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锈骨巷的风带着铁锈和烧焦符纸的味道,吹得人喉咙发干。
我缩在一堆报废法器中间,手指抠进一具引雷匣的残壳,油污糊了满手。这玩意儿早就断了灵路,但底缝里还嵌着指甲盖大的紫晶,能换半碗灵浆——够我撑三天。
我不是什么命定之人,也不是书院学生。我是捡垃圾的。
十七年都在捡。
从北境冻土到南荒废城,哪儿有报废法器堆,哪儿就有我在翻。活到现在,靠的是不惹事、不多看、不说话。能躺着绝不站着,能躲着绝不露脸。
可今晚,风不对。
远处传来鼓声,一声接一声,压着人耳膜。那是黑市拍卖会的倒计时。有人在喊:“下一件,血祭观星族血脉,可通长生之门!起拍三千阴玉!”
我手指顿了一下。
观星族。
那两个字像根锈钉,猛地扎进太阳穴。
我没抬头,只把胸口的琥珀吊坠往衣领里塞了塞。它贴着皮肤,有点凉,又有点烫。最近几天,它总在半夜发烫,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
我甩了甩头,继续抠紫晶。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需要灵能残片。只要一丝,就能压住体内那股烧着经脉的痛。再拖两天,我可能连爬都爬不动。
脚步声从巷口传来。
三个人,靴底踩着碎铁片,咔嚓咔嚓,节奏不紧不慢。是守卫。巡逻的。
我缩了缩身子,往废料堆底下钻。这堆东西不高,三尺都不到,藏不住人。但我没别的地方可去。
袖口沾的草药灰蹭到手背,我顺手抹了把脸,遮住颧骨上的旧疤。
守卫走近了。
我屏住呼吸,从碎镜片的反光里看他们。三个糙汉,腰间挂着残次震刀,法器铭文都磨花了。底层打手,不认字,只认钱。
其中一个踢翻了旁边的废箱,火星溅出来,落在离我半尺远的破布上。
火光一闪。
我左耳的铜环反射出一道微光。
“哎?”那人蹲下来,刀尖挑起我耳朵,“这破铜烂铁,还戴得挺牢?”
我浑身一僵。
铜环是捡来的,锈得厉害,但样式特别——窄圈,带星纹刻痕。三十年前灭族令通缉的就是这种耳饰。
我知道。
我记事起就戴着它。
“观星族的耳朵?”另一人凑近,“这年头还有漏网的?”
我没动。
动就是死。
右手悄悄滑进袖子,摸到半截断线的震魂铃。这是我自己拆的,用报废音匣的簧片做的陷阱,一扯就炸音,能震得人耳膜出血。
值不值得现在用?
值。
但不能急。
“你们帮主戴的青铜鬼面,”我忽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不也是从观星族坟里刨的?”
三人一愣。
其中一个笑出声:“小崽子还挺会扯?”
就是这一愣。
我猛地扯动铃线。
“嗡——!”
尖锐到几乎听不见的高频音炸开。三人全捂住耳朵,膝盖一软。
我翻身就滚,撞进另一堆废料。
背后传来怒骂:“抓住他!是观星族余孽!”
我咬牙爬起来,腿发软。体内的灼痛又窜上来,像有烧红的针在经脉里钻。视线模糊了一瞬,我甩了甩头,继续往前爬。
不能停。
停就是死。
骨哨声响起。短促,尖利。是求援信号。
两分钟。
最多两分钟,增援就到。
我盯着前方——拍卖会场后墙,一排火把照着排水沟的铁栅。那儿能钻进去,通地下管道。
可火把太密,人影晃动,全是守卫。
正门进不去。
我低头看自己外袍,满是油污和草灰。我一把扯下来,垫在手上,准备硬爬铁栅。
就在那一瞬。
胸口一烫。
琥珀吊坠突然发烫,像是被火烤过。
我低头,看见一道暗红光纹从琥珀内部蔓延出来,像血丝,顺着吊绳爬到我手心。
光映在湿墙上。
墙上浮现出一道符痕。
不像字,也不像画。弯弯曲曲,带星点,像某种古老印记。
我愣住了。
那是什么?
“刚才……那光……”身后传来颤抖的声音,“是不是‘星钥’?”
我猛地回神。
翻身滚进排水沟,铁栅刮破手臂,火辣辣地疼。
沟里全是黑水,臭得熏人。我憋着气往前爬,水没到胸口,冷得刺骨。
身后,守卫在吼:“封巷!上报帮主!发现星钥异动!”
我咬牙,继续爬。
不知道爬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有光。
是月光。
我爬出管道,倒在泥地里,喘得像条快死的鱼。
手还在抖。
我低头看吊坠。
红光没了。
琥珀安静地贴在掌心,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我知道。
刚才那道光,不是幻觉。
它出来了。
而他们……已经看见了。
我靠着墙,慢慢坐起来,把铜环往发丝里藏了藏。
疼。
全身都疼。
但还得走。
走不动也得走。
我抹了把脸,站起身,往暗巷深处走去。
背后,拍卖会的鼓声还在响。
“下一件,献祭之血,开启长生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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