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端午风波，避祸全身
端午将至，后宫的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气息。御花园里的艾草刚挂上宫墙，关于惠妃与宜妃争夺祈福仪式主持权的传闻，便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各宫。西偏殿的宫女们私下窃窃私语，说前日宜妃宫里的人去香料局取祈福香，回来时竟发现香盒里混了大半劣质线香，点燃后烟气呛人，显然是有人故意使绊子；又说惠妃准备的祭品——一篮新鲜的荔枝，昨夜竟被人偷偷放了几只青虫，气得惠妃当场摔了茶碗，连斩了两个守祭品的小太监。
“主子，您听说了吗？惠妃娘娘和宜妃娘娘闹得越来越凶了，连内务府的人都不敢掺和她们的事。”春桃端着刚沏好的茶，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方才内务府来传话，说让您协助筹备祈福仪式的祭品摆放，这要是掺和进去，怕是要被两位娘娘迁怒。”
闻咏仪正坐在书案前，指尖捏着一支狼毫笔，在漕运试点的图纸上标注着“江南段维修工坊进度”。闻言，她笔尖一顿，朱砂在纸上晕开一小点红痕，却并未抬头，只是淡淡问道：“传话的人还说了什么？”
“没说别的，只让您明日去翊坤宫（惠妃寝宫）议事。”春桃走到书案旁，看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主子，您真要去？听说李答应也接到了通知，正愁得饭都吃不下呢——谁都知道，这时候靠近两位娘娘，就是蹚浑水。”
闻咏仪放下笔，抬眸望向窗外——庭院里的玉兰树随风摇曳，叶片沙沙作响，像极了后宫里暗流涌动的人心。她心里清楚，惠妃与宜妃争夺主持权，表面是争面子，实则是争康熙的关注与派系势力。祈福仪式是太皇太后重视的活动，谁主持谁就能在太后面前露脸，还能借机拉拢内务府与低位嫔妃，她一个小小的答应，夹在中间，稍有不慎就会成为两派争斗的牺牲品。
“不能去。”闻咏仪语气笃定，指尖在书案上的《漕运纪要》上轻轻一点，“但也不能直接推辞，得找个让皇上和两位娘娘都挑不出错的理由。”
当晚，闻咏仪便让人递了牌子，求见康熙。彼时康熙正在御书房批阅漕运奏折，见她深夜求见，便让人宣她进来。闻咏仪穿着一身素色宫装，进门后便屈膝跪地，语气恭敬：“臣女深夜叨扰皇上，实属无奈。方才接到内务府通知，让臣女协助筹备端午祈福仪式，可臣女近日正研读皇上赐予的《漕运纪要》，江南段维修工坊的试点方案刚有眉目，生怕分心误了祭品筹备的差事，更怕耽误了漕运试点的推进。臣女斗胆，恳请皇上准许臣女辞掉筹备之职，专心梳理漕运事宜。”
康熙放下手中的朱笔，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自然知道惠妃与宜妃的争斗，也清楚内务府让低位嫔妃参与筹备，不过是想让她们站队。闻咏仪借漕运推辞，既合情合理，又避开了后宫纷争，倒是个聪明的做法。
“朕知道了。”康熙语气温和，甚至带着几分体谅，“漕运试点关乎国计民生，确实比祈福筹备重要。你便专心梳理方案，筹备的事，朕让内务府另找人便是。”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往后若再遇到这种两难的事，不必顾虑，直接来告诉朕。”
“臣女谢皇上恩典！”闻咏仪跪地谢恩，心中悄悄松了口气——有了康熙的亲口准许，便等于有了“免战牌”，惠妃与宜妃纵有不满，也不敢怪罪到她头上。
离开御书房时，夜色已深。闻咏仪踩着青石板路返回西偏殿，刚进门就见春桃迎上来，眼里满是焦急，见她脸上带着笑意，才放下心来：“主子，成了？”
