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从青铜炉前离开时,脚步比来时沉了许多。
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团幽蓝色的冥火,火焰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微微晃动,像是被风拂过的烛火。可这里没有风,只有无尽的死寂与时间的凝滞。
“你真打算继续往下走?”谛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里带着点狐疑和隐隐的劝退意味,“刚才那一波……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她没回头,只是抬手轻轻按了按胸口,那里还残留着一丝灼热的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悄悄嵌入她的灵魂深处。
“那你疯了吧?”谛听甩了甩尾巴,爪子在地上划出几道浅痕,“我告诉你,再往下去,连地藏王都封印不住的东西,就不是你能对付的了。”
“我不需要‘对付’它。”精卫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如星河般清冷,“我只需要……看清楚它是谁。”
谛听一愣,随即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但终究没再劝。
两人一兽继续向前,穿过层层雾气与扭曲的空间,直到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古老的石碑静静矗立在幽冥禁地中央,表面布满金文,每一个字都仿佛活过来一般,随着空气流动而缓缓变幻形态。
“这玩意儿……好像在呼吸。”精卫皱眉,手指轻轻抚过碑面,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排斥力,像是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将她推开。
“别碰!”谛听低吼一声,尾巴猛地扫过来,将她整个人拉离石碑三步远,“这是‘封言碑’,专门用来封锁禁忌之语的神器。一旦触碰,轻则失智,重则魂飞魄散。”
“听起来很适合我。”精卫嘴角一扬,眼神却格外认真。
她缓缓闭上眼,轮回眼在眉心处泛起微光,同时调动巫族血脉之力,模拟出一种古老的共振频率。
刹那间,整座石碑上的金文开始剧烈震动,仿佛苏醒的古神,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你在干什么?!”谛听急了,四蹄不安地踏动地面,鼻息间喷出白雾。
“读它。”精卫轻声道。
金文开始缓缓浮现,像是一条条游动的金色小蛇,在碑面上交织成一幅幅画面:
“巫族末裔,承天命而来。”
“归墟神女,誓守千年不醒。”
“玄冥未死,唯待归人。”
每一段文字都像是一个谜题,又像是一个钥匙,拼凑出她命运中从未触及的真相。
“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眼中光芒闪烁,“我不是敌人,也不是守护者……我只是……钥匙。”
“你说什么?”谛听没听清。
精卫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破译那些金文,越深入,越是惊心动魄。
她终于看到了关于“玄冥”的完整描述:
“玄冥非恶,乃秩序之根。”
“混沌非乱,乃循环之始。”
“神女泣于归墟,非为封印,实为唤醒。”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原来……玄冥不是敌人,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深邃的力量的承载者。他不是要毁灭冥府,而是试图恢复某种早已崩塌的平衡。
“所以……地藏王的消失,并非被操控,而是……自愿沉眠?”她喃喃道,脑海中闪过因果镜中的那一幕。
金文忽然剧烈燃烧起来,整个碑体发出刺目的光芒。
“不好!”谛听大叫,“它要自我销毁!”
“等等!”精卫立刻运转星辰之力,迅速勾勒出残存字迹轮廓,同时将这些信息烙印在魂魄深处。
最后一行字在她脑海定格:
“唯有血脉承继者,方可窥见真言。”
话音刚落,整块石碑轰然碎裂,化作无数金粉随风飘散。
空气中只剩下一缕若有若无的余温,像是谁在耳边低语:
“你终于来了。”
精卫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谛听警觉地环视四周,耳朵竖得笔直:“你听到什么了吗?”
“嗯。”她轻轻点头,声音有些恍惚,“一个熟悉的声音。”
“谁?”
她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向掌心,那片叶子印记正在微微发热,像是回应着什么。
“不是谁。”她最终说道,抬起眼,目光坚定如初,“只是……有人在等我。”
谛听沉默了片刻,低声咕哝:“你们这些巫族血脉的人,脑子是不是都有点问题?”
精卫笑了,笑得有点苦涩,也有点释然。
“或许吧。”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迈出一步,脚下青砖微微震动,仿佛整个冥府都在回应她的决定。
“接下来去哪?”谛听问。
“归墟。”她毫不犹豫。
“你确定?”
“不确定。”她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化为尘埃的封言碑,眼中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但我必须去。”
谛听叹了口气,尾巴卷起一阵风:“好吧,既然你疯了,我也只能陪你疯到底。”
下一秒,精卫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更深的冥府疾驰而去。
谛听紧随其后,身影逐渐隐没在迷雾之中。
而在他们身后,封言碑最后的残影中,隐约浮现出一个人形轮廓,披着青衣,静静地望着远方,仿佛等待已久。
她的眼神温柔,却又藏着深深的哀伤。
像是在说:
“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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