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会议”的尘埃落定,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新华”政权的躯体,使其脉络更加清晰,意志更为统一。
然而,外部的风雨却并未因此停歇,反而随着梁山这艘巨舰驶向深水区而愈发汹涌。
北疆,居庸关外。
关胜与兀颜光并肩立于关墙之上,望着远处地平线上隐约扬起的烟尘,以及金军营地那连绵不绝的旌旗,面色凝重。斥候不断回报,金国南院大王旗下各部正在频繁调动,大量骑兵在边境线游弋,小规模的挑衅和试探时有发生,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兀颜将军,你看这阵势,金狗是真想打一场啊!”关胜抚着长髯,丹凤眼中战意涌动,“我军新得幽州,士气正盛,又有火炮之利,何不出关迎头痛击,叫他知道我‘新华’天威?”
兀颜光神色复杂,他熟悉金军的战术和悍勇,沉声道:“关将军,金人势大,且极擅野战。我军虽勇,火炮虽利,然野地浪战,胜负难料。依末将看,还是依托坚城险关,以逸待劳,方为上策。只是……如此被动防守,着实憋屈!”
两人联名上书幽州,请求主动出击,以战促和,打掉金国的气焰。
陈霄的回信很快送达,语气坚决:“北线诸军,严守关隘,不得浪战!火炮可予敌前示威,挫其锐气,然绝不可主力出关。眼下重中之重,在于东京!北疆但求无过,便是大功。二位将军,稳守即是胜利!”
关胜与兀颜光接到命令,虽心有不甘,却也知大局为重。关胜下令炮兵部队,择日于关前进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实弹演习,数十门火炮齐鸣,将预设的草人木寨轰得粉碎,声震数十里。
金军前锋目睹此景,果然收敛了许多,大规模集结的迹象略有缓解,但小股渗透和侦察依旧不断,北疆局势,处于一种脆弱的对峙之中。
几乎与此同时,南方传来震动天下的消息——江南方腊,在清溪县帮源洞正式登基称帝,国号“大圣”,改元“永乐”,大封文武百官。
登基大典上,方腊志得意满,随即任命方七佛为元帅,统兵十万,号称“北伐”,兵锋直指长江重镇扬州,意图跨江北上,与梁山争夺中原!
方腊的北伐军行动迅速,很快与林冲派出的、负责屏护侧翼、占领淮西部分地区的东进兵团先头部队在扬州外围遭遇。双方爆发了小规模的摩擦和前哨战,互有伤亡。
消息传回,东征军内部群情激愤,尤其是鲁智深、李逵等将领,纷纷请战,要求先南下敲掉方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伪帝”。
陈霄再次展现了其战略定力。他紧急下令给前线主帅林冲:“方腊称帝,不过沐猴而冠,其残暴不仁,根基未稳,癣疥之疾耳!我军目标,唯在东京!命你部,于淮南采取守势,依托城池,挫其锋芒即可。同时,令‘敌后工作队’及宣讲队员,大肆宣扬方腊在江南屠戮士绅、苛待百姓之暴行,揭露其‘永乐’伪号下的民不聊生!政治瓦解,重于军事打击!”
林冲严格执行命令,收缩防线,坚守要点,并不与方腊军进行主力决战。同时,大量的宣传品被散发到两军阵前和方腊控制区,方腊军“北伐”的势头虽然凶猛,却在梁山的铜墙铁壁和政治攻势面前,逐渐显露出后劲不足的疲态。
而在舆论战的另一条战线,陈霄则发起了对东京的最后一波心理攻势。利用从大名府缴获的童贯与金国勾结的密信(经过必要的剪辑和渲染),由“新华印书馆”大量刊印成通俗易懂的告示和说唱本子,通过商队、细作、乃至热气球,源源不断地送入东京城内。
“童枢密私通金虏,欲卖我河北河东!”
“官家昏聩,纵容奸臣,要将这花花江山送与异族!”
“唯有‘新华’,才是华夏正统,护我山河!”
这些消息如同瘟疫般在东京百万军民中流传,本就因禁军哗变、皇帝欲逃而跌至谷底的赵宋朝廷威信,彻底破产。童贯、蔡京等奸臣成为千夫所指,连带着守城官兵的士气也愈发低迷。
东京城内,景象凄惨。粮价早已飙升到骇人听闻的地步,普通百姓倾家荡产也难求一饱。街道上饿殍渐多,盗抢横行。绝望的流民与同样饥饿且纪律涣散的官军冲突日益频繁,城内秩序濒临崩溃。
皇宫大内,宋徽宗赵佶终日惶惶,除了哭诉“祖宗基业”和写些哀怨的诗词外,已是束手无策。朝堂之上,主战派与主逃派的争吵也变成了无力的互相指责。
就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之际,潜伏在东京城内的梁山顶级细作“鼓上蚤”时迁,冒死送出绝密情报。情报显示,掌控东京兵马大权的童贯,似乎预感到了末日的来临,他并未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守城上,而是利用职权,秘密调动并完全控制了一支约三千人的“皇城司”精锐。
这支人马装备精良,对其个人极度忠诚,近日频繁出入童府,并暗中控制了几处皇家库藏和通往城外的隐秘通道。
童贯此举,绝非为了加强城防,其真正的意图,令人费解且不安——他是在准备最后的顽抗,还是另有所图?时迁在情报末尾强调,童贯近期与一名来自江南的神秘客商接触频繁,而这名客商,极有可能与方腊势力有关!
东京这座危城之内,暗流涌动,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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