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淮轻笑道:不到尘埃落定,谁说得准幕后之人?朝堂这潭水深不可测。依我看康亲王未必参与,他既无兵权又根基浅薄,仅靠文官与太后支持,纵使陛下有恙也难以掌控朝局。宁王则不然——当年义忠亲王不知给他留下多少人脉,暗中势力难以估量。加之其身为太上皇嫡长孙,一旦陛下与皇子出事,他便是最名正言顺的继位人选。
柳芳挠头道:王爷,这些弯弯绕绕我们这些粗人实在弄不明白。但咱们信得过王爷,您指哪儿我们就打哪儿!到时候您一声令下,我柳芳第一个冲锋陷阵!众人纷纷应和。
夜色笼罩皇城。
御书房内,弘武帝合上密折颔首道:贾淮果然明事理,不枉朕多年庇护。这番分析鞭辟入里。戴权,命校事府严加监视宁王,康亲王与忠顺王等宗室近支亦不可松懈。另要彻查皇室中人与豪商巨贾的往来。
戴权躬身应诺:奴才遵旨。
凤藻宫中。
贾元春轻抚隆起的小腹,正专注地缝制婴儿衣衫,眉眼间尽是温柔。
弘武帝入内见状,柔声道:爱妃在忙什么?
元春全神贯注未觉圣驾,闻声慌忙将衣物藏于身后,娇嗔道:陛下......!
弘武帝取出那件精巧的小衣笑道:何须亲自动手?交给浣衣局便是。
臣妾不觉得辛苦呢。元春眼角眉梢漾着幸福,能为孩儿准备衣物,心里欢喜得很。
望着她周身洋溢的母性光辉,弘武帝轻抚其肩:总要当心身子。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若有闪失如何是好?待元春乖巧应下,皇帝又陪着说了会体己话才离去——如今他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寄予厚望。
次日,王子腾述职完毕回到府邸。
穿过中院来到内宅,夫人李氏迎上前道:老爷舟车劳顿,快更衣歇息。春桃,伺候老爷梳洗。
待王子腾盥洗完毕,李氏笑禀:云儿随阳平王在铁网山立功,现已升任京畿大营从四品武官。若再进一步,便可统帅万人了。
王子腾捋须笑道:进城时便听闻淮哥儿封王之事。云儿既得阳平王提携,前程自不必我们操心。
李氏笑着说道:老爷说得对,还是您当年有远见,让云儿跟随阳平王。不然以云儿的年纪,就算有老爷照应,也绝不可能做到从四品的武官职位。
王子腾问道:大妹妹在荣国府还跟阳平郡王闹别扭吗?
李氏撇撇嘴:大妹妹又不糊涂,当年林府的事够她记一辈子了。就算有什么心思,也不敢表露出来,顶多私下里嘀咕几句。如今在荣国府可老实多了。
对了老爷,还有件事。二妹妹的女儿宝姑娘给阳平郡王做妾了,那会儿他还没封王呢。真不知二妹妹怎么想的,竟让女儿给人做妾。不过倒也是好事,阳平 纳了宝姑娘,就向皇后请旨,给她封了个四品恭人的诰命,总算没委屈了宝姑娘。
如今淮哥儿封了阳平郡王,宝姑娘成了郡王侧妃,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王子腾笑道:二妹妹还算明白人。要是还想着嫁进宁国府,谁知道宝姑娘会落得什么下场。大妹妹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
现在宝姑娘贵为郡王侧妃,是正三品内命妇,就算是庶妃也是从四品命妇,总算是熬出头了。薛家也算有了靠山,比嫁进荣国府不知强了多少倍!
李氏附和道:可不是嘛!要是嫁给宝玉,还不知道要在大妹妹手底下受多少罪。以大妹妹贪财的性子,搞不好整个薛家都得被她吞了。
王子腾笑道:贾家老太太的寿辰快到了吧?正好我回来了,咱们一起去贺寿。
几日后,阳平王府。
宝钗站在床前,拉着贾淮的手说:爷,快起来,今儿个是老太太的寿辰!
贾淮躺在床上,看着使劲拉他的宝钗,一用力就把宝钗拽进怀里。嗯......!宝钗娇嗔道:爷,你要干什么!贾淮哈哈大笑,翻身压了上去......
过了好一会儿,宝钗红着脸嗔怪道:爷,一会儿林丫头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我呢。
在宝钗和莺儿的服侍下,贾淮换好郡王朝服,和宝钗一起走出偏房,来到正屋。
好家伙!以黛玉为首,平儿、晴雯等人全都穿着正式礼服,笑吟吟地看着贾淮和宝钗。
宝钗被看得脸上发烫,嗔道:林丫头,你们看什么呢!
黛玉抿嘴一笑:宝丫头,你说我们看什么呢?
贾淮苦笑道:林姐姐,你们这一身盛装,是要给西府的人下马威吗?