“成了。”闻咏仪点头，立刻吩咐道，“你连夜去趟张常在她们宫里，就说我有要事相告，让她们明日一早来西偏殿聚聚。”
次日清晨，张常在、李答应、刘官女子和苏答应便相继赶到。几人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妹妹深夜叫我们来，是不是为了祈福筹备的事？我们都接到通知了，正愁得慌呢！”
“正是为此事。”闻咏仪示意春桃关上殿门，压低声音道，“惠妃与宜妃争夺主持权，已是水火不容。这次让我们参与筹备，说白了就是想让我们站队——帮了惠妃，就会得罪宜妃；帮了宜妃，又会惹恼惠妃。咱们位份低，根本承受不起两派的打压。”
苏答应脸色瞬间白了：“那可怎么办？总不能抗旨不去吧？”
“不必抗旨，但要学会避嫌。”闻咏仪看着几人，语气严肃，“明日去翊坤宫议事，少说话，多听多看；祈福仪式当天，尽量待在角落，别主动上前献殷勤，更别掺和两位娘娘的任何争执。记住，咱们是‘协助筹备’，不是‘站队’，只要不显眼，就能避开祸事。”
几人连连点头，张常在更是感慨：“还好有妹妹提醒，不然我们怕是要稀里糊涂地卷入争斗里。”
端午祈福仪式当天，慈宁宫的庭院里摆满了祭品，艾草与菖蒲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惠妃穿着一身明黄色宫装，坐在东侧的首位，宜妃则身着朱红色礼服，坐在西侧，两人目光交汇时，空气中仿佛都带着火花。低位嫔妃按位份站在殿外的角落，张常在等人牢记闻咏仪的叮嘱，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仪式进行到“献香”环节时，冲突终于爆发。惠妃让人端上自己准备的“同心结”祭品，宜妃却突然开口：“姐姐这同心结绣得倒是精致，只是不知为何，绣线竟是前朝禁用的‘龙纹锦’——妹妹虽位份低，却也知道，后宫嫔妃禁用龙纹，姐姐这是忘了规矩？”
惠妃脸色一变，立刻反驳：“妹妹休要胡说！这绣线只是普通的金线，何来龙纹？倒是妹妹的祭品，昨夜竟混入青虫，怕是对太皇太后不敬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祭品争执到往日恩怨，声音越来越大，竟忘了这是祈福仪式的场合。康熙原本坐在太皇太后身边，见两人当众失仪，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猛地拍了下案几：“够了！祈福大典，竟在此争执不休，成何体统！”
惠妃与宜妃吓得立刻跪下，不敢再说话。康熙看着两人，语气冰冷：“看来你们是太闲了！各罚三个月俸禄，禁足宫中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
仪式草草结束后，后宫众人纷纷散去。张常在拉着闻咏仪的手，语气里满是庆幸：“幸好听了妹妹的话，待在角落没动！你看方才站在两位娘娘身边的几个答应，都被皇上瞪了好几眼，怕是要受牵连了！”
闻咏仪望着远处被太监扶着离去的惠妃与宜妃，眼底闪过一丝平静。这场风波，既是危机，也是警示——后宫争斗从不会停歇，唯有保持清醒，不盲目站队，才能在暗流涌动中全身而退。
回到西偏殿时，夕阳已染红了半边天。闻咏仪坐在书案前，重新拿起漕运试点的图纸，指尖划过“江南段维修工坊”的字样。她知道，比起后宫的争风吃醋，康熙更在意的是能为他分忧的人。只有牢牢抓住漕运、治水这些国事，才能真正在后宫站稳脚跟，避开那些无意义的纷争。
庭院里的艾草随风摆动，香气阵阵。闻咏仪知道，这只是后宫无数风波中的一次，往后还有更多挑战等着她，但只要保持这份清醒与智谋，总能一步步化险为夷，朝着自己的目标稳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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