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言看着眼前这张依旧写满，我很困惑但我很认真的俊脸，又好气又好笑。
她咬了咬牙，开口道：“霍景行，你没觉得……我今天的衣服，有什么不一样吗？”
她微微挺直了背，示意他仔细看看。
霍景行闻言，果然认真地上下打量她，目光从她光洁的额头，到明亮的眼睛，到挺翘的鼻梁，再到……那微微抿起的、色泽诱人的唇瓣。
他看得极其专注，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爱恋，半晌，才郑重其事地开口，语气真诚得让人牙痒痒：“好看。宝贝，你穿什么都好看。”
他似乎觉得这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自豪：“比我们团里那些糙汉子好看多了！”
沈慕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人的迟钝给气笑了。
她忍无可忍，几乎是磨着牙一字一顿地低吼：“你看不出来我是个女人吗？！你……你他妈是不是傻！”
情急之下，连平时几乎不说的粗话都飙了出来。
霍景行被她吼得整个人都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眨了眨眼，像是没听懂，又像是听懂了但大脑还没处理过来。
他看着她因为羞恼而涨红的脸，看着她护在胸前的，明显带着女性曲线的手臂，再联想刚才手碰到的那点不同寻常的柔软触感……
一个荒谬又不可思议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混沌的脑海里炸开。所有的不对劲，所有的疑惑，此刻都找到了答案。
他脸上的困惑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随即狂喜的光芒所取代。
他眼睛瞪得老大，瞳孔里映着她羞恼交加的脸庞，嘴角不受控制地开始上扬，越咧越大，最后几乎要咧到耳根。
“给……给我的惊喜？就是你这牺牲的有点大……”
他声音发颤，带着不敢置信的狂喜，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甚至下意识地伸出胳膊，又想把人往怀里捞，脸上的表情混合着傻气和巨大的兴奋。
沈慕言被他这副样子彻底打败了，忍无可忍，抬手不轻不重地拍在他脑袋上，把他蠢蠢欲动的胳膊打了回去：“惊喜个屁啊！老娘是女的！女的！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女人！懂了吗？”
她气得胸口起伏，呼吸都有些不稳。跟这块木头简直没法沟通！
眼见霍景行还一副沉浸在巨大惊喜中没完全回过神的样子，沈慕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弯腰从刚才被她随手放在地上的帆布包里，唰地一下抽出一个薄薄的小本子，直接用力拍在霍景行怀里。
“自己看！”她几乎是吼出来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红。
霍景行被她拍得一愣，下意识地接住那个硬壳的小本子。
入手微凉，封面上赫然印着户口簿。
他打开看了一眼，目光顿住。
沈慕颜。
性别……女。
白纸黑字，清晰无比。
沈慕颜在改性别的时候，顺便把名字里的颜字，也改了改一下，正好用了自己前世的名字。
看着霍景行呆滞地捧着户口簿，眼神发直的样子，她心里那点火气莫名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好笑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她清了清嗓子：“看清楚了？白纸黑字，性别女。”
霍景行像是被她的话惊醒，猛地抬起头，目光却还是有些涣散，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看……看清楚了。”
他低头又看了看手里的户口簿，又抬头看看沈慕言，再看看户口簿，如此反复几次，脸上的表情从震惊慢慢过渡到一种极度的困惑和茫然。
“不是……”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声音干涩，带着浓浓的匪夷所思：“怎么是女的呢？”
这话问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可这巨大的认知颠覆，让他一时半会儿实在转不过弯来。
沈慕言叹了口气，决定把话说开，语气认真起来：“你回部队之前我跟你说过的，是你自己不相信。还有前几天打电话，我不是在电话里跟你说，让你去研究院见伯父伯母的时候别太惊讶吗？就是在说这件事。”
她顿了顿，继续解释：“你回部队那天，我跟伯母和阿瑶都坦白了我的真实性别和之前的情况，他们也很快就接受了。如果你前几天能见到他们，他们应该也会告诉你。只是不巧，你出任务了。”
霍景行听着，眼神依旧有些发直，似乎在努力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
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动作有点僵硬。
“啊……好。”他干巴巴地应着，思维显然还没完全跟上：“宝贝，你饿了是吧？咱们先去吃饭。”
沈慕言看着他神游天外的样子，试探着问：“你要不……先自己冷静冷静？我自己去吃点也行。”
她指了指门口，示意自己可以离开，给他一点独处消化的空间。
“不用！”霍景行几乎是立刻出声阻止，声音比刚才大了些，下意识把人留下。
他伸出手，再次精准地握住了沈慕言的手腕，力道不重，却透着一种不容挣脱的意味。
这一次，他的掌心依旧滚烫，指尖却似乎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轻颤。
看着沈慕言，眼神里的茫然和困惑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清晰，混合着狂喜和某种坚定决心的光芒。
他舔了舔嘴唇，像是在确认什么，用一种努力维持平稳、却依旧泄露了内心巨大波澜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很冷静。”
霍景行目光紧紧锁着她，眼底的暗潮汹涌澎湃：“你是女的。”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眼神骤然变得无比明亮，甚至带着点灼人的热度：“我可以打结婚报告了。”
沈慕言：“……”
这会儿轮到沈慕言懵了，大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片空白。
刚刚还想着怎么跟这人解释清楚，怎么安抚他可能出现的各种情绪，她甚至都做好了被质问的准备。
结果呢？
这人从极致的震惊和困惑中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追问缘由，不是梳理过往，而是……想着打结婚报告？
这思维跨度，简直比她骑自行车飞越戈壁沟壑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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