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病逝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冷水,整个河北瞬间炸开了锅。北府这台早已蓄势待发的战争机器,在熊启一声令下,轰然启动,露出了它最为锋利的獠牙。
滏口雷霆,门户洞开
张龙、刘莽率领的两万前锋,几乎未遇像样抵抗,便如狂飙般席卷了滏口陉沿线。驻守此地的燕军本就因主帅新丧、邺城动荡而士气低迷,在北府军排山倒海的攻势与新式火器的威慑下,稍作抵抗便纷纷溃散或投降。通往河北腹地的太行门户,在短短十日内便被北府牢牢掌控。
邺城惊惶,兄弟阋墙
当北府军的旗帜出现在邺城以西不足百里的地平线上时,这座前燕的都城陷入了空前的恐慌。
慕容宝与慕容德在巨大的外部压力下,虽暂时搁置了公开的内斗,共同主持防务,但彼此猜忌,政令多出,守军无所适从。慕容宝欲凭坚城固守,待各地援军;慕容德则主张主动出击,挫敌锐气。争执不下,贻误战机。
“城内守军虽众,然心志已乱,主将不和,破之不难。”亲临前线的熊启在观察邺城防务后,做出了判断,“然强攻伤亡必大,且易逼其同心。需攻心为上,瓦解其志。”
他采纳林婉儿之策,将俘虏的燕军中下级军官分批释放回城,令其传播北府“只诛首恶,胁从不问”、“降者免死,归附分田”的政策。同时,动用全部五门“野炮”,于夜间对邺城外围堡垒进行不定时轰击。那雷鸣般的巨响与摧枯拉朽的破坏力,带给守军心理上的压迫远胜实际伤亡。
河北响应,传檄而定
北府的迅猛攻势与相对宽厚的政策,在河北大地引发了连锁反应。
长期受慕容部压迫的汉人豪强、坞堡主,见北府势大,燕室倾颓,纷纷杀逐燕官,举城归附。曾被慕容垂打压的丁零翟斌,更是立刻遣使表示愿为前驱,共击邺城。就连一些鲜卑小部落,也开始动摇,暗中与北府联络。
与此同时,东晋桓温北伐的消息也已传来。晋军进展顺利,连克鲁阳、颍川,兵锋直指洛阳。燕国南北受敌,局势愈发糜烂。
秦廷震动,王猛定策
北府的狂飙突进,彻底震惊了长安。
朝堂之上,要求立刻出兵干预,阻止北府坐大的呼声甚高。苻坚亦面露忧色,问计于王猛。
王猛沉默良久,方道:“陛下,熊启之势已成,其兵锋正锐,又有桓温呼应。此刻我军若渡河击之,即便能胜,亦必伤亡惨重,且恐逼其与东晋彻底联合。慕容垂既死,燕国覆灭在即,河北真空。不若……暂作壁上观,待其与慕容残余、乃至与桓温争斗至两败俱伤,我再以王师之名,收抚河北,岂不事半功倍?”
“若熊启竟席卷河北,尾大不掉,又如之奈何?”苻坚追问。
王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便示之以恩,结之以盟。许其王爵,令其镇守河北,为我大秦屏障,制约东晋。待我整合关中,消化陇西,再图后计。眼下,首要之敌,仍是江东桓温!”
苻坚从其议,遂按兵不动,仅加强潼关、蒲津守备,并再次遣使“犒劳”北府军,言辞愈发客气。
兵临城下,燕室末路
在外无强援,内部分裂,人心离散的绝境下,邺城的防御形同虚设。慕容宝与慕容德在最后一次激烈争吵后彻底决裂,慕容德率本部兵马连夜出城,北奔龙城,意图割据。
慕容宝独木难支,军心彻底崩溃。未等北府军发起总攻,城中守军便发生哗变,打开城门。北府兵不血刃,进入邺城。慕容宝在宫城自焚身亡,前燕政权,实质上宣告覆灭。
熊启踏入昔日冉魏、前燕的宫殿,看着那尚未燃尽的焦木残垣,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一种历史的沧桑与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并未在邺城久留,下令张龙、赵虎分兵扫荡河北负隅顽抗的城池,安抚地方,自己则率主力返回太行。他深知,邺城虽是名都,但北府的根基在太行,且东晋桓温仍在河南,前秦虎视关中,此刻绝非定都河北的良机。
擘画新局,鼎足之势
经此一役,北府不仅彻底解决了来自东方最大的威胁,更将实际控制区域向东推进数百里,囊括了魏郡、广平、阳平大部,与东晋桓温、前秦苻坚,隐隐形成了新的天下鼎足之势。
返回启明峪后,熊启立刻召集核心,论功行赏,调整方略。
“慕容氏虽灭,然天下未定。桓温在北,其志非小;苻坚在西,其心难测。我北府新得河北之地,需时间消化整合。”熊启环视文武,“自即日起,设河北行台,以马汉为行台尚书总领民政,赵虎为行台都督总领军务,驻邺城,抚定新土。”
“林婉儿参军府,重心转向关中与江东,严密监视秦、晋动向。”
“郑楠格物监,全力攻关,我要在一年之内,见到可用于野战的轻便火炮!”
“其余各部,轮番戍守,屯田练兵,未有命令,不得擅自兴兵!”
一系列命令,勾勒出北府未来一段时间的战略:巩固消化,稳定发展,西防前秦,南交东晋。
龙骧虎步,席卷河北。北府以一种令天下瞠目的速度,崛起为左右北方格局的决定性力量。然而,攀上高峰,往往意味着将面对更加凛冽的寒风与更为险峻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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