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龙舰队庞大的身影,在瓜德罗普岛巴斯泰尔港外海出现时,引发的已不再是单纯的震惊或警惕,而是一种近乎朝贡般的敬畏与恭顺。
马提尼克事件的详细经过,如同被海风加速的瘟疫,早已传遍了小安的列斯群岛。
法国舰队主力顷刻覆灭、司令被俘、总督屈膝、巨额赔偿……这一连串的消息,让所有法国殖民地官员闻风丧胆。
当那支如同海上浮城、桅杆如林、战旗猎猎的庞大舰队缓缓驶入港湾时,码头上早已黑压压地跪倒了一片人。
以瓜德罗普总督尼古拉斯·德·普瓦西爵士为首的所有殖民地头面人物,悉数到场,躬身迎候,脸上堆满了谄媚而惶恐的笑容,生怕稍有怠慢,便步了马提尼克的后尘。
跳板放下,唐天河在一众盔明甲亮、杀气腾腾的圣龙卫队簇拥下,踏上了瓜德罗普的土地。
普瓦西总督立刻小跑着上前,行了一个近乎九十度的鞠躬礼,声音因激动和紧张而微微颤抖:
“尊……尊敬的唐天河阁下!欢……欢迎您再次莅临瓜德罗普!您的到来,真是令鄙岛……蓬荜生辉,三生有幸!”
与上次带着试探性的欢迎不同,这次的态度,已然是臣子面对君王的谦卑。
唐天河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群战战兢兢的法国官员,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威压:
“总督阁下客气了。圣龙商会此行,仍是秉持通商睦邻之意,希望与瓜德罗普的友谊,能如这加勒比的阳光一般,长久温暖。”
“当然!当然!友谊长存!通商共赢!”普瓦西总督连连附和,腰弯得更低了。
简单的欢迎仪式后,舰队开始有序入港停泊、进行补给。而唐天河则首先处理了一件内部事务。在“皇家君主号”上那间特殊的客舱内,他召集了所有被俘的贵族女眷。
这些女子经过一段时间的拘禁和观察,最初的惊恐和绝望已渐渐被一种复杂的认命感和对未来的迷茫所取代。她们穿着相对整洁的衣物,但眼神中缺少光彩,终日困于舱室,难免滋生无聊、焦虑甚至摩擦。
唐天河站在她们面前,目光扫过一张张精心修饰却难掩忐忑的脸庞,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位小姐夫人,我知道,长时间的航行与拘禁,难免枯燥。圣龙岛不养闲人,即便各位身份特殊,也需体现自身的价值。”
他顿了顿,看到不少女子眼中露出紧张之色,才继续道:“从今日起,你们将不再仅限于这方寸之地。我将根据你们各自的才能,分配相应的工作。”
他指向几位年纪较长、看起来较为稳重的英国和荷兰贵妇:“你,你,还有你,负责管理下层女俘舱的日常饮食分配、卫生清洁督查。需要公平,若有克扣欺凌,严惩不贷。”
他又看向几位擅长女红、音乐的少女:“你们,负责组织女俘中的闲散人员,缝补舰队帆布、制作军服,或者……排练一些简单的歌舞戏剧,在休憩时表演,以慰劳将士。”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独自站在窗边、气质清冷的杰奎琳·德·拉图尔夫人身上。
“杰奎琳夫人,”他点名道,“听闻你精通多国语言,熟读诗书,学识渊博。由你负责,为所有愿意学习的女工和女俘,开设文化课程。教授基本的读写、算数,以及……必要的礼仪规范。教材我会让人提供。”
这道命令,让舱内一片寂静。
工作?让她们这些贵族小姐、夫人,去管理粗鄙的女俘?去教那些下等人识字?
这……这简直是侮辱!
几位心高气傲的年轻女子脸上顿时露出屈辱和不忿之色。
然而,杰奎琳夫人却微微抬起头,碧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如释重负的光芒。
教书……虽然对象是那些卑微的女工和女俘虏,但至少,是与她身份和学识相匹配的工作,远比成为玩物或者无所事事地腐烂强得多。
这至少保留了她最后的一丝体面和尊严。
杰奎琳夫人微微屈膝,声音平静无波:“谨遵阁下吩咐。”
唐天河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驯服烈马,需先磨其棱角,再予草料。
给予工作,既是消耗她们多余的精力,防止生事,也是逐步瓦解其贵族优越感,让她们在劳动中适应新的身份,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种更高级的控制手段。
当她们开始为这套体系付出劳动,甚至从中获得微小的成就感或安全感时,心理上的依赖便会悄然滋生。
“好好做事,自有相应的待遇。若有杰出贡献,未必没有恢复自由、甚至获得重用的可能。”
唐天河抛出一个模糊的希望,随即语气转冷,“但若消极怠工,或暗中煽动是非,后果……你们清楚。”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舱室。
他相信,在现实和时间的消磨下,这些骄傲的“战利品”,会逐渐找到她们在新秩序中的位置。
安排完俘虏事宜,唐天河应邀参加了普瓦西总督在总督府举行的、规模空前盛大的欢迎晚宴。
宴会极尽奢华,比之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殖民地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悉数到场,人人脸上都带着谦卑甚至讨好的笑容。
玛格丽特·德·拉·瓦利埃尔夫人也盛装出席,她看到唐天河时,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和激动。
当唐天河在舞会上再次邀请她共舞时,她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两人在悠扬的乐曲中翩翩起舞,姿态亲密,引得周围阵阵羡慕的低语和掌声。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位寡妇夫人,已然攀上了瓜德罗普最有权势的“朋友”。
舞会间隙,在总督府一间僻静的书房内,真正的谈判才开始。
普瓦西总督搓着手,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巴黎方面的意愿:“唐先生,关于……关于不幸被俘的拉图尔伯爵阁下……我国政府希望能以……以一笔合理的赎金,换取他的自由。毕竟,他代表着法兰西海军的颜面……”
唐天河端着水晶杯,轻轻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白兰地,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赎金?总督阁下,你认为,圣龙商会缺钱吗?”
