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至绝壁时，冷紫嫣突然抓住沈璟竤手腕。
赌吗？她纵身跃向深渊，陛下真龙天命会不会断？
帝王在坠落中将她护在身前，龙袍被罡风撕裂。
碎石擦过他们相贴的面颊，血珠悬浮半空。
云夙的嘶吼从崖顶传来：嫣儿——
青年跟着跳下，剑锋在岩壁划出火星。
三人以不同速度下坠，衣袂在气流中纠缠。
她看见沈璟竤后背撞上突出岩角，闷哼声破碎。
你……帝王血溅她眉眼，早算好了？
她咬破他染血的唇：赌您会护着我。
云夙突然甩出铁索缠住她腰肢，减缓下坠。
青年自己却加速坠落，银甲与岩石剧烈摩擦。
放手！她试图解开铁索，你会死！
云夙在呼啸风中大笑：那就一起！
沈璟竤突然劈手夺过铁索，将青年拽近。
三人撞作一团，下坠速度骤然减缓。
崖壁忽然裂开洞口，将他们吞入黑暗。
坠落变成滑行，在湿滑苔藓上疾速穿梭。
她听见沈璟竤骨骼错位声，却仍紧护她要害。
云夙的剑在黑暗中迸出火花，照亮前方。
下面是水潭！青年嘶声预警，闭气！
冰冷潭水迎面扑来，坠力推着他们沉向水底。
她吐出串气泡，看见沈璟竤肩胛刺出白骨。
帝王用未受伤的手划水，将她推向光亮处。
云夙突然从后方袭来，短刀刺向帝王后心。
她旋身挡刀，刃尖没入旧伤迸裂的肩胛。
血雾在碧水中弥漫，惊走成群银鱼。
青年怔怔松手，刀柄随波流飘远。
沈璟竤趁机带她浮出水面，月光泻落深潭。
他们趴在潭边碎石滩，像三条濒死的鱼。
云夙迟迟未浮上来，水面只剩涟漪。
她挣脱帝王怀抱，再度扎入寒潭。
青年沉在潭底水草间，银甲挂满珍珠气泡。
割断的铁索缠住脚踝，将他缚在暗礁上。
她渡去最后一口气，匕首挥向铁索。
锈链崩断时，云夙突然睁眼扣住她咽喉。
骗你的……青年眼底闪着水光，我水性很好。
沈璟竤的剑锋已抵住云夙后颈，血顺剑槽流淌。
三方在水底僵持，银鱼群穿梭其间。
她忽然指向潭底闪光处：传国玉玺。
两人顺势望去，潭底沉着半块蟠龙金印。
云夙松手向她指的方向游去，银甲反射微光。
沈璟竤却拽住她往反方向潜行，眸光锐利。
假的。帝王唇间溢出气泡，陷阱。
青年已触到金印，潭底突然射出无数铁矢。
她甩出匕首击偏最危险的几支，刃口迸裂。
云夙抱着金印疾退，铁矢追着他射向上方。
沈璟竤挥剑劈开水流，带她躲进岩缝。
铁矢钉满他们刚才停留的位置，淬着幽蓝。
云朔在不远处浮沉，金印脱手坠向深渊。
为什么……青年咳着水，不让我拿？
帝王撕下衣摆裹住她流血肩胛：那是太祖印。
真玉玺的仿品，专杀沈氏血脉。
她忽然想起太祖暴毙的传闻，心头骤冷。
云夙游近岩缝，银甲被铁矢划出数道裂痕。
你们早知这是太祖陵？
所以跳崖是计划？
沈璟竤凝望潭底幽光：朕只知这里有生路。
不知是她选的死路。
她拨开缠住帝王伤处的水草，忽然僵住。
水草间沉着具白骨，指骨紧攥梅枝簪。
与她及笄时丢失那支一模一样。
簪头珍珠在黑暗中发亮，映出石刻小字：
冷氏女殒处。
云夙突然发力将她拽出岩缝，直扑潭底。
青年撕开胸前银甲，露出心口黥面刺青。
刺青在接触到潭水那刻开始蠕动，化作蛊虫。
现在……他眼底涌出黑血，信我了吗？
蛊虫钻向潭底某处，机关转动声闷响传来。
整座水潭开始排空，露出下方汉白玉阶。
沈璟竤执剑的手微微颤抖：你用了禁术？
以身为祭……云夙皮肤寸寸开裂，换石门开。
她游向青年，掌心贴上他心口溃烂的蛊痕。
值得吗？
云夙握住她染血的手，引着按向玉阶中央。
你活着……青年气息渐弱，就值得。
玉阶吸收她掌心血，浮现完整冷氏家徽。
潭水彻底排空那刻，他们站在宏伟地宫前。
云夙瘫倒在玉阶下，银甲碎片刺入腑脏。
沈璟竤忽然单膝跪地，诛逆剑插入砖缝。
太祖遗训……帝王声音在地宫回荡，双帝血祭……
方启陵门。
她望着两道血溪汇向石门，忽然轻笑出声。
原来从跳崖那刻起，他们都在彼此算计。
只是算漏了……有人宁可以命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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