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峰刚踏出旧盐栈的后巷,怀里账本还带着地窖的潮气。他脚步未停,手指却已摸到腰间匕首的冷铁——刚才那阵喧哗救了他,可也意味着敌人很快会察觉异常。
“人这一生,总有些事不能等。”梁云峰低声自语,仿佛在对夜色说话,“就像黎明前最黑的那一刻,才是破晓的序章。”
他抬头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际,几缕晨光正悄然撕开云层,像极了命运的手指,轻轻拨动沉睡的大地。这城,还未彻底醒来,但风暴已在暗处酝酿。
小灵和小焰在两条街外等他,身影藏在早市摊贩的遮阳布后。她俩一个清秀如春水初生,一个张扬似烈火燎原,偏偏又默契得如同双生花。小灵穿着粗布短衫,袖口卷着,手里捏着半块烧饼,眼神却如鹰隼般扫视四周;小焰则大大咧咧地靠在墙边,嘴里嚼着辣条,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子“天塌下来有我顶着”的豪气。
“你知道吗?”小灵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吹过芦苇,“我小时候听爷爷讲,真正的勇士不是不怕死,而是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仍能一步不退。”
小焰嘿嘿一笑:“那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梁哥就是那种人?”
“不止是他。”小灵目光微闪,“是我们三个。”
就在这时,梁云峰快步靠近,身影如影随形,落地无声。他声音压得极低:“计划有变,里面不止账本,还有活人。”
“啥?”小焰差点跳起来,“你不是说只拿证据就走吗?怎么还顺手开了个地下监狱?”
“你以为正义只是几张纸?”梁云峰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一闪,“有时候,它是一条命,是一群人的希望。”
“可我们不是来搞慈善的!”小焰急了,“咱们的任务是揭露贪腐,不是当保姆!再说了,救人要担多大风险?万一他们嘴巴不牢……”
“他们已经被关了两个月。”梁云峰打断她,语气沉稳却不容置疑,“每天吃馊饭、喝脏水,有人脚筋被挑断,有人耳朵被打聋。但他们没招,一个都没招。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救?”
小灵沉默片刻,缓缓点头:“该。而且必须救。”
“那就别废话了。”梁云峰目光坚定,“我已经安顿他们在安全屋,但那边太近,不能久留。必须今晚转移。”
小灵皱眉:“可我们住处也不安全,昨夜被人翻过,说明对方知道我们在哪儿。”
“这就叫‘敌明我暗’。”梁云峰嘴角一扬,笑意中藏着锋芒,“他们以为掌握了主动,其实——我们正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什么棋?”小焰追问。
“心理战。”梁云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小焰,你去西街茶铺露个脸,买两个烧饼,大声抱怨房租涨了,要搬去城南。记得把芝麻掉满地,让人记住你这吃货来过。”
“你这是利用我贪吃的形象做战略误导?”小焰瞪眼,“太过分了!不过……我喜欢!”
“古有诸葛借东风,今有梁某借烧饼。”梁云峰笑着摇头,“有时候,最不起眼的小人物,反而能撬动整个局势。”
“那你呢?”小灵问。
“我去接应人质。”梁云峰转向小灵,“你回住处收拾要紧东西,别碰任何可疑物品,可能有机关。一个时辰后,老码头废弃渡船见。”
三人分头行动,像三股风散入闹市。
“人生就像一场戏,关键不在你怎么开场,而在你怎么收场。”梁云峰一边穿行于狭窄巷道,一边默念这句话。这是他父亲临终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他曾是个富家少爷,锦衣玉食,书读万卷。可一场政变,家族覆灭,父母惨死,他从云端跌入泥潭。那年他十七岁,抱着父亲冰冷的尸体,在雪地里跪了一夜。
从此,他学会了隐藏情绪,学会了用智慧代替愤怒,学会了在黑暗中寻找光。
如今,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吟诗作赋的公子哥,而是一个能在刀尖上跳舞的猎手。
他抵达临时安置点——一栋老旧三层小楼,外墙斑驳,窗户封着厚布,门框新换了插销。系统在他脑中提示:【目标区域无生命波动异常,守卫未至】。
“科技是工具,人心才是战场。”梁云峰轻声道,“再先进的系统,也测不出一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他翻身落地,轻敲三下门板——两短一长。
门开了一条缝,会计老陈的脸露出来,胡子拉碴,眼里全是惊惶:“是你……你真回来了?”
