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太阳没那么毒了,晒在身上暖乎乎的,却还是有点晃眼。陆柒柒提着水桶去井边打水,井台的青石板上长着青苔,滑溜溜的,她走得很慢,生怕摔下去 —— 前世她在医院的走廊上摔过一次,膝盖磕破了,护士用酒精给她消毒,疼得她哭了好久,王姨说 “走路要慢,别摔了”。
井边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打水了,都是村里的邻居,见陆柒柒来了,都笑着打招呼。李婶也在,手里提着个木桶,桶边沾着点井水,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小湿痕。“柒柒,你也来打水啊?今天的井水有点凉,你小心点,别冻着手。” 李婶笑着说,又唠起别的,“我家丫头昨天说想吃你做的玉米饼,你要是有空,能不能给她做两个?我给你带个鸡蛋。”
陆柒柒点了点头,放下水桶,拿起井绳往下放桶。井绳是新换的,糙得硌手,她攥得紧,指节有点发白。井水很清,能看见井底的石头,像医院里的输液瓶,透明的,能看见里面的药水。她突然对着井水说话:“井水真清,像医院的药水一样清,王姨说药水清才能治病……”
李婶愣了愣,没多问,继续打水。就在这时,邻居刘大娘突然走过来,站在陆柒柒身边,盯着她的水桶:“柒柒,你家这几天是不是打水打得有点多啊?我家昨天下午都没打上水,井里的水都快干了。” 刘大娘的声音有点大,周围的邻居都看了过来。
陆柒柒愣了愣,手里的井绳停了下来:“我家就早上打两桶水,做饭用,下午不打水。” 她的声音有点小,像做错事的孩子 —— 前世她要是多喝了水,护士就会说她,她总觉得是自己的错。
“你别骗人了!” 刘大娘提高了声音,“我昨天看见你家陆老实下午还来打水,打了满满一桶,肯定是你家用水太多,把井水都用完了!” 她说着就伸手去抢陆柒柒的水桶,想把水桶扔了。
陆柒柒赶紧抱住水桶,水桶里的水洒了出来,溅在青石板上,更滑了。她对着空气喊:“王姨,她抢我的水桶!像病友抢我的碗一样!你快拦住她……”
就在这时,村支书扛着锄头路过,看见这阵仗,赶紧过来拉架:“刘大娘,别闹了!有话好好说,怎么能抢人家的水桶?” 他又问陆柒柒,“柒柒,你家这几天到底用了多少水?跟叔说实话。”
“就早上两桶,做饭和喂鸡用,下午不用水。” 陆柒柒认真地说,眼睛里满是委屈,“我娘说要节约用水,不能浪费,像医院的护士说要节约药水,不能浪费一样……”
村支书点了点头,又问刘大娘:“刘大娘,你说你家没打上水,是不是井里的水堵了?我去看看。” 他走到井边,弯腰往井里看了看,突然说:“还真堵了!井里有块大石头,把水流都挡住了,难怪没水。”
刘大娘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说:“我…… 我不知道井里堵了,还以为是柒柒家用水太多,对不起啊柒柒,大娘错怪你了。” 她的声音有点小,像做错事的孩子。
陆柒柒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事,井通了就能打上水了,像医院的输液管通了就能输液一样,王姨说的……”
村支书让几个年轻的邻居下井把石头搬了上来,井水很快就满了。刘大娘帮着陆柒柒打满水,还帮她把水桶提到了院门口,嘴里不停地道歉。
陆柒柒提着水桶走进院子,对着空气说:“王姨,井通了,能打上水了,刘大娘也给我道歉了,像病友给我道歉一样,我不生气了……”
李秀兰从屋里出来,看见她高兴的样子,笑着说:“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井水通了?”
陆柒柒点了点头,举着水桶说:“娘,井通了,能做饭了,像医院的药水通了能治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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