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从拐角走了过来——是蓝和北极星。
蓝的脸上划了道血痕，刀上的血还在滴。
楼清衣：“送他们走。”
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楼清衣突然皱起眉。
她扫过地上的尸体，脚步顿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能量刃：“不对，少了个人。”
没等她细想，中塔周边突然传来异种的嘶鸣。潮水般的异种涌了过来，里面既有形态怪异的新种，也有熟悉的黑白异种——它们的样子和黑塔蒂斯相似，在异种群里格外扎眼。
“衣衣，走！”
黑塔蒂斯的尾骨一甩，直接插穿了扑过来的一只异种，墨绿色的汁液溅在它身上。
它弯腰抱起楼清衣，转身就往和静公园的方向跑，爪子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远处，p5直升机已经悬在半空，距离地面约五米。
魏西洲扶着机舱门，手里的枪不时朝追来的异种开火，子弹打在异种身上，溅起阵阵血花。
“快点！”
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额角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楼清衣顺着魏西洲的目光往下看——直升机下方，蓝和北极星正站在那里，手里的刀已经出鞘，眼神冷得像冰。
楼清衣顿住了。
她心里清楚，自己是真的走不掉了——后有异种堵截，前有蓝和北极星拦路。
她转头看向黑塔蒂斯，眼神里突然多了些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决绝，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没大人在身边，你大概吃了很多苦，才成长到现在这样。
就当，她没在小斯塔卡身边，也没能见证它成长的补偿。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黑塔蒂斯的面庞。
我走不了，但你能。
黑塔蒂斯纵身一跃，利爪扣住机身边缘，金属外壳在它的动作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它小心翼翼地将楼清衣放在机舱甲板上，动作轻柔得与它庞大的身形毫不相称。
蓝手中的光束枪瞬间凝聚成形，她仰起头，眼神如刀锋般凌厉：“不能走。”
楼清衣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声音平静无波：“黑塔蒂斯，上来。”
黑塔蒂斯顺从地滑入机舱，金属甲板因为它的重量微微震颤。楼清衣正要纵身跃下，却被一只已经化作人形的手紧紧抓住手腕。
“衣衣，又要抛下我？”黑塔蒂斯的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它的人形面容俊美却苍白，眼中盛满了痛楚。
楼清衣抬手轻抚它的脸颊，指尖冰凉：“乖，你先活着。”
黑塔蒂斯痛苦地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它拉着衣衣的衣摆，“衣衣，你知道，我从不在乎生死，只想陪在你身边。”
它的声音愈发哽咽，“就像上次，你把我留在祈澜竹那里，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我的意愿。”
“衣衣，我只知道如何对一个人好，我知道祈澜竹教我生存法则，没人教我如何去爱，我真的很喜欢你，衣衣。”
提及往事，还有这深重的不真切的告白，楼清衣的心猛地一缩。
“你……想起来了？”
黑塔蒂斯没说话，但显而易见。
楼清衣也遮掩下眸中神色，明明是为了它好，此刻却莫名觉得自己错了。
她确实从未问过它的想法——总是自作主张地为它安排所谓最好的结局。
至于，喜欢。
她更难以言说。
她倾身向前，额头轻轻抵住它的额头。
与其和我赴死，我更希望你活着。斯塔卡已经生死未卜，或许早已葬身深海，连尸骨都被鱼群啃噬殆尽。
我已经失去了它，不能再失去你。
黑塔蒂斯悄无声息地抱着楼清衣在原地转了个圈。
它抬眸看向魏西洲，眼神幽深而决绝，无声地示意他立即起飞。
魏西洲咬紧牙关，狠下心下达指令。
直升机骤然升空，楼清衣察觉不对，正要挣脱，却被黑塔蒂斯托住后脑，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落了下来。它咬破自己的嘴唇，异种信息素随着血液渡入她的口中。
楼清衣只觉得一阵眩晕袭来，浑身力气迅速流失。
黑塔蒂斯将她推向魏西洲，转身跃出机舱。
“不！”楼清衣挣扎着想要追去，却被魏西洲牢牢禁锢着双臂。
“放开我。”
魏西洲摇头，声音沙哑：“清衣，这是它的选择。不要辜负它。”
楼清衣无力地望向地面，只见黑塔蒂斯正迎向蓝和北极星的围攻。
就在这时，研究大楼巨大的落地窗前浮现出艾薇儿扭曲的面容，它的声音通过扩音系统传来，僵硬而狰狞：“楼清衣，all destroy！不遵守约定，你们谁都逃不掉！”
蓝色能量屏障骤然升起，直升机剧烈晃动。
黑塔蒂斯站在废墟之中，看了一眼舱室大楼，唇边带着血丝，轻声倒数：“快了……3……2……1。”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撕裂天空，整栋大楼从内部爆裂开来。
主机崩塌，艾薇儿的影像在电流声中消散，远处的防御系统瞬间失效。
浓烟滚滚中，中塔开始崩塌。建筑物一块块坠入海中，空中走廊和黑色异种大桥都随着主塔沉入波涛。
人类的栖息地之一，就此陨落。
“黑塔蒂斯……”
楼清衣的声音破碎在风里。
魏西洲凝视着吞噬了黑塔蒂斯的海面，沉痛道：“你还不明白吗？艾薇儿自始至终要的都是你和黑塔蒂斯的命。它的防御系统能拦住直升机，却放任异种大军入侵中塔。如果它的最高指令真是保护人类，怎么会轻易放你离开？”
楼清衣清楚明白。
所谓研究她身上的异能特性，不过是幌子。
艾薇儿早已检测出她半人半异种的身份，从一开始就计划将她与黑塔蒂斯一并清除。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长空，直升机猛烈摇晃。母巢的触手擦着机身掠过，只差毫厘。
楼清衣向下望去，只见母巢已经吸收了蜜太祟的能量，无数触手上蔓延着诡异的黑色纹路。
楼清衣却猛然发现，母巢身上的红丝线遍布，从远处看它身上正长出一颗巨眼，不，本来就有，只是更明显了。
它漂浮在血色漫天的尸骸遍野的海面上，那双巨眼透过冷凝的海雾，正直勾勾地往这边望着。
它在看着她。
母巢追击的人是她。
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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