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庄民兵击退黑云岭土匪的消息,如同在沉寂的湖面投入巨石,其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梁山泊周边的每一个角落。王石头和他那支小小的工作队,以及那十几名用简陋武器扞卫了家园的民兵,成为了活生生的榜样。
无需梁山再过多宣传,邻近饱受压迫的村庄开始主动伸出触角。李家洼、王家寨之后,又有周家集、石疙瘩村等四五个村庄的里正或族老,或是趁着夜色,或是借口赶集,悄悄来到张家庄,找到王石头,言辞恳切地询问梁山新政的细节,试探着梁山能否也将他们纳入庇护之下。
王石头依据朱贵(陈霄)的指示,热情接待,详细解释政策,并承诺只要村庄愿意遵守梁山法度,接受新政,梁山便会提供保护,并协助组建民兵。条件成熟一个,便推广一个。
工作队的模式被复制。更多经过讲武堂短期培训和思想熏陶的骨干被派往这些村庄。他们带着盖有梁山印信的告示,在村中祠堂或大树下宣讲“减租减息”、“民兵自卫”。有了张家庄的成功先例,佃户和贫农们的响应远比最初要积极和热烈。虽然依旧会遇到地主乡绅或明或暗的抵制,但在梁山工作队的支持和逐渐组织起来的贫苦百姓面前,这种抵制的力量被大大削弱了。
减租减息的推行,如同春霖滋润干涸的土地,让无数农户看到了生存下去的希望;民兵队伍的建立,则赋予了这些以往只能逆来顺受的百姓守护这份希望的勇气和能力。尽管装备依旧简陋,训练也显粗疏,但那份“为自己而战”的信念,却让这些泥腿子们挺直了腰杆。
与此同时,梁山工坊的触角也开始向这些新控制的村庄延伸。在周家集,利用当地盛产的高粱,建起了一个小型的“烧刀子”酿酒分坊;在石疙瘩村,依托村里原有的几家养猪户提供的油脂,建起了肥皂制作点。这既利用了当地的资源,降低了运输成本,也为村民提供了新的生计,进一步将他们的利益与梁山捆绑在一起。
一条以八百里水泊梁山为核心,辐射周边十数个村庄,东西延绵三十余里,南北覆盖二十余里的控制带,已初具雏形。这片区域,虽未完全连成一片,却已不再是官府的天下,而是梁山的“势力范围”。
依托这片区域,梁山的情报网络变得更加灵敏。往来客商、各村村民都成了梁山的耳目,官军的调动、地方衙门的动向,甚至周边豪强私下的小动作,都能通过各种渠道迅速汇集到梁山。物资的流通也更加顺畅,根据地产出的粮食、工坊的产物,以及通过秘密渠道换回的物资,在这片区域内流转,形成了一条相对独立于外界的微循环体系。
然而,梁山根据地的扩张,不可能不引起外界的反应。
郓城县衙已然警觉,县令连连向州府发出告急文书,称“梁山贼寇”不仅盘踞水泊,更已“蛊惑乡民,侵吞田亩,私设武装,其志非小!”请求上司速发大军清剿。只是呼延灼大军即将压境,地方官府暂时无力他顾,但敌意与警惕已深深种下。
更直接的威胁,来自于周边那些尚未被梁山触及,或者本身便是地方一霸的豪强。他们看到了梁山新政对自己统治根基的动摇,兔死狐悲之感让他们同仇敌忾。以张家庄李满囤为首,暗中串联周边数家庄园主和寨主,一面加紧向官府施压,一面开始囤积武装,加固寨墙,准备应对梁山的“扩张”,甚至私下商议联合自保,乃至寻机反击。
这片新生的根据地,在带来希望和力量的同时,也成为了风暴眼中更加显眼的靶子。所有人都清楚,当呼延灼的大军真正兵临城下时,这片区域将首当其冲,承受最严峻的考验。它究竟会成为梁山的助力,还是软肋?
就在这风云激荡之际,一个对梁山而言意义重大的消息传来。
扈三娘再次来到了梁山,这一次,她并非代表个人,而是带来了其父扈太公的正式决定。
在聚义厅内,面对朱贵(陈霄)、晁盖、吴用等梁山核心,扈三娘英姿飒爽,语气坚定:“朱统领,晁天王,吴军师。家父经过深思,又亲眼见证梁山法度严明,行事仁义,更兼王英之事,足见梁山绝非寻常草寇,乃是真心为百姓谋求出路之仁义之师。我扈家庄,愿举庄与梁山结为同盟,从此休戚与共,共抗强敌!”
她顿了顿,环视众人,声音清越:“庄内粮仓、武库,可供梁山调度;庄客家丁,可编入民兵序列,听候调遣;庄外田亩水利,亦可依梁山新政施行!只望梁山能信守承诺,护我庄周全,共创那‘清平世界’!”
此言一出,聚义厅内众人皆面露喜色。扈家庄实力雄厚,地处要冲,其全面倒向梁山,意义非凡!这不仅仅是增加了一支可观的力量,更意味着梁山的影响力突破了单纯的贫苦村庄,开始渗透进地方实力派之中,其象征意义和战略价值无可估量。
朱贵(陈霄)起身,郑重回礼:“扈小姐,扈太公深明大义,朱某与梁山上下感激不尽!梁山必不负扈家庄信任,从此便是一家,祸福同当!”
晁盖更是哈哈大笑:“好!太好了!有扈家庄鼎力相助,我等如虎添翼!”
吴用羽扇轻摇,眼中精光闪烁,已然在盘算如何将扈家庄这颗重要的棋子,完美地嵌入梁山根据地的防御和未来发展蓝图之中。
扈三娘的正式归附,如同给正在快速成型的梁山根据地,打下了一根坚实的外围支柱。它与水泊核心、周边村庄控制带相互呼应,初步勾勒出了一个更具纵深和韧性的势力轮廓。
然而,就在梁山上下为扈家庄的加入而欢欣鼓舞,加紧整合力量之时,来自前沿的紧急军报再次送达:
呼延灼亲率的主力大军,连同征调的民夫辅兵,共计近两万人,已浩浩荡荡开抵梁山泊外围,正在安营扎寨,连绵的营盘旌旗遮天蔽日。真正的考验,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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