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脚踏进光门的瞬间,身体像是被撕成了无数片。
断刀还在手里,但已经感觉不到重量。吊坠紧贴胸口,烫得像是要烧穿皮肉。四周没有风,也没有声音,可每一寸皮肤都在震,像是有千万根细针从内往外扎。我咬住牙,舌尖尝到一丝腥味,用力攥了攥刀柄,指节发麻。
眼前全是碎影。
人影、火光、倒塌的塔楼,还有漫天飞舞的星屑。画面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却每一道都带着情绪——恐惧、愤怒、绝望,还有……熟悉。
陆九玄在我左侧,古剑横在身前,剑身嗡鸣不止。他没说话,但脚步没停,一步步往前走。司徒墨在右侧,左手撑着右肩,九条狐尾的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像一道残破的屏障。
我们三人还连着。
可这通道,根本不是路。
是记忆的坟场。
突然,画面一沉。
我看见一座祭坛,石阶染血,天空裂开一道口子,星河倒灌。一个穿黑袍的少女跪在中央,怀里抱着一块碎裂的星盘。她抬起头,脸和我一模一样,只是眼角有泪,唇边带血。
她把什么东西塞进一个少年手里。
是吊坠。
银发少年接过,转身。那张脸——
我猛地一颤。
陆九玄。
不是像,就是他。眉骨的弧度,鼻梁的线条,连抿嘴时左唇角微扬的样子都分毫不差。他低头看了眼吊坠,又抬头望向少女,眼神沉得像要压碎整个夜空。
“带着它,活下去。”少女说,声音沙哑,“别回头。”
少年没应,只是握紧吊坠,转身走入火海。
画面碎了。
我喘了口气,胸口发闷,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陆九玄就在我旁边,银发被某种无形的气流卷起,古剑上的鸣响越来越急,像是在回应那段记忆。
“你……”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问什么。
他没看我,只低声说:“继续走。”
司徒墨忽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是我第一次见你哭。”
我猛地转头。
他闭着眼,额角渗出血丝,脸色苍白得吓人。九条狐尾的光影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散。
“你在说什么?”
“三十年前。”他没睁眼,声音却清晰起来,“星盘祭坛崩塌那夜,我奉命去取观星族最后的血脉。我藏在东侧石柱后,看见你把吊坠交给那个少年,然后自己走向火堆。”
我喉咙一紧。
“你哭得不像个战士,倒像个……舍不得的人。”
“那你为什么没动手?”
他嘴角动了动,像是笑了一下,又像是抽痛:“我不知道。命令就在手里,可我动不了。那是我第一次,没完成任务。”
我盯着他,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原来他早就认识我。
不是后来的追捕,不是偶然的相遇。他从一开始就在那里,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看着我,却没有下手。
画面又变了。
这一次,视角不同。
我看见自己站在雪地里,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人穿着残破的白衣,银发散在雪上,胸口插着半截断剑。是我亲手刺进去的。
“别死……”我听见自己在哭,“求你,别死。”
他抬手,沾血的手指碰了碰我脸,“你答应过我……不回头的。”
我摇头,眼泪砸在他脸上。
可下一瞬,画面扭曲。
雪地没了,祭坛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鬼面,浮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
司徒烈。
他笑了,声音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游戏,该结束了。”
所有记忆碎片开始倒卷,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撕扯。我感觉意识被往外拉,像是要从身体里被抽出去。断刀脱手,吊坠烫得几乎握不住。
“不!”我吼出声,一把按住胸口,“这不是你的东西!”
