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首望去,但见云鬓高挽,凤目含春。青莲色抹胸衬着雪肤,银线罗裙外罩白兰纱衫。腰间悬着方成色寻常的环佩......这般装扮若在贾府,怕是要惹得贾母剜人眼目。偏她颈下春光恣意,倒显出几分霸道。
李云睿浑不在意凌策的目光,随手拔下簪子夹在账册中:坐吧。不过是想瞧瞧近来风头正盛的忠毅侯,倒与想象不同,还是个少年人呢。
凌策再度行礼落座,浅笑道:长公主说笑了。
孩童终将长大成人,如今凌家仅剩臣一人支撑,纵是稚子也须担起门楣。何况臣已非幼童,只是尚未行冠礼罢了。
李云睿掩唇轻笑:
那你可曾取字?
凌策面颊微颤,无奈道:
未曾......
当世世家子弟并非年岁到了便算成人,需行加冠之礼,由尊长赐下表字,方算真正成年,可代家族行事。
然凌策之父积劳成疾,缠绵病榻,凌策日夜侍奉在侧,哪有机会请父亲赐字?如薛蟠虽未满二十,但其父生前已备好表字,这般情形也算成人。
李云睿随手卸下鬓间珠钗置于案上,慵懒笑道:
你虽是凌府唯一的主子,又承袭了忠毅侯爵位,终究少了份名正言顺。如今你既无尊长又无业师,莫非要让贾存周为你取字?
凌策正色道:
这些不过是虚礼,臣更需思量实际之事。冠礼也好,表字也罢,无非形式而已,缺了这些难道就不能活了?
李云睿眸光流转,饶有兴味地问道:
若本宫能为你寻位良师呢?
凌策指尖轻捻,望着眼前美景,心中警铃大作——这湖畔竟连个侍卫都没有,足见李云睿何等自负!
正因如此,这般人物皆聪慧绝伦,所见所思非常人可及。凌策从不以聪明人自居,只当自己是个带着前世记忆的寻常人。
思及此,他含笑婉拒:
多谢长公主美意,臣之事岂敢劳动殿下?
李云睿朱唇轻启,缓缓道出:
柯相!
凌策眉峰微蹙,心中急转。柯相生平堪称传奇,出身寒门,十六岁中举后毅然赴任偏远县令,此后一路披荆斩棘,最终五十八岁入阁为相。这般刚正不阿之人,岂会听从长公主安排?但若能拜其为师,确是难得机缘......
见凌策神色动摇,李云睿嫣然一笑。
如何?柯相欠我一份大人情,虽不敢让他涉足 之事,但请他庇护个把人......
凌策长舒一口气,目光澄澈地平静问道:
那么微臣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李云睿拾起桌上的海棠绢花发饰递向凌策:
只需将此物交给你的侍卫,日后......
凌策接过绢花随手抛入身后湖中,失笑道:
刚折了位箭术大家,就打起寒衣的主意,未免太不近人情?
李云睿先是蹙眉,继而展颜一笑未置一词,慵懒地靠回椅背闭目揉颈。这送客之意已昭然若揭,凌策却笑道:
家父曾患颈疾,微臣跟郎中学过些推拿手法,殿下可要试试?
长公主睁眼打量他片刻:当真有效?
见凌策颔首,她唇角微扬:那便试试,近来这脖子总不安分,似要......
凌策绕至身后为其推拿,手法确实专业。听着李云睿发出的舒适轻吟,他忽然低笑:
殿下说,若此刻我拧断您的脖子,外面那些高手几时能察觉?
李云睿眼都不睁地嗤笑:那可得利落些,本宫最怕疼。
凌策同样嗤笑:男子最禁不起激将,殿下不怕我当真下手?不过要说干脆......话音未落,双手已扣住她颈侧要害。
他深知这女子用前世的话说就是个疯批。与这种人打交道,唯有直击软肋方能谈判。
果然,李云睿猛然睁眼,眸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惊惧——她万没料到凌策竟敢......
(长公主府内,
凌策凝视着眼前雪颈,指尖不觉加重力道。李云睿却始终泰然自若,偶尔逸出几声轻哼。
凌策心知这非是刻意撩拨——以她的身份根本无需如此。这纯粹是颈疾缓解时的自然反应。若换作贾府千金,纵使再舒适也断不敢这般恣意。
回想街巷伏击与方才对峙,凌策双手缓缓前移扣住她纤细的颈项......
让人无痛毙命的方法,微臣恰好知晓。
李云睿仍闭着眼,不耐地拍开他的手:专心按你的。
“别停,继续刚才那个位置,再用力些,那里按着特别舒服。”
凌策无奈地笑了笑:
“外面都说长公主是个疯子......”
李云睿突然放声大笑,整个人显出几分癫狂。
笑声渐止,李云睿轻声道:
“我本来就是啊!”
凌策低笑几声:
“长公主要得太多。失去一个箭道宗师,就想要新的。有了宗师还想要大宗师?您已是天下最有权势的女子之一,当心高处不胜寒。”
李云睿仰起头,认真凝视凌策:
“我不怕冷——我就是想上去看看!”
