眼前的危机吗?”
欧文将军放下信纸,脸上没有任何喜色,反而眉头紧锁。
他仿佛已经可以想象那副画面,一支来自不同领地的、装备五花八门的、训练水平参差不齐,甚至可能充斥着老弱病残的联军出现在霜喉堡的南门。
就这样的一支队伍,战斗力实在令人堪忧。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恐怕……到时候还真不知道,他们是来帮忙守城的,还是来消耗我们粮食储备的。一支体弱多病、指挥不灵的军队,不但无法增强堡垒防御,反而可能成为拖垮堡垒的负担,让我们败亡得更快……”
这不是他危言耸听,在座的其他将领也纷纷点头,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
原本期盼的强大外援,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包袱。
欧文将军将困惑的目光投向了同样早已阅信却一直沉默不语的西里尔斯,忍不住问道:“西里尔斯阁下,您见多识广……依您看,公爵大人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我实在难以理解。”
西里尔斯闻言,从沉思中抬起头,他的眉头也同样紧锁着。
事实上,从看到信件内容开始,他内心也充满了同样的疑问。
公爵为何会做出如此不合常理的安排?
指望那些各自为政的男爵、子爵们派出自己的精锐?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根据他了解的情况来分析,像这种跨领地的征召不是没有过,但响应者往往只是为了应付差事,派来的大多是充数的队伍,战斗力极其有限,这也是众将士唉声叹气的原因。
西里尔斯缓缓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不确定:“说实话,将军,我也不明白公爵大人此举的深意。或许……是王都方面另有我们不知道的考量或困难?又或者……”
他试图往好的方面想,但语气并不笃定,“也许这次征召来的部队,实际情况会比我们预想的要好一些?又或者,公爵大人判断兽人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不会再发动如之前那般规模的总攻了?”
他给出的这些可能,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勉强。
最终,他只能归结为一句话,既像是在安慰欧文将军,也像是在说服自己:“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往好处想,并做好万全的准备。具体如何,等他们到了,我们自然就知道了。”
这番话虽然没能解开众人心中的谜团,但至少暂时平息了会议室内焦躁不安的气氛。
然而,那份对于未知援军的深深忧虑,此刻竟比城下兽人的每日骚扰,更让人感到心头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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