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如刀,割开薄雾,山谷深处尚未苏醒的村落,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唤醒。三记沉雷般的钟声自村口钟楼炸响,震得屋檐瓦片簌簌抖动,连山间栖息的飞鸟都惊得四散而起。那声音不似凡人所敲,倒像是天地怒吼前的第一声咆哮。
梁云峰立于古槐之下,衣袍猎猎,目光如炬。他年近三十,身形挺拔如松,眉宇间刻着风霜与决断,一双眼深邃如渊,仿佛能看穿人心最幽暗的角落。他不是将军,却有千军之势;他未登高位,却能让万人信服。此刻,四面八方的村民正从巷陌中奔涌而来——老人拄拐、妇人牵子、少年握锄,脚步虽杂,却踏出同一节奏:那是压抑多年后终于觉醒的脚步声。
“动手!”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铁锤砸进人心,字字铿锵,“今日一战,不为私仇,不为泄愤,只为还这山村一个清白!”
话音落时,玉简脱手而起,悬于半空,金光骤然爆发,如日初升,笼罩全场。一道道光影在众人眼中流转,化作清晰无比的作战路线图——村口、祠堂、矿井入口三大据点被红光标注,箭头闪烁,指示行动方向。
‘记住,三不原则——不恋战、不滥杀、不辱民。’梁云峰的声音如同梵音,在每个人耳畔响起,‘我们不是暴徒,是义军。让乡亲们看见,何为真正的正义之师。’
小焰腾空跃起,火纹棍横扫而出,赤焰划破晨曦,宛如凤凰展翼。她一身红衣似血,发髻高束,眸光灼灼,脚尖一点屋顶,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直扑村口了望台。
“本女神今日开张!”她一脚踹翻灯笼架,火焰顺着干草卷腾空而起,浓烟滚滚直冲天际,“第一单——清仓大甩卖,专治各种不服!谁要买命,我这儿批发价!”
沈断秋贴着屋檐疾行,身影如影随形,手中短刃寒光乍现。他沉默寡言,动作却精准狠辣,一刀挑断铁索,轰然巨响中,厚重木门轰然倒地,尘土飞扬。
“你们封锁路口,我们就拆了这道墙。”他冷冷道,“世上没有永远封得住的门,只有不敢推开它的人。”
打铁铺内,老周抡起千斤锤,狠狠砸向地面,火星四溅,震得整条街都在颤抖。
“这一锤,为我兄弟李二牛!”他又是一锤,“这一锤,为矿底冤死的十七条命!”第三锤落下时,整条街都仿佛震了三震。
旁边渔夫老赵抖开渔网,往路口一拦:“想过去?先过我这张‘天罗地网’!”
村长府内,管家踉跄撞开大门,脸色惨白:“老爷!东头起火了,西头破门了,北坡那群老头老太太敲鼓念经,说要‘超度贪官’!”
“一群乌合之众!”村长猛地站起,额头青筋暴跳,“调集护村队的二十名刀斧手,每人每月三石米酬劳!给我把带头的全抓起来!一个不留!那些穿着虎皮袄的恶犬,也该放出去咬人了!”
“可……”管家哆嗦着,“矿井那边也出事了,柳知暖带着人闯进去,放出了十几个被关押的工人,现在他们正往村里走,手里还举着血书……”
“血书?”村长冷笑,“写几个字就能定我的罪?荒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打手跌跌撞撞跑进来:“报、报告!祠堂门口贴满了告示,连房梁上都挂着《黑账簿》,上面连您去年偷吃三只鸡的事都写了!还有插图!画得跟真的一样!”
村长气得浑身发抖:“谁干的?是谁?!”
“听说……是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画的。”管家颤声道,“他还说,这不是诽谤,是‘事实的艺术再现’。”
“反了!全反了!”村长一掌拍碎茶几,“给我烧了那些纸!杀了那些人!”
