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材市场追查无果后,线索指向更偏远的乡间……
车轮碾过乡道,尘土在阳光下翻腾。梁云峰一脚踩下刹车,车还没停稳就推门下车。小灵扶着车门慢慢下来,脸色有些发白,他立刻伸手扶住她胳膊,低声问:“还好吧?”小灵点点头,目光已经落在前方屋檐下那个蜷缩的身影上。
老人穿着单薄的旧衣,脚上只有一双破布鞋,脚底裂口渗血。朔风如刀,割过老人嶙峋的肩胛。那双破布鞋裂开的口子里,渗出的血在尘土中凝成暗红的痂,像干涸的泪痕。
寒风吹得他直打颤,却没人开门让他进去。
小焰快步上前,脱下外套披在老人身上。她蹲下身查看情况,声音冷了下来:“这哪是养老,这是往死里逼人。”
梁云峰走过去,声音很轻:“大爷,能说说怎么回事吗?”
老人抬头,眼里全是泪:“我……我养他们长大,供他们上学,盖房娶媳妇……现在说我吃闲饭,把我推出门……我儿子说,再回来就打断我的腿……”
话没说完,他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
梁云峰站在原地没动,拳头却攥得指节发白。他转头看向不远处那栋两层小楼,院门口几个亲戚模样的人正探头张望,见他们说话,立刻缩了回去。
“走。”他说。
三人直接进了院子。不孝子正坐在院子里喝酒,手里捏着扑克牌,旁边几个人陪着划拳。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皱眉骂道:“谁啊?乱闯什么?”
梁云峰盯着他:“你爸在外面冻着,你在里面喝酒?”
“关你屁事!”那人猛地站起来,“我家的事轮得到外人管?滚出去!”
梁云峰往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如惊雷炸响:“子不孝,亲何堪?十月怀胎养育恩,岂容尔等狼心狗肺之徒践踏!”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暴怒:“你他妈找打是不是!”
他冲上来就要推搡,梁云峰眼神一沉,右手闪电般探出,扣住对方手腕一拧一带,整个人被摔在地上,膝盖狠狠压住后背,动弹不得。
“哎哟!疼!松手!”那人惨叫。
“喊什么?”梁云峰压着他,“刚才赶你爹出门的时候,怎么不怕疼?”
围观的人全傻了。刚才还嚣张的家伙,转眼就被按在地上起不来,连挣扎都费劲。
屋里传来一阵吵闹,妹妹提着扫帚冲出来,指着梁云峰大喊:“你们谁啊?凭什么打我哥!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算什么东西!”
小灵站在一旁,举起手机:“那你听听这个。”
录音播放出来——
“哥,老头子不能再留了,一天三顿饭,药也不便宜,咱们压力太大。”
“我知道,趁妈不在家,今天就把东西扔出去,门锁上。”
“要是他回来呢?”
“打一顿,让他不敢来。就说他神经病,别影响孩子上学。”
录音结束,全场安静。
小焰冷笑一声,上前一把夺过扫帚,掰成两截扔在地上:“你连狗都不如。狗还能认主,你还知道什么叫良心吗?”
妹妹脸色煞白,嘴唇发抖:“你……你们偷录我讲话?”
小灵平静地说:“不是偷录。是你自己打电话商量怎么赶走亲爹,忘了通话会自动备份到云端?系统早就调出来了。”
人群开始骚动。
有人小声说:“真是他们自己商量的?”
“难怪老爷子这几天一直睡在屋檐下……”
“这种儿女,天打雷劈都不为过!”
梁云峰松开压着的男人,将他拽起来,推到台阶前。
“我不报警,也不打残你。”他说,“但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男人刚松口气,下一秒就被梁云峰按住肩膀,硬生生跪了下去。
“你给我当着全村人的面,磕三个头。”梁云峰声音沉稳,“认你是不孝之子。”
“你疯了吧!”男人挣扎,“我不磕!你凭什么让我磕!”
梁云峰一手按着他肩膀,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铜牌,在掌心轻轻一敲。此铜牌乃梁家祖传,沾染过千百次正义之战的戾气。幽光一闪,男人突然浑身一僵,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膝盖不受控制地弯了下去。
“咚”一声,额头触地。
第二个头磕下去时,他已经满脸是泪。
第三个头磕完,梁云峰才松手。男人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四周鸦雀无声。
几秒后,不知道谁带头鼓起了掌。
“好!”
“早该这么治他们了!”
“老爷子辛辛苦苦一辈子,换来这个?该让他们丢脸!”
村民越聚越多,有人端来热水给老人,有人拿来棉被盖在他身上。小焰守在旁边,不让任何人靠近。
梁云峰站在台阶上,环视一圈,缓缓开口:“若有一日,你垂老于野,子弃如敝履,可会记得今日之狂?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天收,是人收。”
没人说话,但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小灵靠在墙边喘了口气,脸色依旧苍白。梁云峰走过去扶她,低声道:“撑得住吗?”
“没事。”她摇头,“只要还能站,就不能让这种事继续。”
小焰看着那对兄妹,忽然笑了,指尖夹着一张新符:“这张符名曰‘因果’,撕了它,你今生的罪孽便无处可逃。”
妹妹抱着头蹲在地上,终于哭出声。
梁云峰没再看他们。他转身走到老人身边,蹲下来说:“大爷,以后没人能赶您走了。”
老人颤抖着手抓住他的衣角,眼泪止不住地流。
远处传来鸡叫声,太阳升到了头顶。村口的小路上,几个原本躲着看热闹的邻居也开始往这边走来,手里拎着饭盒和厚衣服。
小焰掏出一张新符,红纸黑字写着“护亲”两个大字。她贴在老人房门上,回头说:“从今天起,谁敢再动他一根手指,我就让他尝尝什么叫现世报。”
梁云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清楚——这事还没完。
他刚想开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嘶吼。
“你们等着!我要叫人来收拾你们!”
是那个儿子爬了起来,满脸狰狞地往外跑,“我认识山野间的泼皮无赖!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梁云峰缓缓转身,目光锁定他的背影。
就在那一刻,他脑海中闪过一丝画面:膝盖触地的瞬间,那男人忽然想起五岁那年,父亲背着高烧的自己走了十里山路,雪夜里一步一滑,却始终没放下他……可此刻,那记忆如烟散去,只剩满眼怨毒。
小焰把手伸进包里,摸出第二张符。
风把门边的符纸吹得微微晃动。
小焰贴完符咒,突然转头:“梁哥,你说这世上最硬的骨头,是正义,还是人心?”
梁云峰系好冲锋衣,目光投向远山:“管它呢,反正我们的骨头,从来没软过。”
风卷起符纸,红光中传来小灵的声音:“下一家,该轮到那些吞孩子学费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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