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舟似一道银梭,于苍穹间飞驰,将北境那终年不散的阴云果断撕开。耳边狂风呼啸,仿若远古巨兽发出的低沉嘶吼,裹挟着冰霜的凛冽气息,如无数细小刀刃般,试探着梁云峰的意志。他昂首立于舟首,衣袍猎猎作响,目光如炬,直直指向那横亘于天地之间的幽蓝裂谷——北境冰渊。
此冰渊绝非寻常深渊,它宛如大地的一道狰狞伤疤,是时间长河中的一处断层,更是被世人遗忘真相的沉睡之所。
正心悬浮于半空,指尖轻点,一串串数据流仿若星河垂落,在虚空中交织成一幅复杂的图谱。那些光点灵动跳动,仿佛拥有生命、呼吸与记忆。他声音低沉而清晰地说道:“冰渊底部的脉动频率极为异常,每三十七秒便跳动一次,竟与人类的心跳频率完全同步。”
“它好似在呼吸。”龙猫蹲于舟沿,爪子搭在下巴上,眼睛亮如夜星,“我说主人,这冰渊该不会真是个活物吧?”
“世间万物皆有灵。”正心淡淡地回应,“只是多数人未曾听见罢了。”
梁云峰并未回头,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舟体边缘那枚微微发烫的能量核心。核心表面浮现出一行细小的字符,正是那条来自盲童的留言——“我听见了冰下的声音,它在叫妈妈。”
“一个看不见光明的孩子,却听见了整个世界都选择忽略的哭声。”梁云峰低声感慨,“有时候,闭上眼睛的人,反而能看得最为清楚。”
“就像有一人,虽目不能视,却能以琴音倾诉黑暗中的哀愁。”龙猫突然感慨道。
正心轻笑一声:“你这猫,倒是颇有几分禅意。”
“那是自然。”龙猫挺起胸膛,神气十足地说道,“我可是通晓天地阴阳、五行八卦、猫生百态的大智者。”
梁云峰终于回头,眼神中带着笑意:“那你倒是说说看,这冰渊为何会‘叫妈妈’呢?”
龙猫挠了挠耳朵,忽然压低声音:“也许……它真的有个妈妈。而那个妈妈,被人藏了起来。”
话音刚落,天空陡然一暗。一道银光如流星般疾射而来,精准无误地落入龙猫怀中。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匣,通体散发着冷青色的光芒,表面无字无纹,唯有中央一道螺旋纹路缓缓旋转,宛如一只沉睡的瞳孔,正逐渐被唤醒。
“这是谁寄来的?”梁云峰眉头微皱,沉声问道。
“无从查起。”正心伸手轻触匣体,指尖泛起微光,“加密层级超越了军用标准三级,来源坐标被多重干扰,就连系统都无法进行溯源。”
“难道是神秘人送礼?”龙猫扒拉着匣子,咧嘴笑道,“说不定是哪个暗恋你的女粉丝,还附赠一句‘愿与君共扫天下恶’呢。”
“打开它。”梁云峰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正心掌心凝聚一道金纹,轻轻覆上匣面。螺旋纹路骤然加速旋转,随之响起一阵嗡鸣声,匣盖无声滑开。内里叠放着三页薄如蝉翼的晶箔,其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数据链,每一行都在跳动,仿佛有生命在其中呼吸。
“第一段,关联三年前东极城‘夜莺案’。”正心快速扫视,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七名少女离奇失踪,警方调查无果,最后以‘自行离家’草草结案。”
“第二段,南荒‘赤水渠毒源事件’。”数据流切换,正心继续说道,“整条流域遭受污染,三百余人中毒,官方归因为‘意外泄漏’,可这里显示,存在人为投毒的痕迹。”
“第三段……”正心停顿了一下,语气愈发沉重,“北境边陲‘守灯人灭门案’,一家九口,在一夜之间尽数毙命,现场无打斗痕迹,死因不明。当时被定性为‘邪教献祭’,可这份资料显示——”
“他们是被‘静默清除’的。”梁云峰接过话,眼神冰冷如冰,“作案手法干净利落,不留丝毫痕迹,连情绪波动都被压制到最低。这并非简单的杀人,而是彻彻底底的抹除。”
龙猫耳朵耷拉下来,声音也小了几分:“这三件事,一件比一件邪门。关键是,它们之间是否存在联系呢?”