“我说过会来。”梁云峰递过一个包袱,“换身衣服,别带行李,走路不能超过半小时。”
“可其他人呢?他们腿脚不行,走不动啊!”老陈声音发颤。
“一个一个来。”梁云峰走进屋内,另外四名囚犯挤在角落,有人拄着拐,有人手臂缠着发黑的布条,“先送你们四个出去,剩下两个我背也得背走。”
“你一个人?不行!”老陈抓住他袖子,“他们已经在查失踪的事,街上多了好多生面孔,像是在搜什么人!”
“越是风声鹤唳,越要镇定自若。”梁云峰咧嘴一笑,眼神如炬,“人都以为晚上最危险,其实凌晨最松懈。现在嘛——正好卡在饭点和宵禁之间,狗都忙着啃骨头,哪有空咬人?”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低笑,紧张气氛稍稍缓解。
“你这话要是让警犬听见,非得追你三条街不可。”老陈苦笑。
“那我就送它一根香肠。”梁云峰拍拍他肩膀,“前提是它别挡道。”
他让四人穿上搬运工的粗布衣,头上戴斗笠,排成一列往外走。自己断后,手始终按在刀柄上。
一路穿巷过桥,竟真没遇上盘查。直到快到码头,前方突然传来吆喝声。
“站住!查通行证!”
三个穿黑褂的男人拦在桥头,腰间佩刀未收。
梁云峰眼神一沉,低声对前头四人道:“继续走,装作听不见。”
他自己退后两步,靠进路边货堆阴影里。
“我们是码头运货的,没证!”老陈硬着头皮喊。
“没证也敢上桥?”一人冷笑,伸手就要抓人。
就在这时,远处一声巨响——“砰!”
像是锅盖炸了。
紧接着,街尾一家饭馆冒出浓烟,伙计尖叫:“油锅起火啦!快救火啊!”
人群瞬间乱了。守桥三人对视一眼,骂了句脏话,拔腿往饭馆跑。
“兵者,诡道也。”梁云峰嘴角微扬,“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却能致胜于无形。”
他立刻挥手:“走!”
五人疾步过桥,直奔江边。废弃渡船藏在芦苇丛中,船篷破了个洞,透着月光。
“进去躲好,别出声。”梁云峰帮最后一人爬上去,“我会回来接剩下的。”
“你疯了吗?那边现在肯定戒严了!”老陈扒着船沿不肯松手,“你不能再回去!”
“答应过的事,不能赖账。”梁云峰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有些人活着,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不让别人白死。”
“再说,”他笑了笑,“我还没吃到小焰藏在灶台下的辣酱呢,命硬得很。”
他转身离开,身影没入夜色。
“你知道世界上最难的事是什么吗?”小灵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自己,“不是打败敌人,而是守住初心。”
她蹲在床底,取出一个暗格里的U盘,里面存着所有备份资料。墙上挂着一幅画,看似普通,实则是机关触发器。她轻轻挪开画框,按下按钮,地板缓缓滑开,露出一条密道。
“这房子,比我还了解我们。”她喃喃道。
突然,窗外闪过一道影子。
她猛地回头,手中匕首已然出鞘。
但那人只是路过。
她松了口气,却不敢放松警惕。“在这个世界,信任是最奢侈的东西,而怀疑,是最好的保护。”
她将重要物品打包完毕,正准备撤离,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梁云峰发来的暗码:【鱼已入网,鹰将展翅】。
她回复:【风已起,云亦动】。
然后熄灯,悄然离去。
梁云峰潜回旧货市场的小楼门口,已有两名黑衣人徘徊。
他绕到后窗,轻轻推开虚掩的木板。屋里,两名会计蜷在床上,听见动静猛地抬头。
“别怕,是我。”他低声道,“能走吗?”