金光炸开。
吊坠猛地一震,一道光幕从我掌心扩散,将三人圈住。陆九玄的古剑同时鸣响,剑身亮起一道银纹,与金光交叠。司徒墨闷哼一声,九条狐尾全数张开,虽是虚影,却燃起一层淡紫火焰。
三股力量在混乱中交汇。
记忆洪流被短暂推开。
我喘着气,手指还在抖。陆九玄站在我左边,剑尖点地,呼吸沉重。司徒墨靠在无形的屏障上,嘴角渗血,可眼神清醒了些。
“那些……是真的?”我问。
陆九玄沉默几息,才开口:“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认得那个祭坛。我梦见过。”
“我也认得。”司徒墨抹了把嘴角的血,“那夜的火,烧了三天三夜。观星族灭族,星盘碎裂,只有吊坠……被带了出来。”
我低头看掌心。
吊坠裂口还在,可金光未散。星轨在脑海中缓缓转动,那条连接我们的线,比之前更亮了。
“所以……我们不是第一次走到这一步。”我声音很轻,“我们试过很多次,每次都……失败了?”
没人回答。
可我知道答案。
不然,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我们三个?
为什么每一次,都死在这扇门前?
画面又开始闪动。
但这次,不再是碎片。
是一段完整的记忆。
我看见自己站在高台上,手里握着星盘,身后是燃烧的城池。陆九玄从远处跑来,满身是伤,剑都断了。他跪在我面前,抬头看我:“别启动它,叶蓁,求你。”
我摇头:“这是唯一的办法。”
“那你会死!”
“那就让我死。”我抬手,星盘亮起,“但你们必须活。”
他伸手想拉我,可我启动了阵法。光冲天而起,他被掀翻在地。我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入光柱。
记忆戛然而止。
我猛地后退一步,撞上陆九玄的肩膀。他没躲,只是伸手扶了我一下,掌心滚烫。
“你早就知道代价。”他低声说,“所以你一次次选择自己进去。”
“可你每次都追进来。”我看着他,“哪怕明知道会死。”
他扯了下嘴角:“我不信命。”
司徒墨忽然抬手,指尖划过眉心,一滴血落下,在空中化作一道符印。他低声道:“我也不是每次都奉命行事。有几次……是我自己回来的。”
我愣住。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抬头,眼神冷了下来,“我不止见过你哭一次。我见过你死二十一次。”
空气凝住了。
陆九玄的剑尖微微颤动。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二十一次。
和我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你记得?”我问。
“不全。”他闭了闭眼,“只有一些碎片。但每一次,结局都一样——你进去,我们追,然后全死在门里。”
“那为什么还要来?”
“因为有一次。”他睁开眼,直视我,“你没进去。你转身看了我一眼,说:‘这次,信我。’然后把星盘砸了。”
我心头一震。
可还没等我开口,四周的光影再次扭曲。
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活物般缠上脚踝。司徒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近,更清晰:“你们不该碰这些记忆。”
金光开始被侵蚀。
吊坠的光芒一跳一跳,像是撑不住了。陆九玄横剑挡在我前面,古剑鸣响不断。司徒墨咬破手指,血在掌心画符,可符印刚成,就被黑暗吞没。
“撑不住了。”司徒墨低声道,“记忆被锁死了,我们再往前,意识会被撕碎。”
“那就别往前。”我握紧断刀,重新站到他身边,“我们不是来闯关的。”
陆九玄回头看我。
“我们是来记住的。”我说,“记住我们是谁,记住我们为什么一次次回来。”
金光猛地一涨。
吊坠炸开一道裂痕,可光芒却更盛。星轨在脑海中清晰浮现,三道光点连成一线,稳稳不动。
黑暗退了半寸。
司徒烈的笑声在远处响起,带着怒意,也带着……一丝慌乱。
“你们以为记住了就能改?”他吼道,“命运早就写好了!”
我没理他。
只看向陆九玄,又看向司徒墨。
“不管写了什么。”我说,“这一世,我们三个一起走。”
陆九玄点头。
司徒墨抬手,残破的狐尾再次张开。
我们三人并肩,向前迈步。
黑暗涌来,金光迎上。
吊坠裂开第三道口子,血从掌心滴落,落在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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