“有联系。”正心调出三维图谱,三起案件的坐标在地图上连成一线,延伸出第四点——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北境冰渊。
“这绝非巧合。”梁云峰冷笑一声,“这是有人在精心布局。有人将‘未解之案’当作棋子,布下了一个无形的大局。”
“更可怕的是。”正心声音微微颤抖,“这些案件的共通之处,既不是地点,也不是时间,而是——都被系统标记过‘异常’,但当时你尚未觉醒,系统无法进行干预。”
舱内一时陷入沉默。
梁云峰来回踱步两圈,忽然抬手说道:“联系赏善罚恶二使,让他们一级待命。”
正心一怔:“你要动用他们?可目前仅仅只是线索,并无确凿的证据。”
“正因只是线索,才更要果断行动。”梁云峰眼神如鹰般锐利,“这些人隐藏极深,若等他们主动出手,不知又会有多少人受到伤害。我们不能等恶势力长成参天大树才去砍伐,要在它刚冒芽时,就将其连根拔起。”
龙猫跳上桌子,挠着头问道:“那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总不能挨个城去调查吧?”
“不。”梁云峰指向晶箔,“这三起案件,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受害者家属,全都选择了沉默。”
“沉默?”龙猫一脸错愕。
“没错。”梁云峰冷笑一声,“并非因为悲伤过度,也不是无力反抗,而是‘被要求’沉默。有人用无形的手,压制住了他们的嘴。而这种压制,往往比刀剑更加凶狠。”
正心忽然开口说道:“系统刚收到一条匿名上传信息——来自东极城夜莺案中,一名失踪少女的母亲。”
“她说了什么?”
“八个字。”正心声音低沉,“‘我女儿没走,她被带走了。’”
梁云峰眼神一凛:“她为何现在才说出此事?”
“三年前她报过案,但第二天,家里就收到一笔‘抚恤金’,金额刚好够她儿子上大学。她知道事情不对劲,可为了孩子,她选择了闭嘴。”
“后来呢?”
“她儿子去年毕业,进入了研究所。”正心顿了顿,“三天前,被调往北境,参与‘环境监测项目’。”
梁云峰猛地抬头:“北境?就是这附近?”
“对。”正心点头,“项目代号‘冰瞳’,负责人姓白,资料加密,无法查到其背景。”
龙猫一拍桌子,愤怒地说道:“这哪是什么巧合?分明是钓鱼!人家就是在等她松口的那一天,然后拿她儿子威胁她!”
“所有送包裹的人。”梁云峰缓缓说道,“是在提醒我们——有人在用亲情当作锁链,束缚住了真相。”
正心低声说道:“更可怕的是,这种手段已成‘常规操作’。他们不杀人,不恐吓,只用一点点‘恩惠’,一点点‘希望’,就把人变成了沉默的共谋。”
“那我们就打破它。”梁云峰声音冷若寒铁,“谁用亲情压迫他人,我们就用正义拯救他们。谁想藏在暗处操控一切,我们就把光明照到他脸上。”
龙猫咧嘴笑道:“主人,你这话太霸气了,我都想给你鼓掌了。”
“别鼓掌了。”梁云峰走向舱门,“去做好准备。我要去见那位母亲。”
正心拦住他:“你亲自去?太危险了。她可能已被监控。”
“正因为危险,我才必须去。”梁云峰回头,眼神坚定无比,“她敢开口说话,就是相信这世道还有公道。我若不去,就是辜负了这份信任。”
龙猫蹭了蹭耳朵:“那我跟你一起去!我还能装成她家的猫,卧底潜入!”
“你?”梁云峰笑道,“你连老鼠都不会抓。”
“我会装死!”龙猫挺起胸膛,“一动不动,连呼吸都能停止,保证没人能发现!”
正心摇头说道:“我去接应。系统可模拟她的通讯频段,制造‘她在正常生活’的假象,掩护你们见面。”
梁云峰点头:“好。记住,别暴露系统,别暴露身份。我们不是来审判的,是来倾听她说话的。”
龙猫蹦跳着问道:“主人,你说她要是问你‘你是谁’,你该如何回答?”
梁云峰脚步一顿,说道:“就说——我是那个,也曾被人说‘别多管闲事’的人。”
舟身震动,调转方向,如闪电般向东南疾驰而去。
途中,正心忽然开口说道:“主人,你有没有想过,送包裹的人,或许并非是为了帮你。”
“哦?”
“他可能,也在利用你。”正心目光沉静,“这些资料,就像一把刀递到你手中。可刀柄上,说不定涂了毒。”
梁云峰微微一笑:“我知晓。可刀再毒,只要能斩杀邪恶,我就敢握住它。”
“万一伤到自己呢?”
“伤到我,只是小事。”梁云峰望向窗外流云,“可若我不握住这把刀,那些说不出话的人,就永远无法开口了。”
龙猫趴在地上,耳朵贴地,忽然说道:“主人,你说……咱们这一路,是不是就像那句话所说——”
“哪句?”