黛玉微笑道:且不说外祖母寿辰我们该庄重些。就说这些丫头们,哪个不是尽心服侍你?女人这辈子图什么,不就是妻凭夫贵吗?今天就让她们也感受一下自己的尊贵,有什么不可以的?
贾淮连忙说:王妃说得对,是本王疏忽了。好,今天就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郡王的威仪!
贾淮带着这一屋子花枝招展的女眷,浩浩荡荡地向荣国府走去。穿过两府之间的小门,直奔二门。走到抄手游廊时,站着的小丫鬟们连忙跪下:给王爷、王妃娘娘们请安!
平儿、晴雯、彩霞、香菱等人心情激动。她们原本只是贾家的丫鬟,谁能想到如今都成了有品级的内命妇。望着前面贾淮的背影,这些丫头们就是为他去死也心甘情愿。只有没心没肺的小吉祥,穿着特意改制的小号朝服,东张西望地打量着四周。
荣庆堂内。
贾母满面笑容地端坐在上首,左右两侧分别坐着邢夫人、王夫人和薛姨妈,下首依次是迎春、探春、惜春三位姑娘。
贾淮走进来时,满屋的丫鬟们纷纷跪下行礼:奴婢给王爷、王妃娘娘请安。
邢夫人、王夫人和薛姨妈也站起身来准备行礼,贾淮连忙摆手: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转身向贾母说道:老祖宗,孙儿带着家眷来给您贺寿了!
贾母开怀大笑:好好好,鸳鸯快给三爷看座。略一思索又道:鸳鸯今日就跟着淮哥儿吧,老婆子这里不用你伺候!
行过礼后,邢夫人等人退到下首就座。黛玉和宝钗身为郡王正妃、侧妃,自然坐在贾母两侧。贾母一手拉着一个笑道:玉儿、宝丫头,淮哥儿可有欺负你们?要是受了委屈,尽管来找外祖母!
黛玉与宝钗相视一笑,齐声道:老祖宗说笑了,我们很好。
站在一旁的王熙凤插嘴道:怎么会不受欺负?定是被欺负狠了。这番意有所指的话,顿时让黛玉宝钗羞红了脸。
黛玉立即反击:二嫂子还不快来行礼,当心让你跪着起不来。
宝钗也嗔怪道:凤丫头再胡说八道,可要仔细了!
王熙凤这才想起,按品级自己确实该行礼,一时进退两难。正要下跪时,黛玉心软道:二嫂子别当真,快免了吧。
王熙凤涨红了脸:了不得!果然是王妃娘娘,威风八面,一来就让我难堪。
黛玉笑骂道:呸!二嫂子这张嘴还是这么厉害,骂人都不带脏字。众姐妹听了都掩嘴轻笑,倒也化解了尴尬。
黛玉宝钗身着华贵的王妃朝服,光彩照人。晴雯、平儿等人也都是有品级的内命妇,贾母命人在堂中加设座位。
鸳鸯从内室走出,也是一身庶妃装扮,挨着平儿坐下。
王夫人见这些丫鬟都有座位,按品级甚至比自己还高,脸色十分难看,却也不敢多言。
王熙凤走到平儿跟前,看着她一身朝服,眼眶湿润:平儿,你总算熬出头了。如今有了诰命身份,也不枉跟了三弟一场,我也放心了。
平儿闻言落泪:奶奶......
王熙凤连忙摆手:可不能再这么叫了,你现在是有品级的命妇,这样会失了体统。
平儿拭泪道:在我心里,您永远是我的奶奶。
这番对话让在场众人对平儿不忘旧主的品性暗自赞许。
贾淮笑道:二嫂子,称呼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自家人何必计较这些。
黛玉也附和道:正是,关起门来想怎么叫都行。
王熙凤白了黛玉一眼:呸!林丫头,我要是在外头这么叫你,老祖宗非剥了我的皮不可!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不多时,南安太妃、北静太妃等老亲故旧陆续前来为贾母祝寿。
此时晴雯、平儿等人与迎春姐妹都在偏房闲谈说笑,正堂内只有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及薛姨妈,黛玉和宝钗正陪着两位太妃叙话。
荣禧堂内,贾淮端坐于左侧首位,贾政陪坐一旁。右侧首位坐着一位身着白色四爪蟒袍、头戴双翅王冠的俊朗青年,正是北静郡王水溶。
贾政恭敬地说道:家母寿辰竟劳动王爷亲临,实在令贾政惶恐。
水溶含笑回应:世叔言重了。你我两家世代交好,为老夫人祝寿原是分内之事。转头对贾淮笑道:久闻世兄英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日后还望多多往来。
贾淮谦逊道:王爷过誉了。贾淮不过蒙圣上恩典,仰仗祖上福泽,实在当不起这般称赞。
正说话间,下人通报镇国公牛继宗等勋贵到访。牛继宗、柳芳等人入内,先向贾淮和水溶行礼:参见阳平王、北静王。
两位王爷连忙起身相扶:诸位世伯不必多礼。待众人落座后,王子腾也前来赴宴,众人寒暄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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