普瓦西总督额头冒汗,连忙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只是……这是我国政府的一点心意,希望能弥补拉图尔那个蠢货给您带来的困扰……”
“困扰?”唐天河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看着普瓦西,“他带来的是战争行为!若非我军将士用命,此刻成为阶下囚的,可能就是我了。区区赎金,怎能弥补?”
“那……阁下的意思是?”普瓦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唐天河站起身,走到墙上悬挂的巨幅美洲地图前,手指点在了密西西比河河口、那片标注为“路易斯安那”的广袤区域。“钱,我不要。我要地。”
“地?”普瓦西一愣。
“不错。”唐天河的手指在新奥尔良附近的海岸线上画了一个圈,“这里,我要十万亩地皮。注意,是西班牙亩(约5582平方米\/亩),不是英亩(约4046平方米\/亩)。”
普瓦西总督倒吸一口凉气!
十万西班牙亩!这相当于近十二万英亩!
而且是位于密西西比河入海口、战略位置极其重要的沿海土地!这胃口也太大了!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阁……阁下,这……这面积是否……而且路易斯安那殖民地事务,由巴黎直接管辖,鄙人……实在无权决定啊!”
“你可以向凡尔赛宫传达我的要求。”唐天河语气不容置疑,“用拉图尔伯爵,以及……维持法属加勒比殖民地现状的‘安宁’,来换这十万亩目前尚属荒芜的土地。
我认为,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至于土地性质,可以是租借,可以是永久使用权,具体细节可以再谈。但面积和位置,不能变。”
普瓦西总督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他知道,这不是商量,是最后通牒。不答应?看看马提尼克的下场吧!
圣龙舰队随时可以让瓜德罗普也变成一片火海。
相比之下,远在北美、开发程度极低的路易斯安那的十万亩荒地,似乎……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反正最终割肉的,是拉图尔家族和巴黎的大人物们。
“是……是……我一定将阁下的要求,原封不动地转达给我国政府……”普瓦西总督颓然应承下来。
“至于拉图尔伯爵的夫人,杰奎琳女士,”唐天河继续道,“她的赎金,单独计算。十万西班牙金币。这笔钱,让拉图尔家族来付。”
十万金币!这几乎是一个中等贵族家族的全部流动资产!普瓦西心中暗叹,这唐天河真是吃人不吐骨头。但他也只能点头:“是……我会一并转达。”
接下来的两天,圣龙舰队在瓜德罗普进行了短暂的休整和贸易。
唐天河则大部分时间由玛格丽特夫人陪同,乘坐马车游览了岛上的甘蔗种植园、制糖工坊、甚至视察了瓜德罗普驻军的军营。
玛格丽特夫人容光焕发,尽心尽力地扮演着向导和女伴的角色,唐天河对她表现出的信任和亲近,让她在瓜德罗普上流社会的地位无形中飙升,昔日因寡妇身份而受到的些许轻慢一扫而空。
她极尽温柔,将唐天河伺候得无微不至,夜晚的庄园里更是充满了旖旎风情。
临行前,码头上,唐天河当着普瓦西总督和众多官员的面,握着玛格丽特夫人的手,对普瓦西说道:“总督阁下,玛格丽特夫人是我的好友。
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此次在马提尼克俘获的剩余数百名法国战俘,我现在就下令,全部无条件释放,交由阁下安置。希望我们双方的友好关系,能长久持续下去。”
此言一出,普瓦西总督又惊又喜!释放全部战俘!这简直是天大的恩典!不仅极大缓解了殖民地的人力短缺,更是给了他一个天大的面子!
他激动得几乎要老泪纵横,连连鞠躬:“多谢阁下!多谢阁下宽宏大量!法兰西与圣龙商会的友谊,万古长青!玛格丽特夫人,您真是我们瓜德罗普的福星啊!”
玛格丽特夫人也没想到唐天河会送出如此大礼,看着周围官员们投来的羡慕、敬畏甚至巴结的目光,她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满足感和对唐天河深深的依恋。
在瓜德罗普官员们近乎感恩戴德的欢送下,圣龙舰队再次启航,带着又一轮丰厚的贸易合约、新招募的人手、以及法国人在北美殖民地的未来承诺,驶向了归途的最后一站——圣龙岛。
唐天河站在舰首,望着远方海平线。这次南下远征,战略目标已超额完成。
削弱了英国,震慑了法国、荷兰,打通了贸易线,获得了巨额财富和人口,更在法属北美打入了一颗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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