“天理昭昭,从不迟到,只是有些人,等不到那一天。”
梁云峰沉默片刻,轻声说道:“所以我们不是在等待天理,我们是——替天理赶路。”
正心看着他,忽然笑道:“你这话,比那些庙里供奉的牌位还要硬气。”
龙猫一骨碌爬起来:“主人!要不咱们也立个规矩?”
“什么规矩?”
“以后谁做了亏心事,半夜听见‘咚咚咚’敲门,别怕——”
“那是正义在打卡。”梁云峰接话。
三人齐声大笑,笑声穿透云层,惊起一群飞鸟。
舟行如电,东极城的灯火已在视野中铺展如星河。
梁云峰整了整衣领,低声说道:“准备降落。”
正心忽然抬手:“等等。系统刚收到一条新信息——来自北境‘冰瞳’项目组。”
“内容是什么?”
“两个字。”正心脸色微变,“救我。”
梁云峰眼神瞬间冰冷:“是那个母亲的儿子?”
“对。他发信时,定位在冰渊地下三百米,信号只维持了0.3秒。”
“他已经察觉到危险了。”梁云峰握紧拳头,“他们正在动手。”
龙猫跳上他的肩头:“主人,咱们是先去见母亲,还是先救她儿子?”
梁云峰毫不犹豫地说道:“先去见母亲。她等了三年,不能再让她等下去。”
正心提醒道:“可她儿子——”
“正因为他身处险境,我才更要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承受。”梁云峰目光如炬,“我要让她亲眼看到,她说出真相的那一刻,真的有人前来相助。”
龙猫咧嘴笑道:“主人,你这一招,叫‘以心破局’。”
“不。”梁云峰迈步向前,“这叫——善有回音。”
舟身缓缓降落,东极城的夜风拂面,带着久违的暖意。
梁云峰踏上地面,脚步沉稳有力。街道两旁的灯火如繁星般闪烁,映照着他坚毅的侧脸。他深知,这一夜,将有人重新学会开口说话。
而他,就站在她开口的那一刻。
东极城·旧巷·陈家
门开时,一位年近五十的妇人站在门口,头发微微泛白,眼窝深陷,手里还攥着一件未织完的毛衣。她叫陈素芬,是夜莺案中失踪少女陈小月的母亲。
“你们……是谁?”她声音颤抖。
梁云峰摘下斗篷,轻声说道:“我是来听您说话的人。”
屋内光线昏暗,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少女笑容灿烂,眉眼间与陈素芬极为相似。
“小月……她没走。”陈素芬忽然哽咽起来,“那天晚上,她跟我说‘妈,我听见楼下了有声音’,然后我就听见一声闷响……再去找她时,她就不见了。”
“您报过案吗?”郑心问道。
“报了。”她苦笑着说,“第二天,就有人送来一笔钱,说是‘抚恤金’,够我儿子上大学。他们说,‘别再查了,查了也没用’。”
“您相信他们的话吗?”
“我不信。”她抬头,眼中含泪却透着倔强,“可我儿子要读书,我不能让他一辈子背负‘妹妹失踪’的阴影。我只能闭嘴。”
龙猫蹲在窗台,轻声说道:“您儿子现在在北境?”
“对……‘冰瞳’项目。”她声音颤抖,“昨天他打电话,说那里不对劲,地下有声音,像……像人在哭。我让他回来,他说走不了,项目组不让。今天……今天电话打不通了。”
梁云峰缓缓坐下:“您知道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吗?”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但我知道,他们怕的不是警察,不是媒体,而是——有人听见。”
“听见什么?”
“听见那些被捂住的哭声。”她望着梁云峰,“就像小月,她听见了楼下有声音。而我,现在听见了我儿子在求救。”
正心轻声说道:“您愿意说出真相吗?哪怕可能再也见不到儿子?”
她沉默良久,忽然笑了:“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年。如果连我说话的勇气都没有,那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梁云峰站起身,伸出手:“那我带您去见他。”
“可北境危险……”
“正因为危险,才需要有人前往。”梁云峰目光如炬,“您用沉默换来了儿子的平安,现在,换我用行动,换回他的自由。”
龙猫跳上桌子,爪子一拍:“主人说得对!沉默是恶的温床,而说话,是光的起点!”