“能!拼了这条命也要逃出去!”年长的那个挣扎着起身,另一人扶着他。
梁云峰一手架一个,慢慢往门口挪。刚摸到门槛,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他迅速退回屋角,吹灭火折子。
门被踹开。
五六个黑衣人冲进来,领头的是个疤脸汉子,手里拎着鞭子:“搜!今天跑了五个,绝不可能凭空消失!一定有人接应!”
他们在屋里翻箱倒柜,一名手下掀开床板,露出下面空荡荡的地缝。
“没人。”
“再找!墙缝都要抠一遍!”
梁云峰屏息听着,心知不能再等。他悄悄解开腰间皮囊,倒出一把细沙粉——这是系统给的“干扰剂”,撒出去能让人打喷嚏流泪。
“古人云:‘以正合,以奇胜。’正面交锋是勇,出其不意是智。”
等两名守卫走近角落,他猛然扬手。
沙粉如雾散开。
“啊——谁?!”一人捂脸后退,连打三个喷嚏,眼泪直流。
梁云峰趁机出手,一脚踢飞最近那人手中的刀,反手将另一人撞向墙壁。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已被锁住,重重磕在地上昏死过去。
疤脸汉子回头,怒吼一声拔刀冲来。
梁云峰推着两名人质往门外撤,一边打一边退。对方人多,硬拼不行。他故意卖个破绽,引两人扑上来,顺势拽下头顶横梁上的麻绳——那是他白天踩点时发现的旧货吊索。
绳子一拉,上方一堆陶罐轰然砸落。
“小心!”疤脸怒吼。
瓦片碎裂声中,三人被砸得抱头鼠窜。
梁云峰趁机架起人质,冲出小楼。
外面街道已被惊动,远处传来呼哨声。
“追!别让他们上船!”
七八条黑影从各处包抄而来。
梁云峰咬牙狂奔,背上一人几乎脱力,但他不敢停下。江风扑面,芦苇摇曳,渡船就在百步之外。
“再撑一下!”他对背上的人说,“你看,月亮都给我们照亮了。”
“你……你是神仙吗?”
“我不是神仙,”他喘着气笑出声,“我是专门治坏人的偏方。”
身后追兵越来越近,已有弓箭手拉开弦。
突然,江面一艘巡逻船调转方向,探照灯扫了过来。
“有人打架?怎么回事!”船上官兵大喊。
这一嗓子吓得追兵一顿。
梁云峰抓住机会,一头扎进芦苇丛,把两人塞进船舱。
“都到了?”小灵从船尾探头。
“嗯。”他抹了把汗,“五个加两个,全齐了。”
“小焰呢?”
“她在对岸放风筝。”梁云峰咧嘴,“就是那种会冒烟、带火、还能爆炸的那种。”
话音未落,远处“轰”地一声,一团红光冲天而起,像节日烟花。
“哎哟!”小灵吓一跳,“她真把信号弹当玩具放了?”
“她说这样比较有仪式感。”梁云峰靠着船板坐下,终于松了口气,“而且她觉得,救人就得搞得像大片结尾,不然不配发朋友圈。”
小灵忍不住笑出声:“那你现在是不是该说‘任务完成’?”