“烧不了啦。”门外忽然响起一道清亮女声。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青衫女子缓步踏入厅堂,双手结印,眉心一点金光流转。她名唤明心,出身医道世家,却通晓符箓阵法,素来以智谋着称。她抬手一扬,数十张告示随风飘起,像雪片般洒向全村每个角落。
每一张纸上,都写着触目惊心的数字与名字:
“三年贪污扶贫款八十万,十七名矿工枉死,家属分文未赔。”
“走私团伙每月运出矿石三百吨,背后牵连七省权贵。”
“村长私设地牢,非法拘禁九人,最长者已被囚禁两年零三个月。”
“这不是谣言。”明心朗声道,“这是你们藏不住的真相,是我们拼死换来的证据。”
村中顿时炸开了锅。
“我男人就是那年失踪的!”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哭喊,“原来他没跑,是被人关起来了!”
“难怪我家孩子上学没钱,原来钱都被他们吞了!”一位老人拄着拐杖怒吼,“我还以为是国家不管我们!”
“咱们不是穷,是被吸干了血!”壮年汉子一拳砸在墙上,“今天,我要讨回来!”
王有田拄着枣木拐杖,一步步走到村中央,拐顶“义”字朝天。这位年逾古稀的老者,曾是村中德高望重的前任村长,六十年前因护粮抗匪身负重伤,如今虽步履蹒跚,但脊梁依旧笔直。
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狰狞刀疤:“六十年前,我爹为护村粮,被山匪活劈三刀!今天我这把老骨头,正好凑个整!”
拐杖重重顿地,地面竟裂开蛛网纹。
“乡亲们!三年前我儿子死在矿井,他们说是事故,我不敢问。今天,我敢了!我要问——谁下的命令?谁拿的钱?谁踩着我们的命往上爬?!”
人群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我们要公道!”“还我亲人!”“血债……当偿。”
书生青年颤抖着放下染血的毛笔,那是他用自己指尖鲜血书写的控诉状。他名叫陈砚,本是县学秀才,因揭露村长劣迹遭打压返乡。他曾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可现实教会他一句新道理:“沉默不是美德,是助纣为虐。”
小焰从屋顶跳下来,拍拍手:“哎哟,这气氛太燃了,我都想唱首歌助助兴。”
“这时候你还闹?”沈断秋皱眉。
“这叫战略氛围营造!”小焰理直气壮,“打仗嘛,气势不能输。你看人家打仗前都喊口号,咱能不能来个顺口溜?比如——村长贪,心肠黑,挖矿赚钱不给退;百姓苦,泪两行,今天就要掀你床!”
众人愣了半秒,随即哄堂大笑。
柳知暖扶着李大柱从北坡走来,身后跟着十几名伤痕累累的工人。她一身素衣,眼神温柔却坚定,袖中银针如星芒隐现。她是村中医女,也是此次行动的情报核心。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钉:“这位李大柱,被活埋三天才救出来,肋骨断了五根,耳朵被打聋一只。可他醒来第一句话是什么?——‘账本不能丢。’”
她说完,从袖中抖出九根银针,瞬间封住李大柱十三处要穴。“别碰他断掉的第七根肋骨,”她对众人低喝,“那是村长派人所为。”
她顿了顿,环视四周:“你们觉得我们是为了报复吗?不是。我们是为了让下一个李大柱,不用再被人拖进地窖;为了让下一个母亲,不必抱着空碗等儿子回家。”
人群中,小满牵着毛驴又跑了过来,驴背上多了几十份新印的《黑账簿》。“发给大家!”她大声喊,“里面有每个人的罪行!连村长小妾收了多少红包都记着呢!”
“哇!”小焰眼睛一亮,“这小姑娘比我还会搞舆论战!”
梁云峰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抽出玉简,输入密令。玉简突然迸发金光,化作一行血色小字悬浮眼前:‘群体感应模式已激活,敌人每根发丝的颤动都逃不过这双眼。’
他抬头望天,太阳正跃上山脊,金光洒满大地。
“通知所有人,按计划行动。”他说,“第一阶段目标:控制三大据点——村口、祠堂、矿井入口。第二阶段:公开审讯,当众对质。第三阶段……等待上级调查组抵达,移交全部证据。”
“收到!”小焰扛起火纹棍,“我去会会那帮看门狗!”
“我去打通南北通道。”沈断秋转身就走。
“我带医疗队去接应伤员。”柳知暖点头。
“我负责信息调度。”明心盘膝坐下,指尖轻点眉心。
王有田高举拐杖:“我带人守住路口,谁想逃,先问问我这把老骨头答不答应!”
