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她的反应,终于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甩袖转身,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在脚好利索之前,再让朕发现你乱来,朕就……就把你的马送到刑部的大牢去!”
皇帝那句“把你送到刑部大牢”的威胁,如同石沉大海,连个响动都没听见。姜璃非但没像他预想中那样吓得小脸煞白、连连求饶,反而那双刚刚还因为心虚而躲闪的大眼睛,瞬间迸发出了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的灼热光芒。
“刑部大牢?!”她几乎是欢呼出声,一把抓住皇帝的袖子,兴奋地摇晃,“真的吗舅舅?我真的能去刑部大牢参观吗?!我一直想去看看来着!听说里面有很多‘好东西’!您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
皇帝:“……”
他感觉自己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这丫头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皇帝内心oS):“吓唬她?朕看她是巴不得去刑部大牢一日游!”
看着姜璃那副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摇着轮椅冲去刑部的模样,皇帝气极反笑,转念一想:也好!刑部那地方,阴森恐怖,刑具繁多,正好让那些见惯了凶犯的官员们,用最直接的方式好好吓唬吓唬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王法森严”,看她还敢不敢胡闹!
于是,皇帝大手一挥,准了!还特意派人去刑部传了口谕:“永嘉郡主欲参观大牢,尔等需‘尽心招待’,务必让郡主……‘印象深刻’!”
“印象深刻”四个字,咬得格外重。
刑部官员接到这匪夷所思的旨意,面面相觑,但圣意难违,只得精心准备,决定给这位传说中的“混世魔王”郡主,来一场沉浸式恐怖体验。
翌日,苏婉音推着自制轮椅上的姜璃,来到了刑部大牢。一进那阴森的大门,一股混杂着霉味、血腥气和绝望的味道便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下,只有火把噼啪作响,映照着两旁牢房里影影绰绰、目光呆滞的囚犯。
苏婉音当即小脸煞白,下意识地抓紧了轮椅的推手,声音都有些发颤:“表、表姑……这里好可怕,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
姜璃却眼睛亮得惊人,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像进了什么新奇乐园,好奇地东张西望:“哇!这就是大牢啊!跟话本子里画的差不多嘛!够味儿!”
负责“讲解”的刑部官员见状,清了清嗓子,开始按照计划,用极其沉痛、阴森、并充满各种恐怖修辞的语气,介绍起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
“郡主请看,此乃烙铁……”官员指着火盆里烧得通红的铁块,声音幽幽,“一烙下去,皮焦肉烂,伴随着‘滋啦’声响与焦糊恶臭,会在罪人身上留下永生无法磨灭的耻辱印记……”
苏婉音吓得“啊”一声低呼,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姜璃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嗯……温度控制是关键,太高了瞬间碳化不利于信息传递,太低了又不够疼达不到威慑效果……这个火候把控很有讲究啊!”
官员眼角一抽,硬着头皮继续:“还、还有这夹棍与拶子,十指连心,施刑时骨骼作响,痛彻心扉,寻常人不出片刻便会指骨碎裂,终身残废……”
苏婉音已经瑟瑟发抖,几乎要躲到姜璃轮椅后面。
姜璃却伸出自己纤细的手指比划了一下,认真点评:“结构设计得很巧妙啊!杠杆原理运用得不错,能用最小的力气产生最大的压强。就是这个材质……要是换成更坚韧的合金,会不会效果更持久?”
官员额头开始冒汗,指向旁边布满尖钉的板子:“此乃钉板,犯人卧于其上,铁钉透体,血流如注,哀嚎不绝……”
“哇!这个厉害!”姜璃竟然有点兴奋,“钉子的排列密度、长度、倾斜角度,都直接影响伤害效果和痛苦持续时间!这可是个复杂的数学模型!能不能让我量一下数据?”
接着是刖刑具、沉重的枷锁、带刺的脚镣、狭窄的站笼……官员用尽毕生所学描绘着每一种刑具的残酷与受刑者的惨状,意图击溃姜璃的心理防线。
效果是显着的——苏婉音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紧紧攥着姜璃的衣角,几乎要晕过去。
而姜璃的反应则是:
“哦!这个设计很省材料!”
“哇!这个锁扣结构好精妙!能不能拆开看看?”
“站笼的高度和人体工程学有关系吗?会不会因为身高不同导致惩罚效果有差异?”