凌策的手在她肩头缓缓按压,渐渐俯身。当两人鼻尖几乎相触时,他直视她的双眼:
“想做武曌?那可不容易。宗师帮不上忙,不如多结交些谋士朝臣。”
李云睿微微摇头:
“我不要当武曌,对皇位没兴趣。但我想知道坐在那里能看到什么。凌策,你说那里看到的风景,和现在一样吗?”
两人睫毛轻触,李云睿的睫毛轻轻扫过凌策的脸颊。
凌策没有躲闪,待她停下后轻声道:
“自然不同。不过关键不在位置,而在眼界。坐在那里的人先看到天下,看到未来幻景。”
“而后会看见人性,看见黑暗,看见冷酷。最终重新看见天下,看见自己,看见千百年后的自己。咦?这么一说,似乎又和位置大有关系。”
李云睿再次大笑,眼中却泛起迷惘。很快恢复冷静,含笑望着凌策:
“既然知道燕小乙是我的人,现在与我说这些,是有事相求?还是对将死之人的怜悯?对了,我处死不听话的奴才时,也常这样。”
凌策又凑近几分,两人鼻尖相抵。李云睿依旧从容,眼中笑意更深。
凌策嗤笑一声:
“长公主聪慧,懂得何时该用什么身份说话。但您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李云睿像求知的学生般了一声:
“什么事?快告诉我,下次一定记住。”
凌策笑道:
“其实遇袭那刻,我就知道是宫里派的人。早听说有位戴面具的大宗师,这次刺杀目标不是我,而是寒衣——宫里那位想试探她是否那夜的大宗师。这事,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李云睿轻轻点头,此刻两人紧贴在一起,让她有些不自在。她停下动作,却没有挣脱凌策的怀抱,只是故作钦佩地说道:
“凌策,你真厉害,连这都能猜到!我可是想了很久才明白呢。”
凌策笑了笑,问道:
“那你有没有想通,为什么我知道那三人是皇宫里的宗师,却还是让寒衣杀了燕小乙,甚至没提醒二皇子的人?”
李云睿没在意他称呼的变化,像个好奇的孩子般追问:
“对呀,为什么呢?我刚才也在想这个问题,可怎么都想不通!”
凌策原本按在她肩上的手停了下来,语气认真:
“因为我不算聪明人,最受不了激将。你刚才说要干净利落些,其实脖子不是最佳选择,这里才是。”
话音刚落,他的手已经滑了下去。那层薄薄的衣料根本挡不住他的动作,当他扣住她的要害时,低声道:
“看,这里才是最利落的。只要我用内息一催,你的心脏会立刻爆开,连痛苦都感觉不到。”
李云睿瞳孔骤缩,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少年竟敢如此放肆!她的身子从未被人碰过,此刻只觉得呼吸困难,浑身发软,心脏仿佛要停止跳动,连思绪都变得迟钝。她脸色惨白,如同濒死之人般喘息着,心中懊悔:
“失策了……原以为凌家人都精明,没想到竟有这般莽夫……”
其实凌策并未真正动手,她的濒死感不过是初次被男人触碰要害的本能反应。
凌策看她这副模样,心中暗笑:
“又疯又保守的女人,居然连这种事都没经历过,轻轻一碰就……”
……
凌策虽不是心理大师,却也知道长公主李云睿与寻常女子不同,不能以常理揣度。他明知燕小乙是她的人还敢前来,就是在赌。
如今的世界已与原着不同,许多剧情走向难以预测。现在的李云睿孤身一人,性格或许也有所改变。若能与她合作,凌策便能在科考前整顿朝堂,即便不能完全如愿,也能开个好头。
约莫两分钟后,李云睿才渐渐回神,意识到方才的濒死感并非凌策要杀她,而是自己的反应所致。她心中又羞又怒,却莫名生出一丝异样……
“还不松手?”
听她语气冰冷,凌策俯身贴近她耳边,轻声道:
“松手?若我现在放开,长公主怕是立刻就会喊人。我知道你最爱以命设局,现在是想拉我一起死?”
李云睿耳畔传来一阵灼热气息,这股热流顺着颈项直钻心尖,令她浑身 难耐。她强自平复心绪,冷声道:
凌策,冒犯本宫,当诛三族......
话到嘴边才想起凌氏早已满门凋零,若要株连,最多牵扯史家,连贾府都未必够得上。
凌策轻笑着凑近:殿下何不做笔交易?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惹得李云睿周身战栗。她猛然抓起案上金簪,反手便刺,竟是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凌策暗自咂舌,这女人果然疯癫。即便他毫无武功,此刻也能轻易避开这绵软无力的攻势。偏头闪过簪锋,指尖在琴弦般轻拨几下,李云睿顿时瘫软如泥,双颊绯红,眸中水光潋滟,唇间溢出几声轻吟。
见她这般情态,凌策心知今日难以善终,却暗自好笑:都说女子欢愉不过转瞬,不想长公主倒是天赋异禀......看来这位殿下倒是守身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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