正心调出全息地图:“‘冰瞳’项目组位于冰渊地下三百米,入口在废弃气象站。但系统检测到,那里有三道隐形力场,普通人无法穿透。”
“那就不是普通人去。”梁云峰冷笑一声,“我们本就不是普通人。”
北境·冰渊·地下三百米
浮空舟悄然降落在废弃气象站外。风雪呼啸肆虐,天地间一片苍茫。
三人潜入地下通道,墙壁上布满诡异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又像是电路图与咒文的奇妙结合。
“这些符号……”正心指尖轻触,“是‘静默协议’的标记。凡是触碰者,记忆会被清除,情感会被压制。”
“难怪没人能查清真相。”龙猫嘀咕道,“连脑子都被洗了。”
突然,前方传来脚步声。
三人迅速躲入阴影之中。
两名身穿银灰制服的男子走过,胸前佩戴着“白”字徽章。
“白大人说,‘冰瞳’即将开启,第三位‘共鸣者’必须到位。”一人低声说道。
“那个研究员,他听见了不该听的声音。”另一人冷笑着说,“处理掉,采用静默清除的方式。”
“等等。”第一人犹豫了一下,“他母亲……最近有了动静。”
“那就让她也‘安静’下来。”第二人声音冰冷,“记住,沉默是最好的忠诚。”
两人渐行渐远。
梁云峰缓缓走出,眼神如刀般锐利:“他们不是在做研究,是在养蛊。”
“养什么蛊?”龙猫问道。
“养一个能听见‘冰渊心跳’的人。”正心说道,“他们需要‘共鸣者’,来唤醒冰渊深处的东西。”
“而那个东西……”梁云峰低语,“或许,就是当年所有失踪者的集合体。”
龙猫打了个寒颤:“主人,我忽然觉得,这冰渊不是深渊,而是坟墓。而我们,正在给它开棺。”
“开棺又何妨?”梁云峰冷笑一声,“死人若能说话,活人更应倾听。”
三人继续前行,终于抵达核心舱。
舱内,一名年轻男子被束缚在金属椅上,额头连接着无数导线,双眼紧闭,嘴唇微动,仿佛在无声呐喊。
“是他!”陈素芬颤抖着冲上前。
“妈……”男子忽然睁开眼睛,泪水滑落,“我听见了……冰下的声音,它们在叫妈妈……”
梁云峰猛然一震。
这声音,与盲童的留言,一模一样。
正心迅速破解系统:“他们在用‘共鸣者’唤醒冰渊意识,而冰渊……在回应。”
“回应什么?”
“回应被遗忘的痛苦。”正心调出数据,“冰渊底下,埋着数百具尸体,全是历年来‘静默清除’的受害者。他们的意识并未消散,被冰封,被压抑,却从未消失。”
“所以冰渊在叫妈妈。”龙猫喃喃自语,“并非它在叫,而是那些孩子,在呼唤他们的妈妈。”
梁云峰握紧拳头:“他们不是在做研究,是在献祭。”
警报声骤然响起。
“白”字徽章的男子率众冲入:“你们不该来。”
梁云峰冷笑一声:“你们不该沉默。”
一场激烈的战斗瞬间爆发。
正心操控数据流,对系统进行封锁;龙猫化身幻影,在人群中穿梭扰乱;梁云峰如猛虎下山,拳风如雷,每一击都蕴含着正义的怒火。
“你们以为用钱、用希望、用亲情就能让人闭嘴?”梁云峰一拳击倒一人,“可人心,并非交易品!”
“真相,也不是可以封存的文件!”正心怒喝,数据流如利剑般,斩断控制链。
最终,核心系统被成功破解。
冰渊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仿佛千年沉睡的灵魂终于睁开了双眼。
“救……我……”无数声音交织在一起,如风,如雨,如泣如诉。
梁云峰站在控制台前,按下释放键:“从今往后,没有人能再让你们沉默。”
冰层开始剧烈震动,裂开一道道缝隙,光芒从深处透出,照亮了整个地下世界。
陈素芬抱着儿子,泪流满面:“小月……妈带你回家。”
梁云峰望向冰渊深处,轻声说道:“听见了吗?这世界,终于有人回应了你们的呼唤。”
龙猫跳上他的肩头,咧嘴笑道:“主人,你说咱们这一路,像不像那句老话——”
“哪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可有些人,不是等不到,而是有人替他们赶到了。”
梁云峰笑着说:“你说得没错。”
正心收起系统,淡淡地问道:“下一程,要前往何处?”
梁云峰望向远方,风雪中,一道新的光点在地图上闪烁。
“去下一个,等了太久的人身边。”
龙猫拍拍爪子:“主人,那咱们的规矩得改改。”
“怎么改?”
“以后谁做了亏心事,半夜听见‘咚咚咚’敲门——”
“别怕。”
“那是正义,不仅打卡,还顺路送了个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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