她不仅不怕,反而越听越兴奋,眼神灼热,问题一个接一个,仿佛不是在参观刑具,而是在参加什么“古代刑罚器械博览会”,对每一项“展品”的设计原理和优化空间都表现出浓厚的“研究”兴趣。
刑部官员说得口干舌燥,身心俱疲,与旁边吓坏了的苏婉音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绝望和无奈:这哪儿是吓唬郡主啊?这简直是给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就在官员绞尽脑汁想着还能用什么更恐怖的描述来挽回败局时,一扭头,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只见姜璃不知何时,已经自己撑着轮椅扶手,单脚蹦跶到了那座阴森森的绞刑架下面,正仰着小脸,充满探究地望着那悬在半空、打着结的绳索,然后——她开始用手扒着绞刑架的木质框架,试图往上爬!
“郡、郡主!您干什么?!快下来!那可是绞刑架!要人命的啊!”官员的声音都劈了叉,连滚爬爬地冲过去。
苏婉音也吓得尖叫:“表姑!不要啊!”
姜璃回过头,脸上是纯粹的好奇与专注,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惊世骇俗:“别担心,我就上去看看这个绳结是怎么打的!这个力学结构很神奇啊,据说能让人……”
“乖乖啊!我的祖宗郡主哎!您快下来!”官员都快哭出来了,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几乎是扑过去想把她抱下来,“您要是不小心……不小心‘交代’在这里,下官、下官的九族啊!!!都得跟着一起‘交代’了!!!”
最终,在官员涕泪横流的哀求和苏婉音的哭腔劝阻下,姜璃才意犹未尽、不情不愿地被“请”下了绞刑架。
就在刑部官员以为绞刑架惊魂已是今日极限,正准备擦着冷汗恭送这位小祖宗时,一扭头,差点集体心脏骤停——
只见姜璃的轮椅不知何时已经滑到了那个锈迹斑斑、布满污秽、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笼刑具旁边。那笼子狭小逼仄,仅能容一个成年人蜷缩其中,铁条之间的缝隙连伸出手臂都困难。
“这个笼子……看起来结构很特别啊!”姜璃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什么精巧的机关模型,完全无视了那上面可能干涸的血迹和令人作呕的气味。
“郡主!使不得!那是关押重犯的笼刑具,脏污不堪!”官员声音发颤,急忙上前阻拦。
可姜璃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九头牛都拉不回。她摆摆手,浑不在意:“没事没事,本郡主就看看它的内部构造!” 说着,她竟然单手撑着轮椅扶手,身体前倾,努力地把脑袋往那笼子的开口里钻!
“郡、郡主!不可!快出来!” 官员魂飞魄散,想伸手去拉,又怕力道控制不好伤着这位瓷娃娃般的郡主,急得原地团团转。
苏婉音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连惊呼都发不出了,只能死死捂住嘴,眼眶里蓄满了被吓出来的泪水,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她看着姜璃半个脑袋已经探进了那阴森的笼子里,画面诡异得让她几乎晕厥。
周围的狱卒和刑部官员们也全都面无人色,围在笼子旁,伸着手却不敢碰,只能徒劳地哀求:
“郡主!求您了!快出来吧!”
“这、这里面不干净,恐有病气啊!”
“您要是有个好歹,下官们万死难辞其咎啊!”
姜璃却仿佛没听见,还在里面嘟囔:“咦?这里面还有刻痕?是之前关的人留下的吗?这算不算古代囚犯的‘到此一游’?……就是味道有点冲……”
她挣扎着还想再把肩膀挤进去点,好看得更清楚。
最终,在众人带着哭腔的、几乎要跪下来的集体哀求下,姜璃才算是勉强满足了好奇心,慢吞吞地把脑袋从笼子里缩了回来。额发和脸颊上不可避免地蹭到了一些污渍,她却只是随手抹了抹,小脸上满是意犹未尽和不开心。
“哼,小气,看看都不行。” 她撅着嘴,瞪了周围一圈脸色煞白、惊魂未定的大人们一眼,这才悻悻地示意苏婉音推她离开。
苏婉音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推动轮椅,几乎是逃离了这个噩梦的地方。
刑部众官员集体瘫软在地,望着郡主离去的身影,如同送走了什么绝世煞星。互相看了看,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个共识:
以后陛下再说要把永嘉郡主送来刑部“吓唬”,他们一定集体上书——求陛下直接给他们判刑算了!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
而坐在轮椅上的姜璃,回去的路上还在耿耿于怀,对着惊魂未定的苏婉音抱怨:
“婉音,你说他们那么紧张干嘛?我就是想研究一下那个笼子的锁扣结构嘛,看起来挺精巧的……唉,下次得找个他们看不住的时候再来!”
苏婉音:“……”
“表姑……求您了……没有下次了……再这样下去,我可能要比您先一步去见阎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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