“不。”他望着对岸渐渐聚集的人群,“任务才刚开始。这些人活着走出去,才是真正的开始。”
“你知道吗?”他仰头看着星空,“有些人活着,是为了证明黑暗并非永恒;有些人死去,是为了让更多人看见光明。”
船缓缓离岸,顺流而下。
江风拂面,带走一身血腥与尘土。
梁云峰低头检查匕首,刀刃崩了个小口,血迹顺着纹路往下淌。他用布擦了擦,放进怀里。
“刀可以钝,心不能锈。”他轻声说,“只要还有人在受苦,我们就不能停下。”
小灵轻声问:“接下来去哪?”
“回家。”他说,“回去看看咱们的房子,是不是又被翻得底朝天。”
船行至中途,忽见岸边一道火光掠过。
有人骑马疾驰,手中举着火把,似乎在传递消息。
梁云峰眯眼望去,那人衣角绣着暗纹。
他心头一紧。
那不是本地帮派的标记。
是境外势力的信使。
他猛地站起身,船身晃了一下。
“怎么了?”小灵问。
他没回答,只是盯着那道远去的火光,手指缓缓握紧刀柄。
火把映在江面,像一条燃烧的蛇,正朝着他们住处的方向游去。
“风雨欲来风满楼。”梁云峰缓缓道,“但这风,未必是灾,也可能是洗尽铅华的洗礼。”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小灵问。
“等。”梁云峰坐回原位,闭目养神,“等他们自投罗网,等真相浮出水面,等正义不再需要躲藏。”
“你就这么有信心?”
“不是信心。”他睁开眼,目光如炬,“是信念。信念比力量更持久,比刀剑更锋利。”
小灵沉默良久,忽然笑了:“你说,等这一切结束,咱们能开个面馆吗?我想煮一碗人人都吃得上的阳春面。”
“可以。”梁云峰也笑了,“招牌就写:‘人间烟火,正义味道’。”
“那我负责煮面,你负责打架?”
“我负责端碗,顺便防着哪个混蛋想偷吃霸王餐。”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所有的疲惫都被江风吹散。
数日后,城中风云变幻。
七名被囚会计公开作证,牵出层层贪腐网络,数十官员落马。民众拍手称快,媒体争相报道。
而梁云峰三人,早已隐入幕后。
某日黄昏,小焰蹲在屋顶啃西瓜,突然看到楼下走出一对老夫妻,正是老陈夫妇。
老陈手里提着药包,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得缓慢却坚定。
“嘿!”小焰跳下去,“老爷子,身体好些了?”
老陈抬头,笑着点头:“好多了。医生说,再休养两个月就能下地干活了。”
“那您打算干啥?”
“开个小店。”老陈说,“卖点笔墨纸砚。我这辈子算账太多,也该写写字了。”
“写什么?”
“第一句就写:‘人间正道是沧桑’。”
小焰咧嘴一笑:“这字儿,我帮您题!”
她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是那天夜里她放的信号弹,绚烂如花。
“您看,这就是我们的签名。”
老陈看着那团火焰般的光芒,久久不语,最后只说了一句:“谢谢你们,让我重新活了一回。”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坏人,也不缺好人。”梁云峰站在山顶,俯瞰整座城市灯火通明,“缺的是,明知危险仍选择前行的人。”
“你觉得我们算吗?”小灵问。
“不算。”他摇头,“我们只是普通人,做了普通人该做的事。”
“那为什么别人不做?”
“因为他们害怕。”他转身看着她,“而我们,选择了不怕。”
小焰蹦蹦跳跳跑过来,手里拿着一瓶汽水:“喂!你们要不要听听我的人生哲学?”
“你说。”两人异口同声。
“人生就像烧烤——”她一本正经,“火候要准,调料要足,最重要的是,别把自己烤糊了!”
三人哈哈大笑,笑声穿透夜空。
良久,梁云峰轻声道:“愿天下无冤,愿人间有光。”
小焰举起汽水:“敬偏方——专治各种不服!”
杯影交错,星光璀璨。
而这世间最幽默的结尾,莫过于——
“下次行动经费能不能报销?我那双鞋可是为国牺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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