就在这时,村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十多名手持棍棒的打手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为首的正是村长的心腹赵虎,满脸横肉,杀气腾腾。
“都给我听着!”赵虎吼道,“谁参与造反,全家充军!谁敢贴一张纸,剁一只手!谁要是敢碰村长一根头发——杀无赦!”
没人退。
反而有更多村民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锄头、扁担、菜刀,甚至有人拎着擀面杖。
胖婶子端着热汤站了出来:“我这一锅汤还没凉,你们就想动手?不怕烫着嘴?”
“我这擀面杖可是祖传的!”她挥舞着,“专打坏蛋不打好人!”
赵虎冷笑:“一群泥腿子,也配谈正义?”
“泥腿子怎么了?”一个少年挺身而出,是村里唯一考上县中学的学生,“尔等皂靴裹脚之辈,可知布鞋沾泥之重?”
全场哗然。
小焰拍腿大笑:“这话说得太对了!我宣布,这小子以后就是我的代言人!”
赵虎勃然大怒,挥手示意手下冲上去。刹那间,棍影横飞,杀声震天。
但这一次,没人再躲。
打铁匠老周抡锤迎上,一锤就把对方的棍子砸成麻花;渔夫老赵撒网罩住两人,顺势一脚踢翻;书生模样的青年抄起墨盒往敌人脸上糊:“让你睁眼说瞎话!”
火纹棍在空中划出凤凰涅盘的轨迹,小焰突然娇喝:‘看好了!这一招叫“焰焚不忠犬”!’
沈断秋如鬼魅穿梭,短刃点穴封脉,眨眼间放倒五人。他冷冷道:“以前你们欺负老实人,是因为他们不敢还手。今天,他们敢了。”
柳知暖护在伤员前,袖中银针连闪,几名逼近的打手顿时双腿发软,跪倒在地。“我说过,活着的人,有责任为死去的人说话。现在,轮到你们听真话了。”
明心闭目感应,忽然睁眼:“梁云峰,东南方有埋伏,三十人持械潜行,目标是溶洞证物库!”
“交给我。”梁云峰身形一动,玉简化作长鞭在手,脚下步伐奇特,转眼消失在街角。
不到半盏茶功夫,惨叫声接连响起。片刻后,梁云峰缓步归来,身后跟着一群灰头土脸的俘虏,一个个鼻青脸肿,兵器全被缴获。
“这些人说,只要交出证据,就放我们一条生路。”他淡淡道,“我说,你们先问问地下的冤魂答不答应。”
王有田拄杖上前,盯着俘虏们:“你们也是村里人,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们。怎么长大了,反倒帮着外人欺压自家人?”
一名年轻俘虏低头哽咽:“王伯……我们也是没办法。家里老娘病着,孩子上学,他们拿钱堵我们的嘴……”
“钱能买命,买不了心。”王有田叹息,“你们的手可以拿刀,也可以捧土种田。选择作恶,是你自己的事。”
王有田突然解下拐杖上的铜铃,轻轻摇晃。‘这是先祖传下的震魂铃,’他苍老的声音回荡,‘能唤醒良知,也能震碎恶念。’铃音响起时,二十名俘虏竟齐刷刷跪倒,有的甚至开始痛哭忏悔。
这时,小满蹦蹦跳跳跑过来,手里举着一张刚画好的画像:“看!这是我画的村长!头上长角,嘴里喷火,像个妖怪!”
众人一看,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焰凑过去一看,拍手叫绝:“妙啊!这哪是画像,这是‘灵魂写真’!一眼看出本质!”
梁云峰也笑了:“从今天起,这幅画就挂在村口,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叫‘人心扭曲的模样’。”
突然,矿井方向传来一阵剧烈震动,紧接着,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不好!”沈断秋变色,“他们想炸矿井,毁掉最后的证据!”
“阻止他们!”梁云峰一声令下,“小焰,你去引开守卫!沈断秋,你带人突袭控制引爆点!柳知暖,保护证人撤离!其他人,守住村口,别让一个漏网之鱼逃出去!”
“明白!”众人齐声应诺,各自奔袭而去。
她忽然收棍俏立:‘喂!那边那个拿刀的,你妈没教过你要敬老爱幼吗?’
