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秋,八百里水泊烟波浩渺,梁山上下的气氛却与往昔截然不同。持续数月的内部整顿与思想洗礼,如同无形的刻刀,正在重塑着这座山寨的肌理与魂魄。
清晨的校场上,操练的号角准时响起。士卒们列阵整齐,动作划一,呼喝声中带着一股以往不曾有的精气神。不再是散漫的呼喝,而是带着某种被凝聚起来的力量。教导队员们的身影活跃在各营之间,他们不再是最初那般青涩紧张,而是能自然地与士卒们围坐一圈,利用操练间隙,讲述着黑水峪之战的细节,阐释为何梁山要为民除害,如何将缴获分给百姓,又将“清平世界”的愿景,用更朴实的语言描绘出来。偶尔仍有老兵油子嗤笑,但应者寥寥,更多的士卒眼中闪烁的是认同与思索。
聚义厅旁新辟的“讲武堂”已实现定期开课,不再仅限于头领,各营选拔出的士卒代表也能列席。课程内容也从最初震撼性的发问,扩展到更具体的军规解读、战例分析,乃至基础的识字算数。陈霄(朱贵)亲自定下章程,要求所有新任头目必须通过讲武堂的考核。
军纪督察队的红色袖标,已成为山寨一道令人敬畏的风景。裴宣与武松,一冷面一刚毅,配合无间。自赵魁事件后,督察队的权威彻底树立。如今山寨内,酗酒滋事者几乎绝迹,欺压同袍之事一经发现必遭严惩,各营钱粮账目也需定期送交督察队备案核查。铁律之下,以往那种山头林立、私相授受的风气被极大遏制。
南山酒店及金沙滩市集,愈发显得繁荣。山下百姓因黑水峪之事,对梁山的观感大为改观,敢于上山交易者日多。朱贵(陈霄)依照新规,对合法商户提供保护,收取合理税金,买卖公平,使得这水泊边缘竟呈现出一种畸形的、却又充满生机的繁荣景象。军民之间的关系,不再是单纯的对立与恐惧,而是多了一丝微妙的、基于利益与道义的共生。
这一日,秋高气爽,梁山全体头领、教导队成员、督察队代表以及各营士卒骨干,再次齐聚于聚义厅前的宽阔校场。人数远超以往任何一次集会,黑压压一片,却秩序井然,鸦雀无声。
陈霄(朱贵)立于高台之上,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或坚毅、或期盼、或仍带着些许迷茫,但总体上已然焕然一新的面孔。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通过简单的土制扩音装置,清晰地传遍全场:
“诸位梁山兄弟!”
“数月以来,我等同心协力,整军纪,明志向,抚百姓,诛豪强!历经讲武堂之思辨,督察队之整肃,教导队之宣讲,以及黑水峪之实战检验!”
他每说一项,台下许多人的眼神便亮一分,这些都是他们亲身经历、甚至参与其中的变革。
“今日,我可在此宣告!”陈霄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梁山泊,已非昔日那个只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论秤分金银的打家劫舍之所!更非那个浑浑噩噩、只求一时快意、不明前路在何方的土匪窝!”
话语如锤,敲击在每个人心上。李三等旧部头目站在人群中,脸色复杂。他们见证了赵魁的下场,感受到了督察队的压力,看到了教导队的影响力,也听闻了黑水峪带来的民心变化。他们心中或许仍有不甘,仍有对过往松散生活的怀念,但也清楚地认识到,大势已去,那股名为“规矩”和“理想”的洪流,已非他们所能阻挡。对抗的念头逐渐被一种无奈的接受和审慎的观望所取代。新旧势力的磨合,正从表面的对抗,转向更深层次的、或许更为艰难的融合与内心改造。
“我们,有了一套正在不断完善、并被绝大多数兄弟所遵循的军规法纪!”陈霄指向肃立在侧的裴宣、武松及督察队。
“我们,有了一支懂得为何而战、并愿意为之付出牺牲的军队!”他的目光扫过林冲、杨志等将领,以及台下无数挺直脊梁的士卒。
“我们,有了一批传播信念、凝聚人心的火种!”他看向王石头、孙元等教导队员,他们激动地挺起胸膛。
“我们,更有了一个明确的、值得我等用鲜血与生命去奋斗的目标——为这天下受苦的百姓,开创一个‘清平世界’!”
他停顿了片刻,让激荡的情绪在每个人心中回荡,然后以无比郑重的语气宣布:
“故此,自今日始,我梁山泊,已初步完成蜕变!我等不再是打家劫舍的草寇,我等是一支——为心中理想与公道而战的新生力量!我等的事业,是正义的事业!是开创未来的事业!”
“吼——!”
台下沉寂一瞬,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呐喊!尤其是那些底层士卒和年轻头目,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顶门,胸膛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与使命感所填满。即便是鲁智深、刘唐等老派好汉,也被这宏大的宣告和群情激昂的氛围所感染,随着众人一起挥臂高呼。
这一刻,梁山的“气”为之一变。
然而,就在这气氛达到顶点的时刻,一骑快马自山下疾驰而来,马蹄声急如骤雨。一名南山酒店的伙计,几乎是连滚爬地冲上校场,脸色煞白,手中高举着一封插着羽毛的急报,直奔高台。
“报——!朱贵总揽!军师!紧急军情!”
喧嚣的声浪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封急报上。
陈霄(朱贵)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接过急报,迅速展开。他的目光在纸面上扫过,眼神骤然锐利如刀。
他缓缓抬起头,面向瞬间变得寂静无声的全场,扬了扬手中的急报,声音沉静却带着千钧重压:
“济州府急报。我等连番举动,已被官府视为‘心腹大患’!那府尹已上书朝廷,震动天听……恐不日之间,朝廷便将派遣真正精锐的中央禁军,前来征讨!”
如同一盆冰水泼入沸腾的油锅,刚刚还热血沸腾的校场,瞬间被一股凝重到极点的气氛所笼罩。
真正的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初生的梁山,这支刚刚宣告新生的力量,能否在即将到来的朝廷雷霆之下,存活下来?
【叮!“立足梁山,初整歪风”核心目标已达成。梁山基础架构与思想雏形确立。】
【警告!外部威胁等级提升至“危急”!“纳贤改制,根基初成”将面临严峻生存考验!主线任务更新:在朝廷禁军征剿下存活并巩固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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