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芝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和“死变态”三个字，如同三把尖刀，深深插在黎沐尘的心上，让他整夜都心神不宁，守夜的后半段几乎是在浑浑噩噩和巨大的羞耻感中度过的。
解释？无从解释。他的行为在任何正常人看来，都是不可理喻的变态行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赵雅芝远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懊悔和无力感。
因为这件事，他也没了继续“享用”袜子的兴致，悻悻地将爱丽丝和凌霜那两双被他“玷污”的袜子，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她们脚边原处，然后像一尊石雕般，呆坐在守夜的位置上，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
后半夜，他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一些更实际的问题，试图转移注意力。他回想起白天隧道中的战斗，特别是爱丽丝受伤，自己同步感受到剧痛的那一幕。
“共生能力”虽然强大，堪称保命神技，但显然也存在巨大的弊端和风险。
首先，就是这种伤害共享的特性。在激烈的战斗中，如果与自己建立契约的同伴受到重创，自己也会瞬间失去战斗力，甚至可能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而露出破绽，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今天只是腿伤，如果下次是心脏、头颅等要害部位被攻击呢？共享的伤害是否会致命？即使自己的恢复能力再强，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一瞬间的失控都可能是致命的。
其次，自己的生命，某种意义上已经和契约者捆绑在了一起。
她们活着，自己就多一层保障；她们若是死亡……黎沐尘不敢细想，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会对自己造成巨大的、可能是不可逆的影响。这相当于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了别人。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这种能力绝对不能轻易暴露！
一旦被不怀好意的人知道，比如百兽团那个黑袍圣使，或者更强大的势力，他们很可能会利用这一点，通过控制或伤害爱丽丝、晓雨她们来间接控制或杀死自己！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在末世更加赤裸裸。
“看来……不能过分依赖这种能力。”黎沐尘暗暗告诫自己，“必须尽快提升自身的身体素质、战斗技巧和生存能力！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才能真正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至于这个能力还有没有其他开发空间？黎沐尘目前能想到的只有伤害共享和加速愈合，是否还有其他功能？比如……能否主动共享某种增益状态？或者……契约的建立，除了“闻袜子”是否还有其他更隐秘的条件？这些都需要日后慢慢摸索和验证。
一夜无话，黎明终于到来。
天色微亮，众人陆续醒来。篝火已经熄灭，只剩下余烬。
爱丽丝第一个伸着懒腰坐起身，她揉了揉眼睛，立刻关切地看向身边的凌霜：“凌霜，你的脚怎么样了？还疼吗？”
凌霜也醒了，她活动了一下右脚踝，冰蓝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讶异，摇了摇头：“没事了，好多了。”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对着爱丽丝，似乎柔和了一些。
她拿起放在旁边的白丝袜，正准备穿上，却微微蹙起了眉头：“嗯？”她感觉袜子的触感有些不对劲，湿乎乎的，不像仅仅是夜露打湿的样子。
爱丽丝也注意到了，她拿起自己那双深灰色的登山袜，同样感觉到了明显的潮湿感，而且……似乎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粘腻感？
她凑近闻了闻（动作很自然，仿佛在检查是否有异味），除了熟悉的汗味，似乎还多了一丝……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咸涩气息？
爱丽丝是何等聪明的人，她瞬间就联想到了什么，碧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和了然的光芒。
她抬头，目光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假装整理背包、实则耳朵竖得老高的黎沐尘，然后对凌霜轻松地说道：“哦，没事，可能是晚上不小心沾到冷凝水或者什么了，便利店地上有点脏。快穿上吧，我们得准备出发了。”
凌霜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她心思相对单纯，也没多想，点了点头，便将那双微湿的白丝袜穿上了脚。丝袜紧贴肌肤的冰凉湿滑感让她微微不适，但很快就被体温焐热了。
黎沐尘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凌霜发现异常。他假装专心检查装备，心里却七上八下。
这时，爱丽丝走了过来，蹲在他身边，假装帮他整理背包带子，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戏谑笑意，低声说道：“死变态……昨晚是不是偷偷闻凌霜妹妹的袜子来着？嗯？还干了什么更过分的事？”
黎沐尘的身体瞬间僵住，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连脖子都红了！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慌乱地摆手，声音都变了调：“没……没有！爱丽丝你别瞎说！我……我怎么会……”
爱丽丝看着他这副不打自招的窘迫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继续压低声音调侃道：“好啊你，黎沐尘！这刚离开晓雨没几天，就开始惦记别的女孩的袜子了？昨晚守夜很寂寞吧？嗯？你这个大变态！”
说完，她还不忘在黎沐尘腰上轻轻掐了一把，然后站起身，带着一脸“我早就看穿你了”的坏笑，转身去帮凌霜收拾东西了。
留下黎沐尘一个人站在原地，满脸通红，欲哭无泪。
一天之内，连续被两个女生（尤其是他在意的赵雅芝）骂“变态”，这体验也是没谁了！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充满了无法解释的尴尬。
经过简单的休整和早餐，众人收拾好行李，准备继续出发。黎沐尘看到赵雅芝走向第二辆车，他鼓起勇气，也想跟过去，试图找机会缓和一下关系。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赵雅芝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猛地回过头！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射出的目光，冰冷刺骨，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警告，仿佛在说“你敢过来试试看！”
黎沐尘被这目光吓得一哆嗦，瞬间怂了，只能灰溜溜地、在爱丽丝毫不掩饰的嘲笑声中，爬上了第一辆车。
远征队再次启程，两辆卡车驶离了加油站，继续向着京北医科大学的方向前进。车内的气氛，因为早上的小插曲和赵雅芝的持续低气压，显得有些微妙和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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