小焰脚尖一点,腾空而起,火纹棍舞成一片火海。“各位观众,接下来是现场直播——《火焰女神勇闯魔窟》,记得点赞投币加关注哦!”
沈断秋身影如电,直扑矿井深处。
柳知暖迅速组织村民转移关键证物。
明心盘坐高台,双手结印,将所有人的视野通过系统共享,实时传递战况。
梁云峰立于高处,望着这片沸腾的土地,轻声道:“前辈们,今日这一战,不是为了仇恨,是为了告诉后来人——
邪不压正,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公道自在人心,也从来不曾真正沉睡。”
就在此时,村口钟楼再次响起钟声。
铛!铛!铛!
不是三声,而是十二声,悠远绵长,响彻天地。
王有田仰头望着钟楼,老泪纵横:“这是我爹当年定的警钟……一百年了,今天终于又响了。”
小焰一边打架一边回头喊:“老爷子,这钟声听着像不像某人手机铃声?还是那种特别吵的?”
“你少贫!”沈断秋一刀逼退敌人,“专心点!”
“我最专心了!”小焰一棍扫出,“我只是边打边思考人生——你说,坏人为什么总喜欢到最后才醒悟呢?”
“因为他们蠢。”梁云峰冷冷道,“聪明人早就在做正确的事了。”
朝阳完全升起时,梁云峰突然顿住身形。他面前站着个佝偻老妇,正是每日在村口卖豆花的王婆。此刻她双手各持菜刀,浑浊的眼中迸发异彩:‘四十年前,我男人就是这么死的。’她突然掀开衣襟,露出绑满火药的肚腹,‘告诉你们当家的,今天要死,咱们娘俩黄泉路上作伴!’
“婆婆!”梁云峰一步跨前,夺下她手中菜刀,“您的仇,我们替您报。但命,得留着看胜利。”
王婆怔怔地看着他,泪水滑落,终于缓缓点头。
溶洞深处,明心指尖抚过冰凉的账本。羊皮卷突然泛起幽光,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这是……’她倒吸冷气,‘用死人血写的账目!’原来每笔赃款后面,都附着受害者的生辰八字与血手印。
“这些字……在动!”她低语,“它们在哭,在控诉,在呼唤姓名……”
远处,光芒万丈。
战斗仍在继续,呐喊声、钟声、鼓声交织成一片。
就在这混乱之中,小满忽然指着天空喊道:“快看!天上有个东西在闪!”
众人抬头,只见一道银光划破长空,缓缓降落——是一只信鸽,脚上绑着红色丝带。
明心接过信鸽,取出纸条,念道:“上级调查组已出发,预计两个时辰后抵达。”
全场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他们来了!” “我们赢了!” “公道真的来了!”
小焰擦了擦汗,咧嘴一笑:“怎么样?我就说嘛,只要我们不怂,老天爷都不会袖手旁观。”
梁云峰望着远方,轻声道:“不是老天爷来了,是人心到了。”
他转身看向众人,目光坚定:“但这只是开始。一个村子的光明,照不亮整个黑夜。我们要让这束光,一路烧到尽头,直到再也没有人敢在暗处作恶。”
小焰扛起火纹棍,眨眨眼:“那接下来是不是该起个队名了?叫什么好呢?‘正义联盟’太普通,‘扫黑先锋’太官方……要不,咱们叫——‘不讲武德但讲道理突击队’?”
沈断秋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最正经了!”小焰挺胸,“别人用命拼正义,我用嘴拼气氛——这叫战略支援!”
当调查组的青铜马车驶入村口时,梁云峰正在给小满扎纸鸢。看着漫天飞舞的彩色纸鸢,他轻声说:“记住,正义不是雷鸣,而是春雨。”
远处突然传来小焰的怒吼:“梁云峰!你妹的又把最大的火铳藏哪儿了?!”
梁云峰笑着将纸鸢线轴抛向天空:“在这——”线尾系着的玉简突然迸发金光,映出千里外某座华丽府邸中的颤抖身影。
阳光普照,春风拂面,纸鸢翩跹如蝶,载着希望飞向远方。
而小焰站在屋顶上,叉腰大笑:“喂!未来的史书记得写一笔——公元两千零几年,有一支队伍,名字很长,战斗力爆表,专治各种不公平!顺便提醒一句:别惹女人,尤其是会画画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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