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还在吹,披挂猎猎作响,他刚迈出三步,脚下石阶突然一软,像踩进了泥沼。
不是幻觉。
整座斜月三星洞的地脉,瞬间活了。
一股无形力道从地底涌上,缠住双腿,不压人,也不伤人,就是拖着你走。
他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没反抗,任那力道引着自己往讲台方向去。
每一步落下,皮下光丝都震一震,火之新纹在第七重混沌相里翻腾,像锅烧到临界点的油,只差一颗火星就要炸。
他咬牙,鼻环微颤,战纹一圈圈压下去,把那股躁动锁在经脉尽头。
不能爆。
还没到地方。
讲台在山腰,悬于云上,三块巨石排成“品”字,中央坐着一人。
灰袍,素面,手无拂尘,膝上横着一卷残页。
菩提祖师。
没抬头,也没说话,只是指尖轻轻一点。
地火从石缝里钻出,赤红如血,绕着讲台盘旋三圈,最后在中央虚空中凝成一根棒影。
通体赤黑,表面布满龟裂纹路,像是被千锤百炼又反复冷却的铁块。
棒身无铭文,无符印,却隐隐透出一股沉睡的暴烈——不是杀气,是地底深处那种被压了万年的火,随时要喷出来。
祖师终于开口:“你入炉三日,火未炼你,反被你吞。”
声音平得像山外的湖面。
“火性烈,易焚身。你能控住,也算难得。”
他低头站着,没应话。
掌心火纹跳了跳。
不是回应祖师,是那根棒——刚成形,它就感应到了。
“这火,不该是你的。”
祖师又说,目光抬起,落在他脸上。
眼神不冷,也不怒,像看一块石头,一块刚从地里挖出来的顽铁。
“但它已入你瞳,藏你相,便成了你的劫。”
他喉咙动了动,嗓音沙哑:“那弟子……该还吗?”
“还?”祖师轻笑一声,“吞下去的东西,吐得出来么?”
话音落,袖袍一甩。
地火轰然卷起,将那棒彻底凝实,落于台前。
“拿去。”
“此棒乃地火熔岩所铸,成于洪荒初年,后沉于归墟,无人能动。今日现世,或为应你之劫。”
他盯着那棒。
火纹在瞳底转得越来越快。
不是错觉。
这棒里有东西。
不是法宝本身的灵性,是更深层的东西——一道被封住的脉络,像是某种法则的残根,埋在棒身深处,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震颤。
像在等他。
像在叫他。
他迈步上前,一步,两步,第三步踏上讲台时,右臂星河璎珞猛地一跳,光丝暴起半寸,随即被他强行压下。
手伸出去。
五指握住棒身。
刹那间——
轰!
体内混沌气炸开,第七重混沌相剧烈震荡,火之新纹如被点燃,整条经脉滚烫如烙铁。
金瞳七重环自动运转,星图疾转,火纹与棒中那道沉寂脉络猛然共鸣,像是两股同源之火隔着万年终于碰上了。
他指节发紧,獠牙咬住下颌,硬生生把那股反冲压在胸口。
不能松。
不能叫。
可瞳底星图已经失控了一瞬——火纹暴涨,混沌气倒灌入神庭,识海嗡鸣如雷。
就在这时,祖师开口了。
“此棒无名,亦无主。你若能持之不焚,握之不裂,它便归你。”
他没动,也没松手。
额头一缕血丝从眉心滑下,顺着鼻梁流到唇边,腥的。
嘴里发苦。
不是伤。
是压。
火要破相了。
他猛地将棒往地上一顿。
咚!
一声闷响,地火倒卷,讲台三石齐震。
这一顿,不是泄力,是借力。
棒身与地脉一触,那股躁动竟顺着地火反向流走一丝,混沌相裂隙稍稍收拢。
他喘了口气,咧嘴一笑,牙缝里还带着血:“这棒……有点脾气。”
祖师看着他,眼神没变。
但膝上那卷残页,忽然抖了一下。
一道裂痕从纸心蔓延开来,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撕开。
“脾气?”祖师淡淡道,“它等了三万年,才等到一个能唤醒它火种的人。”
他心头一震。
等?
不是无主?
是等?
他握棒的手没松,反而更紧。
火纹还在跳,但不再狂躁,而是缓缓流转,像在读那棒里的东西。
不是文字,不是记忆,是一种节奏——地火喷发的频率,岩浆流动的脉动,还有……某种被镇压时的挣扎。
这棒,不是死物。
是活的。
而且,它认得他。
或者说,认得他瞳里的火。
“你可知,为何偏偏是你进了熔炉?”祖师忽然问。
他抬眼。
“不是随机试炼。”
“是炉火选人。”
“而你,是三万年来,第一个没被炼化,反而把火种带回瞳中的人。”
他没说话。
掌心火纹轻轻一闪。
祖师盯着他,声音低了半分:“所以这棒给你,不是奖,也不是信物。”
“是钥匙。”
他瞳孔一缩。
钥匙?
开什么?
他刚想问,体内火势又是一跳。
第七重混沌相边缘再次裂开一丝,混沌气外溢,顺着棒身往上爬。
他立刻咬牙,鼻环震颤,战纹锁脉。
可就在这刹那——
棒身龟裂纹中,一道赤光闪过。
不是反射,是内发。
像是回应他体内的火。
祖师袖袍一动,残页上的裂痕更深了。
“拿稳它。”
“下一关,不是试炼。”
“是还债。”
他抬头,刚要开口,忽觉掌心一烫。
火纹暴涨。
棒中那道脉络,猛地跳了一下。
像是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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